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蘑菇呢?”
“蘑菇”本尊“蹭”地一下拔高一米,陆意洲自耳下到肩颈红成了一片:“柏延我警告你,别仗着我爷爷喜欢你……”
柏延微笑地摁下他的拳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啰嗦。”
“附近开了一家奶茶店,今天还是我请。”
二十分钟后,陆意洲怒气冲冲地坐在柏延对面,吸了一大口柏延为他点的杨枝甘露。
“我有点好奇。”
陆意洲压着眉头,一副凶相。
柏延:“你不是体育生吗,天天喝奶茶不怕影响训练?”
陆意洲:“……”
“关你屁事。”
他一怒之下又喝了一口:“我的训练强度足够消化奶茶的热量!”
好吧。
柏延掌心托着下颚,言归正传:“我和陆老先生的聊天内容,你都听见了吧?”
“没听见。”陆意洲嘟囔道。
“跟我就别装了。”
第4章
他才不信陆意洲没有返回来偷偷听完剩下的内容。
果茶里的冰块化了一些,柏延捧着杯壁的掌心被浅浅冒出的水珠洇湿,他安静地直视陆意洲的眼睛,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这样压迫十足的表情,还是他穿书前从教练身上学到的。
只要有队员训练不合标准,或者没有发挥出理想的水平,后脑尽显秃势的“总教头”便以如此神情看着对方。
在柏延的注视下,陆意洲撑不过半分钟就缴械投降。
他看向店外匆忙流动的人潮,声音闷闷的:“我已经退队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去的。”
似是为了进一步打消他的念头,陆意洲特地多加了一句:“柏延,你别想了。”
“我懂了。”
柏延上身前倾,恍然大悟道:“陆意洲,你我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懦弱到了这种地步呢?”
陆意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极力克制着情绪,深吸一口气。
“奶茶多少钱,我转你。”
柏延:“你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看到陆意洲手背上乍然暴起的青筋,善意提醒道:“不用着急把我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因为我也拉黑了你的。”
陆意洲:“……”
“你到底想怎样?”
奶茶店的位置靠在大厦边沿,一缕日光透过玻璃幕墙,在柏延侧脸镀了层柔和的金边。他仰躺了回去,舒舒服服地倚着沙发靠背,惬意地半眯着眼睛。
不得不说,他很喜欢陆意洲的长相。
眉骨深邃,鼻梁高而挺拔,但眼睛却生得精致多情,想来是随了他那位早逝的母亲。
柏延逗了个尽兴,开始耐着性子给他顺毛:“我想和你打个赌。”
陆意洲半信半疑:“赌什么?”
“赌下月中旬的选拔赛,我们都能被选入省队,并且今年十二月份的全运会,我和你将打进前八,直升国家队。”
大饼渐渐成型,柏延弯了弯眼睛,语出惊人:“下一届奥运会,我们至少能拿到一个世界冠军。”
在柏延说到“全运会”三字时,陆意洲看他的眼神便像大白天见了鬼,随之而来的“国家队”“奥运会”,让他的惊恐一键升级。
陆意洲咽下一口加在奶茶中的小料,维持着嘴唇半张的动作。
他欲言又止,道:“尹随山不喜欢你,所以你就疯了?”
“我建议你去第三医院的精神科挂个号,刚好,我可以推荐几个非常专业的医生给你。”
陆意洲喝完最后的奶茶,准备拎着袋子起身离开,就在这时,柏延伸手握紧他那只空着的手。
柏延天生手凉,陆意洲手心的温度却惊人的高,像一块温热的铁。他一把将陆意洲拉回正位,手掌往上挪了些许,直至碰到他腕间凸出的尺骨。
趁陆意洲尚未反应过来,柏延五指收紧,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腕:“你的手没有伤病。”
“外表上看,也找不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拂过陆意洲中指左侧的硬茧,一针见血道:“你没有停止乒乓球的训练。既然这么不甘心,为什么不再试试?”
陆意洲的右手动了动,柏延以为是他排斥自己的触碰,正要松开,就被他反手攥住。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扬声道。
陆意洲的力道很重,柏延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让他松手。
因为他意外地在陆意洲眼中,觉察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痛苦。
当年陆意洲是在他父亲的逼迫下退出省队的,柏延心想。
除此以外,难道还有连陆老先生都不知道的隐情?
店内氛围安静,陆意洲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大声,引得其他人纷纷朝他们这桌投来诧异的目光。
“柏延,不是我不想。”
陆意洲放低音量,道:“是我没法上场。”
听他说完后,柏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心理创伤。
他始终不愿重返乒乓赛道,兴许和心理创伤有关。
“好的,”等他把自己松开,柏延笑了笑,说,“陆意洲,送我回家吧。”
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宜在这样的场合聊下去了。
华刻集团离翠湖天地不远,坐公交差不多十五分钟就到,只是公交站和小区大门中间有一小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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