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粟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 “你的身体是哪来的?”
“这个么?”月神疑惑地低下头看自己, “是我偶尔捡的,还送了一个徒弟,挺好用的,而且她的名字叫林月落,跟我很有缘。不过我觉得‘月落’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太不吉利了,所以我改了一下,叫林月升,可以当我的名字,是不是立马就吉利起来了?”
季一粟: “……”
他不喜欢跟月亮打交道的原因之一,就是觉得这人的脑子也有很大问题,总是会冷不丁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还问他为什么不笑。
“是很吉利。”小水欣喜捧场, “月姐也有名字啦。”
“什么叫‘也’?”月神问, “难道你有名字么?”
“我当然有!”小水睁大眼睛, “我又不是生而为神!你们不会都忘了我叫什么罢?”
“别说了喜花。”寄余生怜悯道, “叫你小水是为了你好。”
季一粟的表情也终于有了变化,同样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小水: “?不好听么?”
月神不忍地偏过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伪月’已除,过些时日我就能回去,届时还有消息,再联络你们。你们也可以来找我。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小水和寄余生纷纷摇头,他们都以新魔为首,只要在新魔身边,就可以获得庇护。
见他们要离开,月神悄悄给有些手足无措的百里落尘传音: “你若是不想和新魔在一起,可以留在我这里。”
百里落尘心里一阵感动,不愧是妖族千万年以来尊崇的月亮,一眼看出他的难处。
他对新魔,的确心存莫大的恐惧,只是残缺之体,就能将他当成蝼蚁一样摆布,难以想象全盛时期是什么样,如果可以,他一眼也不想看到新魔。
“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小朋友带过来?”月神看向季一粟, “我现在动不了身,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季一粟微微皱起眉: “等等罢,我还在想怎么跟他说。”
毫无疑问,林月落的原身早已亡故,他不知道年渺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你居然还能有这种担忧。”月神莞尔, “看来那是你产生生的意愿的原因了。”
* * *
百里乘风才刚从虚脱中恢复,能够醒来,已经算是得益于年轻体壮了。
他的脚步尚且是虚浮的,几乎站都要站不稳,就被年渺喊出去陪着闲逛,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但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拒绝。
年渺也没有走太远,顺着铺满白沙的海岸一路沉默着晃荡,看到一家酒肆便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看墙上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的应该是店里的东西。
全是神秘莫测的鲛族文字,一个也看不懂。
他其实漫无目的,只是单纯闲逛着,看到了就进来了。
百里乘风也坐在他旁边,学着他托腮歪头看木牌,半耷拉着眼皮,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店里异常冷清,没什么人,只有个半大的男鲛人,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眉眼艳丽,身材清瘦,正在柜台前坐着看书,没有主动招呼他们的意思。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百里乘风眼皮子都快合上了,还是没听到年渺说话,不由主动问: “你看好了没啊?喝什么,今天是我请客。”
年渺终于慢吞吞开口: “我付钱么?”
百里乘风一时语塞,瞪向他,还是妥协: “我付钱。”
年渺放下心来,坦然道: “不知道,我看不懂。”
“你看不懂在这儿看半天?”百里乘风气结。
年渺大方道: “既然看不懂,那就每样都来!”
那半大的鲛人立马抬头,将书丢在一边,用流利的人族语言高喊: “每样都来一壶是么?好嘞二位客官!”
百里乘风: “………………”
年渺却笑起来,目光追着那小鲛人,看他连蹦带跳高高兴兴地去打酒,很快不大的圆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壶。
“一共三十块中品灵石。”小鲛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直接摊开了手。
百里乘风也懒得去算价格到底对不对,随手将钱丢给他。
他见年渺被逗笑,心情也不由得舒展开来,仿佛随着对方一起扫开了心中的郁结之气。
若论样貌,年渺着实普通,但他笑起来,偏生有特别的感染力,会连带身边的人也跟着愉悦。
百里乘风挑了壶酒自斟自酌,尝了一口便皱起眉: “好怪的味道。”
“是么?”年渺漫不经心小口啜着, “还可以呀。”
“那是你没喝过好的。”百里乘风不屑道, “这种又酸又涩的东西,根本无法入口,等回去后,我请你我家自己酿的。”
他说话间,惊愕地发现年渺已经放弃酒杯,直接拿起酒壶灌起来,不由咋舌,有这么好喝么?
“客官不喜欢,我这里还有。”那小鲛人重新回到柜台前,听到他的贬低也不生气,又蹦蹦跳跳跑到后厨,片刻后抱了个酒壶出来,往他们脚下一放, “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是甜的,以前有人族来的时候夸过呢,算是送你们的。”
他十分大方地挥挥手,又跑回去看书了。
“我最不喜欢喝甜的。”百里乘风不满地咕哝, “跟糖水似的,有什么意思……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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