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熟悉又苍老的面容映入眼帘——是我来朗城时在车上遇到的白奶奶。
“白奶奶?您不是去给您孙子找大师了吗?怎么会在这?”
我也很诧异,想到她偷偷塞给我的电话,我本来还打算要是我不留在这里的话,我就给她打电话,去投奔她说的那个高人。
“你怎么会在这?你娘呢?她不是对你严防死守的吗?”
我和白奶奶同时开口,听她提到我娘,我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我不想听的话,所以连忙闭上了嘴。
尴尬只持续了一瞬,因为下一秒,我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师兄被我师傅踹了一脚:“有你这么笑话自家小师妹的吗?还不麻溜把人扶起来再招呼客人。”
他瞬间噤声,很宝贝地将头顶的大缸放好后,才俯下身来扶我。
“小师妹,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但我真的没忍住,哈哈哈。”说着他又立马收敛,朝着自己的嘴巴来了两下:
“让你贱,让你嘲笑小师妹,打死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我:……
我师傅朝着他屁股又来了一脚,“还叨叨!没完了是吧!”
他这才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把我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没错,是拽。
本来我因为蹲马步手脚都是麻木的,被他这么一拽,那种酥酥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疼得我直抽冷气,本来胳膊就因为举得太久又酸又胀,现在又加了个疼。
那感觉,相当酸爽。
“大师兄!”我咬牙切齿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起来,不用你扶了。”
“怎么了小师妹,我扶你起来啊,别害羞。”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气得我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没事,我真的可以,你将我放下就行。”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来。
“哦,好的。”他直接放开手,于是被他拽着悬在半空的我梅开二度,又一次摔了下去。
我本来以为,他会缓缓地将我放下去……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一脸绝望地看着无垠的蓝天,隔壁路过的狗伸着舌头,我严重怀疑它都在嘲笑我,因为它下一秒就冲我汪汪叫了两声。
而院子里白奶奶和师傅魔性的笑声格外有感染力,如果我不是那个苦主的话,我肯定也憋不住。
妈呀,我这造的什么孽啊,咋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大师兄呢。
最后,还是白奶奶俯身动作轻柔地将我扶了起来,别看老太太一把年纪,力气倒不小。
而我那个师傅,现在的嘴角比ak还难压。
我现在怀疑他是故意的。
真是,生活索然无味,师傅捉弄徒弟。
“白奶奶,您之前不是说已经联系上大师了吗?怎么现在到这里来了?”我递给她一杯热水,关切地问道。
她闻言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对我道:“你不知道我找的大师就是方大师吗?”
这下换我蒙圈了,我们同时到的朗城,按理说应该是离得不远才对啊,怎么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她才找过来?
“哎,上次我来,方大师出去办事了,小师傅又说什么都不肯跟我走一趟,让我今天再来,没办法,我就在镇上找了个旅店住着,这不今天我就赶紧退房过来了嘛。”
白奶奶解释道,说完她看向我师傅,开始诉说她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
“方大师啊,我小孙子京市的医院都已经去过了,身上的脓疮却越发严重,以前晚上还能勉强睡一会儿,现在晚上直接哭到天明,我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命根子,您救救他吧。”
白奶奶说得动容,许是想到多日未见的小孙子还在受罪,竟落下泪来。
她说着就要跪下,我师傅伸手虚扶了她一下:“白老太太,你孙子这个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说得细一点,最好具体到几点。”
此话一出,她自知我师傅是要管这件事了。
她揉着额头,细细地思考起来,时不时还拍自己脑袋两下,小声嘀咕着老了,不中用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住。
忽然,她猛地一拍大腿,“是冬月初三,他就是那天跟我说背上疼,我还以为他是上学调皮和同学打架了,还嘱咐他不能欺负同学,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心疼啊,没法子就掀开他说疼的地方,有一团淤青,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带他去附近的诊所开了点药就回去了。”说到这里,白奶奶喝了口水,继续道:
“我寻思吧,可能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所以我就用我们的土方法,给他倒了水饭叫了魂,他还就真睡了,结果第二天,他身上就开始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后背那团淤青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脓疮,当时吓得我老婆子险些栽倒,我活了六十来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瘆人的场景。”
“当时孩子爹妈都在出差,我老婆子带着他去医院也没有检查出一个所以然了,自打那天晚上起,他就再没睡过一个整觉,身上的那脓疮就像是那啥一样,开始浑身长……”
“孩爸妈回来之后,带着他各大医院都跑遍了,医生还是说没问题,我再给他叫魂也不管用了。
哎,本来要去请那姜大师看看的,结果听说他在同一天也出了事……,我儿子儿媳也不信这个,我辗转打听到您,就只能过来求您去看看了。”
我听到她说的这个日子,脸色瞬间煞白。
这么说,她孙子的事,和害死我师傅的人也有关系。
“小宋栖,你去做晚饭,今天白老太太在这吃饭,明天一早我们随她走一趟。”我师傅一脸严肃的道,我却感觉他是要支开我。
“走吧小师妹,师傅可能要跟白奶奶确认一些事,,晚点师傅也会嘱咐你我的。”大师兄率先起身拉着我朝后院走去,师傅也在此时递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安心。
我人虽然跟着大师兄去了厨房,但心却停在了客厅,大师兄也看出来我心不在焉,于是宽慰道:
“小师妹,刚才白奶奶说到冬月初三日时,你脸色就变了,这个日子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我上一个师傅姜烨之,就是那天晚上走的,而且……,他也是浑身脓疮,明明白天还好好的。”
我不由得开始庆幸我当时被杜亚控制了没意识,要是我被清醒着塞进去,还一起待了那么久,恐怕得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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