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言厉色的训斥,并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不见得真的会这么做,但这话一出,到底让其他人听的顺耳。
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听的出里面隐含的意思,他这还是不想别人处置虞纯,还有隐隐甩锅的意味。
虞潭搁那儿指桑骂槐,而刘靖也不惯着他,随即就对着儿子刘翘来了一顿掷地有声的教育。
“翘儿,听见了吗?你虞家伯父都表态了,为父今儿个也把话放在这儿,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该承认就承认。”
“我们要是没理,人家要怎么罚,为父认,你也得认,可若是我们有理,确实是事出有因,并非蓄意扰乱雅集,那也老老实实说,用不着怕这个,怕那个!”
“我们家当兵为将这么多年,虽没有什么文采家财,也不比别人家大势大,但这腰杆子得挺直,丧良心的话可不能说!听明白了吗?!”
刘靖说话时,时不时的看向虞家父子那边,可见这言语也不全然是给儿子刘翘的,更多的,则是说给对面听的。
这番话粗俗又直白,但话糙理不糙,且讽刺意味太强烈,听的当下虞潭的脸色就不好了,但到底养气功夫还行,没有立刻发作。
但虞纯却忍不住了,马上跳了出来回怼。
“既然你也知道你们是当兵的,没什么文采,那还来参加什么雅集?也不怕贻笑大方?”
“姓虞的你说什么?你挨打没挨够是不是?昨天侮辱我也就算了,今日怎敢再出言不逊辱我爹爹?!”
刘翘一听这个,也立刻反驳,并挽起袖子就要起身,看那架势似乎是想再让对方重温一遍昨日的全垒打。
“我侮辱你了吗?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就连你爹刚才自己都承认了,既然如此,那这算什么侮辱?顶多是实话实说罢了,”虞纯这会儿狡辩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这混蛋!我,我再打你!”刘翘词穷,情急之下竟是起身就要去揍对方。
刘靖却突然拽住了他,刘翘没有防备,随即又跪倒在地,刘靖扶他起来,但随即就立刻拍了一下案台。
“逆子!如今我和你伯父当面,又有琅琊王殿下和独孤公子他们在,哪里容得下你在此放肆?!”
“现在只是让你们两个陈述事实,你把事情讲清楚就是了,动什么手?难道还想越俎代庖,左右今日的评判吗?!”
刘靖怒气冲冲的呵斥刘翘,但话里话外却在提醒在座各位,昨天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已经明了,该到审判环节了。
而且也真的不必再多说什么,只单凭刚才两个孩子之间的对话,也已然足够使众人把真相还原的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还是你爹明事理,虽然没什么文采,但也知道我没错,所以这事……”可虞纯还看不清形势,竟是得寸进尺,继续出言嘚瑟。
“你这孽障,胡说八道什么?还不住口?!”
可话还没说话,虞潭已经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了,他突然动手,又几乎用了全部的力道,当下便给虞纯扇倒在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随之在房间里响起。
“虞兄这是何必呢?你家二公子说的也没错啊,我们这些当兵的,多是大老粗,也确实没什么文采。”
“可这雅集的请帖,我们家也确实是收到了,所以这没文采就不配参加雅集的话,请恕我不能茍同。”
“还是说,虞兄的二公子打心里就认为,给我们家派发了请帖的人,一开始就做错了呢?”刘靖先是承认自己的短处,但随即就给虞家挖了个明晃晃的坑,把这责任扩大了。
“刘兄,我儿绝无……”,而虞潭也是老江湖了,立刻就识破了对方的险恶用心,马上就想表明态度,撇清关系。
可架不住虞纯太能坑爹,昨日挨了别人的打,今天对质,明明有理,却又挨了亲爹的打,这种种委屈愤怒情绪迭加在一起,让他彻底爆发了。
不等虞潭把话说完,他便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刘家父子大声说道。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这请帖你们家就不该有!如果主家不请你们来,那么昨天我也不会和他发生冲突,雅集也不会那么扫兴!都是你们的错!都是……”
他一股脑的指责,把胸膛里的不满全都宣泄出来,声音也越来越高,最后都歇斯底里了。
可也就是这短短几句话,把在场其他人全都得罪了个遍,以至于虞潭也彻底破防了,恨不能立刻厥过去。
“逆子!住口!”
他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体统,当即就起身又给了虞纯一巴掌,这才算打断了他那滔滔不绝的‘个人演讲’。
“爹爹,你打我,你又打我,我没理,你打我,我现在有理,你还打我,你简直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虞纯简直不敢相信,他愤恨又委屈的看向虞潭,最后竟是孩子气上头,当即就撇下屋里的众人,自己捂着脸跑出去了。
虞潭下意识的想追出去,可随即就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冲动,转而走到厅堂正中央,郑重其事的行了跪拜大礼。
“殿下,少傅,虞潭教子无方,溺爱太过,以至这孽障今日竟口不择言,见罪于上,实在罪该万死,万望殿下和少傅恕罪,”虞潭低声下气,并深深俯下身子,对其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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