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陆意洲的眼睛,察觉到错开?的视线,心中大概有了数:“是不是伤得很厉害。”
昏迷前的一幕幕情景重现眼前,他记得自己拼尽全力格挡的那一下,也记得那阵挥之不去的钝痛。
病床旁放了?探望者送的果篮, 陆意洲挑了?颗形状饱满的苹果, 拿去冲洗一番, 将外皮一圈一圈地削下来。
他道?:“医生说,伤到骨头了?。”
“配合专业治疗,是可?以?恢复的,”苹果露出嫩黄的内芯, 水灵灵的, 陆意洲往前一递,“但需要一些时间?。”
柏延静静地看着他, 广通飞卢汀, 少说也得二十个小时起步,日夜兼程地赶过来,估计到现在没休息多长时间?。
广通那边在过冬, 卢汀却?是烈日炎炎的季节。病房内的温度不低, 陆意洲身上却?依旧套着件厚实的绒衫,也不知道?换一换。
“累不累?”
“还好。”
陆意洲瞥了?眼不远处折叠摆好的躺椅,说:“这?几天守着你, 困了?就?躺上去睡一会儿,累不到哪去。”
“人还在找。”
柏延:“有线索吗?”
陆意洲摇摇头:“酒店是他钻空子溜进来的, 名字、身份不实,是个黑户。”
“你知道?喻淮息这?几天在哪吗?”
“一直在酒店没出去过,”陆意洲把水果刀缩回去,狠狠咬了?一口柏延不吃的苹果出气,然后整张脸被酸得微微扭曲,“放心,盯着他呢。”
“那个人极大可?能还没离开?卢汀。”
柏延道?:“下这?么重的手,喻淮息一定会亲自?为他准备好一切退路,现金和车票,都不是能立即办好的东西。”
那人没有身份,现金交易是最?稳妥的途径。警局已经发布通缉令和公告,卢汀到处都是摄像头,没有人帮忙,他不可?能轻易离开?。
柏延基本确定这?事是喻淮息做的。可?以?说,无论他有没有和喻淮息住一起,他都不可?能放过他。
今天是右手轻微骨折,明天呢?将来呢?
眼下他面?临两个抉择。
一,暂时留在卢汀,和当地警方配合找到那名男人,从他嘴里挖出他雇主的身份信息;二是尽快回到广通积极治疗,争取早日恢复。
完好无损的左手逐渐收拢,握成一个空心拳,柏延抬头看向陆意洲:“王教他们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早上八点?的航班。”
柏延想了?想,说道?:“一起走吧,我想早点?回广通。”
走之前,他在陆意洲的陪同?下又去了?趟警局。作为第一受害人,柏延尽可?能地提供了?那名男人的详细外貌特征,以?及他根据男人的口音,关于其国籍的猜测。
陆意洲启用?了?一批原属于尹凝手下的老人,前往卢汀暗中探查消息,只要那人一天没走,就?多一分露出蛛丝马迹的可?能。
“还好吗?”
国队的回程机票是统一订好的,李煦坐柏延旁边,眼神?忍不住往他打了?绷带的右手上看。
“不知道?。”
柏延:“一切尚未可?知,等队里的医生看过了?才能下结论。”
“一定要把人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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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歪着身子凑过来,说,“下这?么大黑手,他明摆着没想让你好好在队里呆。”
“以?我对他的了?解,回去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可?当心点?。”
李煦拆了?一小袋葡萄干,抓了?一把给?柏延,柏延没要,他自?己倒吃得津津有味。
“坏事干多了?总能留下小尾巴。”
他笑眯眯道?:“你说是吧?”
柏延也笑:“你的葡萄干要凉了?。”
飞机落地广通后,他几乎训练场、诊疗室两头跑。队内配的都是经验十足的老医生了?,看完他的片子,手指一扶眼镜架,说起了?治疗方案。
柏延问他能不能接着打乒乓球,老先生镜片反光闪烁,道?:“先治再说。”
在医生这?里,凡事无绝对,说话得留个口子,但这?意思传到外面?却?变了?味儿。
一时间?,队里风言风语四起,要么说他右手废了?这?辈子无缘职业,要么说他因病受挫,心理出大问题,总之传什么的都有。
“柏延。”
他一进训练场就?被人叫住,刘锐披了?件冲锋衣外套,指着王景办公室的方向:“教练找你谈话。”
“好。”
他正转身,刘锐又道?:“等等。”
他眼底流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不忍道?:“你最?近怎么样,没事吧?”
“怎么都来问我这?个。”
柏延看了?看右手,笑得无奈:“跟着理疗师的步子走,能恢复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他话说得含糊,刘锐没再多问。
来到王景办公室外,里面?传来一道?人声?。不是柏延故意听墙角,只是那人音量太高,他被迫听了?一耳朵的“金玉良言”。
听声?音,和王景说话的那位队里一名实力不错的师兄,跟谁都能聊几句,人缘很好。
“柏延的伤势您比我更清楚,他啊,一时半会好不了?!”
师兄话里话外饱含深意:“这?几天有不少人向我反映,说他情绪不好,配合治疗也不积极,这?样消极的人留在队里,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备战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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