夜很深、很静,整个天空如同被人泼上了浓浓的墨。
一条隐约透着几丝碧绿的影子,自草丛中游入竹林,因为快,所以它很长。缠绕间,借着翠竹的弹力,影子被无声无息的甩入了庄园。
在庄园中一根根翠竹的掩护下,长长的影子游向了东北角落,哪里是敖厉的院子。
虽然陈旧,但依然结实的精雕窗子,在粉尘跌落中,化出了一个圆形大洞,长长的影子在洞口一闪而没。
“嘶毒!”失去了速度,长长的影子在层层叠叠中,聚合于敖厉房中。
“那不是毒,是葯。”
灯光被缓缓挑明,敖厉将手上的油灯放在床边,一丝淡淡的烟自灯芯升起。
绿衣人感到脑中一沉,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油灯“这也有毒,你很小心。”
身体的酥麻和脑中的昏沉,让绿衣人不敢妄动,他无法肯定,自己是否会突然昏厥,更无法判断出自己中了什么毒。
“诡蛇?来杀我?”
秉在碧绿皮衣中的诡蛇,心中一惊“嘶你知道我?”
敖厉笑了笑,在紧贴床边的书架上,随手抽出本书,扔给诡蛇“在公孙先生编撰的三本武者纪事中,留名的武者可不多。诡蛇,上一品武者,精于毒、喜食少女心脏,极邪恶。”
“嘶嘶”诡蛇果然是诡蛇,连笑声也透着几分诡异“看来你对我很了解,那些愚蠢的人却不了解你。”
鳖蛇对自己的状况,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接着问道“你用的什么毒?”
“我说过了,我用的是葯,你只是有点不适应它们的葯性。”
“葯?”诡蛇虽然邪恶,但此时却是诚心求教,上一品武者,果然时时不忘超越自己“它们有什么分别?”
敖厉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了些。诡蛇则集中注意力,似乎做好了接受一大段理论的准备,精于毒的他,对毒有些痴。
敖厉向诡蛇怯怯一笑,不太好意思的道“它们,其实没什么分别。”
鳖蛇心中一窒,那双在冰冷中交织着邪恶的眼睛,浮现出一丝怒意“你不怕死。”
敖厉暗骂着反应迟钝的巡卫,身子却向床铺角落缩了缩“我用的是葯,但效果却成了毒,其实,它们确实没什么区别。”
鳖蛇不满意敖厉的答案,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好吧、好吧。”敖厉乱摇着小手,指了指破开的窗户“花梨木粉尘和金兰花粉接触会让人身体酥麻,麻油灯的气味,又催化了它们的葯性,所以才会有些头晕,它们在经脉的附着力很强。”
敖厉的声音越来越小,嘀咕道“是你自己不小心,不是我的错。”
“花梨木、金兰花粉、麻油?很好,果然都是止咳良葯。”诡蛇眼中流转了一丝怪异“嘶你真的很好,但一样要死。”
鳖蛇话音一落,一股凝如实质的气势冲天而起,怪不得家中巡卫没有发现他,他一直收敛着真力,完全凭身体技巧闯入敖家。
敖厉思绪未落,浑身浴血的诡蛇让他一愣,下意识的开口叫道“你,你别自杀啊。”
“嘶嘶”血液不断自诡蛇的碧绿皮衣上渗出,地面很快聚集了一滩大大的血水。
一道残影,诡蛇出现在敖厉床边,将他提起拉到面前“嘶毒对先天武者来说,毕竟是小道,记住了。”
带有一丝香味的血液,让敖厉心中一动,怯怯的向诡蛇道“你怕毒,所以才喜食少女心脏。”
敖厉似乎挑开了诡蛇的隐秘,他眼中杀机一现。
“哪位朋友,胆敢夜闯敖家。”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乎将整个庄园笼罩其中,一丝丝蕴藏在声音中的剑意,让诡蛇手中的真力徒然一散。
冰冷的话语一起,敖厉心中暗叫,糟糕。只要诡蛇再于屋内呆上片刻,麻油的催化将会让葯性质变,那时,先天武者又如何?
