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桃林遇到的你,先去那。”徐元礼语气平静道。
何霜点头,禁不住问出心中疑问:“你们俩送我,万一找到暗门,会不会也顺便跟我一起从那暗门出去了?”
她问的是徐元礼,后者却并没回答。一段时间过后,船尾元轸接话道:“或许真有这种可能,既然是一道门,哪有只能进出一个人的道理。”
“说得对!”何霜大声肯定道,转又将问题抛回给徐元礼,“你觉得呢?”
“我没有见过暗门,不清楚它能进出几个人。”
“想必之前客人留下的手记里有过记载吧?”元轸问。
“我们今日同行是为送何霜,我与你不曾相熟到可以聊这些的程度。”徐元礼道。
元轸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小船默默前行,何霜禁不住死盯起徐元礼来。她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或是她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点。
然而直到小船驶达桃林,她也没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
停好船后,徐元礼把船绳绕在岸边一棵树上,用油灯点燃了灯笼,由那油灯亮着,随后下船。
在船身的轻微动荡中,何霜也小心地站起身,不及迈步,先看见一只手突然伸到自己面前。
何霜略显惊讶地看向徐元礼,听到他的催促:“快。”
何霜在他的搀扶下稳稳走下船。
“还有多余的灯笼吗?”身后元轸问。
“没有。”徐元礼道,“你若害怕,可以自行在此等候。”
“桃林瘴气重,我只是担心迷路,何来害怕一说?”
徐元礼没有回话。
三人纵队向前,何霜走在中间,元轸殿后。桃林不像镇上,有青石板路铺就,此处全是泥路,下午又下过暴雨,泥路湿滑,何霜走得格外小心。
前天晚上的桃林,何霜印象深刻,因为当晚的月亮巨大,云层稀薄,照得夜路很清晰。今天的夜空因有云层阻隔,加上林中湿气弥漫,桃树上的桃花也掉落得满地都是,景色完全不如前夜,就连林中的气味也是泥泞混杂着落花的味道,令人说不上来的难受。
一行人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忽然走到一处宽阔地,带路的徐元礼率先停步,道:“此处便是前夜何霜出现的地方,为了节省时间,我将灯笼放在中间,大家分开找。”
话毕,徐元礼径直走去宽阔地中央,并将灯笼挂在一颗矮树上,低头就往旁边找去了。
元轸这时走到何霜面前来,道:“何姑娘若害怕,可以跟在我身后。”
何霜点点头,与他隔着半步的距离,绕着光区的边缘找异常。何霜其实视力很好,记忆力也不差,灯笼扩出来的光虽然不够亮,却也足够她辨认环境,她一边观望一边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前天晚上是不是在这里遇见的徐元礼。
她想,一定是前天晚上太专注于春梦,失了五感,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由于心神不够集中,何霜一时未察,一脚踏进一处软泥里,等她意识到这件事发生时,手臂上突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以何霜始料不及的速度将她带着跑起来。
当她出于本能反应发出一声尖叫时,人已经被那力量七拐八绕地带进了密密匝匝黑不透光的树林中。
何霜吓得魂都快没了,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呼救:“徐元礼!”
“我在。”声音来自前方,正是此刻带着她在林中疾驰的人。
何霜大惊之下,又听见元轸的声音:“何姑娘,何姑娘!”
“灯笼留给你,你可自行回家!”徐元礼大声回道。
“徐元礼,你竟使这种下作的招数!”元轸那边也传来追逐中带得树枝乱窜的声响。
徐元礼没有再回应元轸,直到何霜跑得快喘不过气,奔跑中艰难地发出几道虚弱的声音:“等,等,我跑,跑不动了。”
他才将步速放慢了一些。
何霜下意识地想抽手给自己顺气,没想到反而被徐元礼抓得更紧,何霜不得不暂用左手,边拍自己胸口边说:“你,你是,你故意带我们来这的。”
“来桃林是你的提议。”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两人说话间,何霜仍被徐元礼的力量拉着往前走,她对他刚刚的作为感到很气愤。
“元轸不能知道暗门的秘密。”
“所以你就利用我?”
“我没有利用你。”徐元礼渐渐带她走出桃林,两人又走到可以清楚听见水声的河岸。“元轸并非我邀请而来。”
何霜气得跺脚,越发想挣开他,遗憾的是,越挣他握得越紧,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可以大得这样不动声色。
徐元礼拉着何霜,一路摸黑走到河岸。
到了船边,何霜想,这下他总该松手了吧。结果只是她多想,他连解船绳的时候都拽着她,一点要松手的意思也没有,等他解完船绳一步踏上船,何霜却坚决不肯上,在船下想t等他先松手。
她和他的角力在沉默的对视中进行,船上油灯照着,他情绪很平静,何霜想,只要他一松手,她就跑。
徐元礼没有说话,他的冷静差点让何霜以为他对自己失了防备心,紧接着就见他一只脚迈下船,二话不说将何霜拦腰揽起,轻而易举将她抱上了船。
他像抱一个人形玩偶,把何霜抱去船上,自己坐上船艄,一只手自上而下将何霜锢在怀里,另一手收好船绳,摇动桨,驱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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