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战争就有死亡,有牺牲,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纵使顾凛用兵如神,也断绝不了。
林真看着和以前一样寸步不离林小幺的庞凤,对着他点了点头:“谢谢,谢谢你把小幺带回来。”
林小幺面色突然有些奇怪,跟林阿爹一起拉着他,“快进屋吧,雪这么大,你也不怕吹得满头满脸的。”
林真带来的那些人立即把行李卸载下来,搬到屋子里,再按照林家人的指示,将马车都拉到棚子里。
林柱子林石头招呼这些一看就很有力气的汉子:“几位大哥来喝杯热茶吧,暖暖身子。”
被雇佣的汉子们摆手:“不碍事,我们站在屋檐下就成。”
林真对这些曾经是军士的汉子道:“都到家里了,你们也别客气,家里好多空屋子,够大家伙住的。”
善谈的林石头点头:“是,我们家什么都不多,就屋子多,大哥们别客气了。”
这些军士来自各处,他们自知不能继续留在军中,回到家乡也不过是扛起锄头种地,但他们的旧伤让他们不能长时间地重复一样的动作,各有各的难受。
更严重的,缺胳膊少腿的,都打算不回家了,找个地方等死,免得拖累家里人。
直到听上头的人说,侯爷的夫郎办了个什么安保司,速递司,专门招收他们这些身体有碍,不能继续留在军中的军士,一个个都以为这消息是骗人的。
可抱着侯爷不会骗他们的想法,一批人先去应聘了,负责招收的人确认了他们曾经的军士身份,登记他们伤到的地方,让他们去培训了一段时间,真的让他们做活儿。
赵二就是这些军士里的一个,他伤到了一只手,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一条手臂都没有力气,完全废了。
在得知自己被侯爷的夫郎雇佣,他在宿舍里炫耀了好几天,还跟自己媳妇儿说了一回又一回。
是的,自从赵二在安保司里挣钱之后,就托人写信回乡去跟自己的媳妇儿说,没想到媳妇儿直接带着两个儿子找来了,现在一家人住在京都郊外,他在安保司做安保,媳妇儿因为他曾经在军中的缘故,被林老板的工坊招了进去,现在一家人都日子比从前还要好。
赵二无数次感叹,自己的运气比起那些没在侯爷麾下,而是先行迎击燕贼的军士好多了。
他们打得实在太惨烈了,十多万人马,剩下不到三成。
自己虽然废了一条胳膊,但活着,还过上了不错的日子。
赵云和几位熟人一起谢过林真和林家人,被林石头林柱子招待到一间烧着火坑的屋里,大家伙围着火坑成一个圈儿,手里都端着热茶,一口喝下去,从嘴里暖到了肚子,慢慢地全身都暖和起来。
另外一边的屋子里,林真被林阿爹按在小马扎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甚至撸开袖子瞧了瞧,是不是完好无损的。
林真任由林阿爹表达着关心,等他看了一圈后道:“阿爹,我好着呢,吃得好喝得好,日子过得再滋润不过,你瞧脸上,是不是多了一些肉。”
林阿爹呼了一口气:“之前你阿爹他们去镇上送粮食的时候看到了栓子,一眨眼过去这么久,虽然有你的信寄回来,可不看一眼我心里就是不安生。”
“现在好了,”林阿爹高高兴兴地坐在林真身边,“我瞧着你一切都好,心里就安定。”
“是长了一点肉。”
“哈哈,是吧,一天过得清闲,可不就长肉吗。”林真的脸被火光映照着,白生生的肌肤又水灵又饱满,说他三十多岁,肯定没有人相信。
再加上他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裳,愈发显得年纪小。
林阿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目光舍不得从他脸上挪开,手还拉着林真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突然,旁边的林父道:“真哥儿,栓子还好吧,这次是不是事情太多来不了,让你一个人来?”
林真点头:“他好着呢,在通州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后皇上给他升官儿了,现在每天都有事儿做,抽不开身。”
林父鼓着眼睛:“栓子又升官了!”
之前顾凛在镇上威风凛凛的样子林父到现在都忘不了,他脑袋有些发懵:“县太爷来了好几回,说栓子是个很大的官儿,还能咋升?”
林真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道:“官儿倒是才比之前高半级,是两品的吏部尚书,还封了一个侯爷,定军侯。”
吏部尚书和定军侯,后者虽然有爵位,但吏部尚书是六部之首,统领百官,实权在手更加显赫。
可在林父心里,那什么吏部尚书只比从前高半品,哪有定军侯这个名头唬人。
侯爷,他儿婿竟然是侯爷了!
林父只觉得大脑晕乎乎的,林家其他人也不比他好多少。
林真道:“不管是侯爷还是尚书,不还是咱们家人,你们还叫他栓子。”
林家人连连摇头:“哪能叫栓子,我和你阿父叫小凛吧。”
“至于你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他们,随他们怎么叫。”
林大哥林二哥他们你瞧瞧我瞧瞧你,都一个念头,从前顾凛是他们小辈的时候,他们叫小凛还不心虚,现在一朝成弟弟的郎君了,还是个大官儿,叫什么都有些别扭。
还是林大哥机警一些,道:“我们叫他顾凛的名吧,平辈,叫名字也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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