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潮湿的地牢被太上重明施了一道结界,将湿气隔绝在外,空无一物的牢房里也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和软被,器具一应俱全,明火照亮了整个牢房,在这阴森的地牢中像太阳升起。
闻铃月坐在桌旁,打量着周围的布置。这哪像坐牢,像来隐居的。
寂静的地牢中,闻铃月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仅一眨眼的工夫,一个黑衣人如黑雾般穿过结界,钻进了牢房中,就这么站在了闻铃月眼前。
闻铃月微愣,这黑衣人,怎么那么眼熟。
未等她想起来,黑衣人双掌成爪,黑雾缭绕,直朝闻铃月神元处袭来。闻铃月当即反应过来,挡住了他的攻击。
这熟悉的招式让闻铃月想起来了,是当初在四方谷被太上重明一招击杀的黑衣人。当时没有留下尸体,她就应该想到,这人必然来历非常。
招招朝她心窝袭击,看似是夺取她的性命,可这黑雾中吸魂夺魄的力量,却让她感觉到这人是想夺取元珠。
眼前人实力比她高了不少,闻铃月如今依旧无法应对,几招下来,她被一掌打在肩上,击飞撞到了墙上。
更令她警惕的,是那一掌触碰到她身体之时,让她有一种陷入深渊水底无法呼吸的感觉。
偏偏在这紧要关头,黑衣人手下一顿,再次如雾一般消失从牢房中消失。
闻铃月扭头看去,池音华出现在了牢房外,他手指尖玩弄着一根银针,阴恻恻地盯着闻铃月打开牢房走了进来。
“不愧是掌门弟子,进地牢都与他人不同。不过,这地牢我倒是比你熟悉不少。”
闻铃月瞧见那根银针,如果连牢房都是从前她设计的,那这银针便是开启牢房雷刑的钥匙。
她已无处可避。
牢房外,一道黑影刚闪出去,便被人截了下来。
赤岚媗看着眼前被她拦住的黑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
“进这地牢,可有什么收获?”
黑衣人声音冰冷,“你跟踪我。”
“要不然呢?我到没想到,你居然埋伏在太上重明身边这么多年,不过看这样子,你半点收获都没有啊。”
赤岚媗盯着那张藏在帽子下的脸,家中谁都不知道他被家主派去了哪儿,了无音讯十几年,却仍旧是最受家主喜爱的那个小儿子。
黑衣人脱下帽子,露出了藏在帽下的脸,他面容清秀俊美,有着一双清澈的凤眼,此时看着赤岚媗的眼神却不算友善。
“赤云镜,哦不,在慈悲殿要叫你周云镜。”赤岚媗捂着嘴笑得眼睛弯弯,“你该不会在一直拿你那破仙力探巫邪之魂吧?你离开这么久可能不知道,家主有了新计划,差这最后一死,她的巫邪之魂就能圆满了。”
周云镜垂眸看着地面,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死?要如何死?”他忽地看向赤岚媗。
赤岚媗唇角勾起,走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不如,我送你回家,你自己去问家主好了。”
一阵红光突现,穿过了周云镜的身体,他低头看去,赤岚媗的手穿过了他的心口,随着她手抽回,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一道神元从周云镜体内飞出,朝着天际而去。赤岚媗收回目光,看着已经死了的周云镜,从袖间中拿出玲珑球丢在了周云镜的尸体上。
阳光下,玲珑球泛着点点金色碎光,从周云镜的身体上滚落,染上了鲜红的血。
赤岚媗从容地转身离开,她可不会让闻铃月悠闲地在剑川当一个无忧无虑的仙门弟子。
巫邪之魂,经历天下至痛、至恨之事才能圆满精纯,她的神魂可锻造出仙器,也能让无数人步入神境,就算是元珠也无法相比。
若待在闻铃月的身体里,她迟早也会因巫邪之魂自动吸纳世间魇气承受不住而入魔。
从一开始,赤岚媗就知道闻铃月是必死的命格,所以那一剑,她才刺得毫不迟疑。
牢房内,一根银针悬在闻铃月头顶,不断引出雷电落在她身上。
池音华见她单膝跪在地上,唇间不断溢出鲜血,已经奄奄一息却仍不肯倒下,赤|裸裸地用狠厉的目光盯着他。
可惜闻铃月随身的物品都被卸下,若她手中有剑,他毫不怀疑闻铃月会倾尽一切对他出手。
“这不过是我施以小小的惩罚,我不会让你现在死的,你还得受众仙门的审判,最后被钉死在耻辱柱上。我的儿子、弟子都因你而死,甚至我的女儿,也因为你的挑唆反抗我。”
池音华不断地说着,他每说一句,心底的怒气就愈发浓烈。
“可惜,要不是你做事太过张扬,我也不会得知是你踩碎了不动山的憾海钟,还从陈焕的口中得知你与魔教的关系,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必定不是赵庆的那个痴傻女儿。”
闻铃月忍住喉咙间上涌的血意,她声音有些虚弱,“是你联合了不动山的人。”
“是,他们为此还推脱举办仙门大会,只为了在慈悲殿众目睽睽之下,揭开你的真面目。”池音华抬手将银针收回,双手负在身后,老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舒畅的笑。“慈悲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的魔教朋友敢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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