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左边厢房垂着的布帘子被一只粗壮的手掀起,一个长相粗犷,身形中等的中间汉子走出来。
林真微微点头:“马大叔。”
“我想麻烦你帮我把这两块木板打磨得越平整越好,然后再定做一张桌子和一张与桌子配套的椅子,要这样的。”
林真跟马木匠比划,他是按照现代学校里用的书桌来说的,简简单单,有个书桌,椅子则考虑到小木屋很狭窄,就做成折叠的。
马木匠是在府城学的手艺,做的东西在周边都能让人满意,一开始林真说要做那么一张桌子的时候他还觉得过于简单,但是当林真给他比划折叠椅的时候他脑子有点懵懵的,脸上带着些许迷茫:“真哥儿,你说的这个椅子是怎么叠起来的?”
折叠的椅子桌子在现代很常见,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居民家中都能见到,林真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可能有,只是马木匠没有学过。
他跟马木匠解释了一下折叠的结构,边说边在旁边的墙上用手指画出来,马木匠做了多年的活计,再加上林真都画出来,很快就明白里面的原理,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林哥儿真是个有巧思的,这样发椅子不占地方又方便!”
林真连连摆手:“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是在其他地方见过,照搬别人的。”
“嘿嘿。”马木匠笑笑不说话,从堆肥那事儿他就觉得林家这个真哥儿是个过于谦虚的好人,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个椅子肯定是林真想的,但是怕被声明所累,故意说是别人的想法。
他也不戳破,只对林真道:“这桌子不废多少功夫,一天时间就能做好,就是椅子我要仔细琢磨琢磨,要的时间多些。”
“没事,马大叔你什么时候做好我什么时候来拿。”
“再加上打磨这两块木板,大叔你看需要多少银子?”
马木匠道:“桌子和椅子加起来给一两二钱银子就成,材料我这里出。至于打磨那两块木板就不要银子了,顺手的活计。”
林真看得出马木匠两口子都是好相与的那种人,他一说便也不纠结了,道:“那行,就按照大叔说的,一两二钱银子。”
说着他往荷包里拿银子。
马木匠赶紧道:“乡里乡亲的我可不怕你蒙我,等东西做好你来拿的时候再给,要是有哪儿不满意的我再改改。”
说完马木匠就把他手里的那两块木板接过去,拿到屋里去,很快就传来刨木头的声音。
马大婶笑着对林真道:“他就是这个性子,有什么活儿就要立马做,不然浑身不舒坦。”
“真哥儿你们坐着玩会儿,我给你们倒水。”
林真看了眼外边黑压压的天,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婶子,外边这个天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我这会儿就走了。”
马大婶看了下天,“瞧着着实有些吓人,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免你们在路上淋雨。”
“嗯,婶子我走了。”天上的云又黑又低,像一床厚厚的棉被盖下来,把整个村子都笼罩在里头。
林真带着顾栓子快步离开马木匠家,刚和顾栓子跑到村子上边和下边的交接处,一个少年突然叫住他:“真哥儿。”
林真停住脚步,望向少年,脑袋里搜索一下就搜索到这个人是谁了。
之前准备和林小幺凑成一对的李久,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李久为什么喊他。
但是不搭理别人是不礼貌的,林真问:“有什么事吗?”
他跑得有些喘,一张白生生的脸上浮着红晕,就像刚刚红了一个尖儿的桃子,鲜嫩又漂亮。
李久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他是那样喜欢林真,喜欢到想和林真成真,生许多许多的孩子。
他结结巴巴,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激动而鼓起来:“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脑壳有病。
林真哦了一声:“没事儿我先走了。”
他是个死了丈夫发寡夫郎,李久一个还没成亲的莫名其妙地跟他搭话,不消几天恐怕就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来。
幸好现在林家凭着堆肥站稳了脚跟,别人念着这点好也不会传得太过分,不然一堆的言语能把人烦死。
林真刚迈出脚步,李久又叫住他,像送炸药包似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他面前:“这是我特意去镇上买的,我不喜欢小幺,我,我喜欢——”
“啪!”林真旁边极少说话的顾栓子突然伸手打开他的手,“我小姨也不喜欢你。”
李久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滚落出来,是一支桃花银簪,做工不错,没有三五两银子下不来。
顾栓子的目光变冷了,他想到顾大死的那会儿,自己出去上茅厕,看到林真和一个男人商量着卷着顾家家财跑的场景。
他知道的,林真这个继爹长得好,嫁给顾大后每次在村里头闲逛的时候都会吸引许多或明或暗的目光。
那时的林真似乎很享受这些目光,更来劲地擦脂抹粉,穿着鲜亮发衣服出去逛。
他没给顾大说过,但是顾大也知道。
只是顾大并不在意,村子里没有比他更出息的人,林真不会抛了他跟其他人走。
而顾大一死,那些目光变得更加直白,直白得从未在顾栓子面前遮掩过,让顾栓子作呕。
但是突然之间林真就变了,变得跟过去一点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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