鳖蛇的身形,再次带出长长的影子,从敖厉房中破出,消失于茫茫夜色中。极速的风令敖厉昏迷了过去,可见诡蛇的速度之快。
敖家亮起了无数**,数道人影,腾空而起向阴影追去。
当敖厉醒来时,他已被一只手臂拎于翠屏山的一处山崖外。
冰冷的山风,透过敖厉单薄的内衣,似乎要将他的骨髓冻结。早已麻木的身体,让敖厉心神在瞬间凝聚,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
“嘶嘶我不喜欢让人在毫无恐惧的状态下死亡。”不似人类的诡异声音,让敖厉打了个冷颤。
生死关头,敖厉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脸上竟然还浮现出几分笑意“你觉得我会害怕?”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你的心跳告诉我,你很害怕。”拎着敖厉衣领的手,突然一松。
下坠的瞬间,敖厉心中突然平静,只是虚弱的体质无法抵挡下坠之势,一夜间,敖厉第二次昏迷。
悬浮,敖厉下坠十数米后,竟悬浮于半空。
“是谁?”全身裹在暗绿皮衣内,如同毒蛇般的杀手刚刚吐出两个字,身体就已彻底麻木,除了神智,他连自己的舌头都无法控制。
“不知死活。”莫入愁凭空出现在山崖边,冷冷看了杀手一眼,抬手一引,悬浮在山崖外的敖厉缓缓飘起。
当敖厉平稳落于山崖边的草地上时,一道道破空之声远远传来。
莫入愁遥望着远方,冷哼道“一群废物。”说完,他将诡蛇一拎自山崖前跳下,消失于崖下的黑暗中。
几道身影在莫入愁离去不久,出现在山崖边。
一脸金色虬须的金鼎,将敖厉抱在怀中,言语中凝聚着可怕的煞气“家主,是六少爷。”
站于金鼎身边的敖无愧,没有去看敖厉一眼。他的一双利目似乎无视夜中的漆黑,扫视着山崖上的一草、一木。
岸雷没等敖无愧吩咐,就蹲在地面仔细的查看起青草的压痕,他的鼻子微微**的两下后,脸色一变“家主,六少爷应该是被诡蛇劫持,再被神秘人救下。上一品武者诡蛇,既然敢夜入敖家,就不可能因惧怕而逃遁。只可能,他被人杀了或被人带走。”
“诡蛇?”
“家主,只有喜食少女心脏的他,身上才会有散发出这种连夜风都无法吹散的香气。”
敖无愧冷哼一声“这么个大人物进入敖家地界竟然无人发现,你们青衣卫真能给敖家添彩。”
岸雷的身子徒然矮了半截,跪在敖无愧面前,低声道“是属下大意了,今日清晨百里外的柳家集,发现十五具缺失心脏的少女,属下已经派出五百青衣卫前去处理。没想到诡蛇的胆子竟大到如此地步,敢夜闯敖家。”
“金鼎,你带敖厉先回去,让王郎给他看看。”
“是,家主。”金鼎小心翼翼的将敖厉抱起,腾身消失于夜色中。
金鼎离开后,敖无愧盯着付雷冷声道“第一,查出诡蛇夜入敖家出于谁的指使,又是谁在接应。第二,今夜救下敖厉的神秘人是谁,是否隐藏在敖家。另外,你马上持敖家令牌,命令南部七十二帮派协助通缉诡蛇。”
“是,属下马上去办。”
站于山崖边的敖无愧一挥手,五名大掌柜随同付雷一同离去。
片刻后,敖无愧的右臂突然向山崖外挥出,一道青色剑芒沿着他的手臂经脉射向崖底。这道剑芒如同活物一般,沿着山崖底部盘旋了数圈。数十个呼吸后,剑芒重新回到山崖没入敖无乐臂中。
敖无愧遥望着山脚下的庄园,目光中尽是冰冷。只有修真者,才能让上一品武者没有任何反抗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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