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百姓来说,没有什么比离州城还在更好的了,房屋可以重建,街道可以清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家还在,他们的根还在。
百姓们纷纷自发地给顾凛还有军士们搬去街道上的障碍物,让他们可以安然地通过,然后对着离开的顾凛等人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林真骑在红枣背上,当日出逃的时候他担心红枣被车罗国发人抓住,干脆取了它的缰绳让它自己跑,没想到它一直跟着自己所在的队伍,乖巧得不得了。
之前顾凛没消息的时候林真都没什么心思骑他,现在则边看着旁边的顾凛边摸摸它的耳朵,看它呼扇呼扇耳朵十分有意思。
因城破之后车罗国的贼人急于灭掉顾凛他们,城内除了被炸药炸毁的地方,其他地方保存得还算完好,就像离西边城门比较近的州府衙门,也就左边被炸塌,其余地方和林真离开那日一模一样。
林真叫下边的人把来不及带走,仅仅用柴火遮掩起来的粮食拿出来,生火做饭。
城中的百姓也都在自家存放粮食的地方找到存粮,饭菜的香味飘散。
三日后,派出去寻找百姓的军士大多回来了,四散的百姓归来十之五六。
这日,林真正在猪场里清点还有多少头住,鹿鹿突然脸蛋红扑扑地跑进来:“老板,朝廷的人到了!”
林真:“?”
这他妈真是来得也太巧了,离州军士拼死拼活的时候一个人影都见不着,这会儿倒是来了。
林真拍拍手:“人多不多?”
“多,奴婢来那会儿已经进府衙了呢。”
“走,我们回去瞧瞧。”离州抵挡住了车罗国的十万大军,顾凛这个离州知州也水涨船高,就算朝廷来人,林真不认为顾凛会怕他。
要是说得不好,恐怕朝廷来的人在顾凛那儿还要碰钉子。
林真洗干净手,骑着红枣回城去,还没到城门处,就看到装备和还未更换前的离州军士一样,穿补丁军袍,拿缺口大刀的军士在离州城外的平原上安营扎寨。
一眼望去,人数还不少。
林真夹了夹马腹,嘿了一声,朝廷的援军可终于到了。
他驱马向着州府衙门而去,州府衙门的衙役看到他来连忙迎上来牵住红枣:“林老板,您回来了?”
如今城中只要活下来的人,谁不知道林老板弄了一个叫炸药的东西,在打车罗国贼人的时候发挥了大作用,听那些军士说,要不是有炸药,他们离州城什么样还两说呢。
更别说林真是死守离州,力挽狂澜的知州大人未过门的夫郎,就冲这,离州内也没人敢不敬着他。
林真把红枣的缰绳扔给他,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问:“朝廷来的大人什么时候进去的?”
“进去一会儿了,好大的威风哟,听说是个正三品的将军。”
“是个大官儿。”林真点了点头。
衙役鼻子里哼出一声:“再大的官儿,到离州来也甭想甩脸子,咱们离州的父老乡亲可不答应。”
林真点点头,抬脚走进去。
他这个夫郎一走进去,就引起随同那位将军而来,现在在离州衙门里的官员的注意。
他们眉头皱着,正想把这个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夫郎叫出去,就看到衙门的衙役对着林真抱拳行礼:“林老板。”
“我在这儿乘乘凉,你们忙着。”林真对那位现在才来的朝廷官员挺感兴趣的,光明正大地坐在廊道一边的横板上,隐约听到正堂里边传来的声音。
“顾大人,你当真没有谎报军情,车罗国派出的人马有十万?”包漠确认了一遍还是不相信,十万大军,竟然被离州抵挡住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因他官位比顾凛高,此刻坐在首位上,顾凛与他坐在一条线上,肃着脸道:“军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届时,十万个人头会带回京中请功。”
“将军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到各处去看看,核对一下尸体是否属实。”
包漠这个将军有些水分,但是比朝中那些血都没见过,靠着父辈的恩宠得封将军的好一点,一听顾凛如此说,就想到自己带领大军来离州时,在城墙下看到的那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几乎把城墙外填满的尸体。
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他望着眼前这个怕是还没有二十岁的青年,“十万大军……”
“顾大人打算何时回京述职?”包漠四十多岁了,生于贵族之家,不仅有儿子,连孙子都有了,此刻看着顾凛就忍不住咬着牙想,怎么自己家里就没个这样的儿郎,要是有,把他扛肩膀上都行!
所以看着顾凛的那滋味儿别提了。
顾凛道:“待城中整顿一番就可上京,另外,也要把十万个车罗国贼人的人头凑齐不是。”
包漠老脸一红,突然叹了一声,“顾大人,非是老夫不想来,实在是……哎……”
自己这十万大军来得实在是太晚了,自己都觉得丢面儿,包漠都忍不住跟顾凛唠叨,说凑齐这些粮草和户部磨了多少功夫,因为军饷问题又打了多少口水仗,几方因素加起来才导致大军开拔的时间一推再推。
说实话,包漠在来的路上就觉得赶不上解离州之困,只盼着能什么时候撞上车罗国的大军,好为离州的军士和百姓报仇。
可进入离州之后的一切就像做梦,离州竟然守住了,车罗国的十万大军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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