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枞点点头:“谢谢。”
事实上,韩枞也能够感觉到,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
姜晓大抵也是看出来他心中所想,换了个坐姿:“没有说这毛病——对不起,不好意思,更正——我没有说这个什么‘性别认知障碍’必须得治,我看网上也说,这不是病。”
“生理现象,与心理认知不同罢了,”韩枞说,“谢谢,有心了。”
姜晓“啧”了一声,嫌弃道:“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
韩枞刚想说我也不是什么上流人士,听见姜晓说,“可是苏骆认为这是病。”
“而且,他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姜晓补充。
韩枞愣了下,沉吟许久之后,跟她郑重道谢。
这晚路况良好,他们只在高架桥上堵了一小会儿。十点零五分,车子抵达韩枞公司楼下。
写字楼内,依旧灯火通明,韩枞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下来为女士打开车门,和她一起走进大楼里去。
到了32楼,韩枞虚挡着电梯门,让姜晓先出去。
姜晓挑眉看他,道了声谢。
韩枞说不客气,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给苏骆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很快就会回去。
苏骆给他回了个小兔子鞠躬说辛苦了的动图,又维持“正在输入”一段时间,才把文字发出来:“你拿两套换洗衣服过来吧。”
“我的衣服你穿小了。”
后面这句话刚发出来,就撤回了。
韩枞笑了下,说:“谢谢苏骆”、“好的”,同时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件的确小了点儿的内裤。
思绪正要往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时,姜晓忽然喊了一声,后退几步,抓住韩枞的手。
韩枞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怎么———”待看清前方情况,韩枞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晓骂了句脏话,声音不稳地问:“那特么谁呀?”
韩枞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些,淡淡道:“我妈。”
“啊?”姜晓又挨过来,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颇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指指自己的脑袋,说,“你妈这里不太好?”
不能怪她乱发散,陈欣眼下这样的确有些骇人。
她抱着自己的儿子,蜷缩在韩枞的房子大门旁边,仰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陷入深眠。
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许多抓痕,嘴角血迹已经干了,嘴唇稍稍肿起。
韩枞看着她,不知怎么,有些心软,更感到心疼。
风光无限的汇鑫金融陈总,居然沦落至此。
原来时间真的能治愈很多东西,韩枞忍不住想,自己竟然早就不恨她了。
韩枞看了她一眼还在扒拉自己胳膊的姜晓,说“她是人”,让她松手。
姜晓摇头:“我害怕。”又郑重表示,“苏骆喜欢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韩枞被她逗笑了,心情短时间内好了一些,但很快又消失殆尽。
他往前靠近陈欣,轻轻推了推她肩膀。
姜晓可能还是怕,在她睁开眼睛之前,马上放开韩枞的手,躲到韩枞身后去了。
韩枞往后看了一眼,既感到好笑,又为陈欣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感到五味杂陈。
他不想骗自己,看到自己的生母变成这样,他并不感到“报应不爽”的畅快,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绝情,为自己在汇鑫金融遭遇财政危机时,没有伸出援手,感到有些许后悔。
不过也只是一瞬之间的想法。陈欣既然试图通过打法律的擦边球,达到自己扩大商业版图的目的,那就应该要承担被贪念反噬的后果。
不一会儿,陈欣悠悠转醒,抬起头看见韩枞,眼睛瞪大,惊喜道:“小从!小从你回来啦,小从你……”
“你是谁?!”她抱着自己的小儿子站起来,指着韩枞身后的姜晓:“你是谁!?你为什么和韩枞在一起?你——”
“一个朋友。”
“他女朋友。”
韩枞皱眉,转头看向姜晓。
姜晓冲他挤眉弄眼,用口型说:别管。
而后,她夹着嗓子,扮作柔弱的少女,小声说:“阿姨好,阿姨你是?”
陈欣看看韩枞,又看看姜晓,嘴巴张了张,说:“我……我是韩枞的妈妈。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说你是韩枞的女朋友?”
“我——”
“韩枞有没有女朋友我最清楚了,你是从哪个穷乡僻壤里跑出来的野山鸡?啊?!想勾引我家韩枞,想骗他的钱是吧?你别做梦了你!有我在,你永远都不要想跟韩枞在一起!!
“看你那副穷酸相!离我们家韩枞远一点!”陈欣说着,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去推姜晓,想要把她推离韩枞。
韩枞抓住陈欣手臂,指了指她怀里的小孩儿,压低声音说:“你这样会吓到他,”顿了两秒,平静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学会尊重人。”
指姜晓扮作委屈可怜的模样,悲戚道:“阿姨,我是没有钱,出身农村,但是我是真心喜欢韩枞的!您就成全我们吧,求您了!”
“……”韩枞无奈极了,“你别添乱行吗。”拿出匙卡开门,让她们进屋。
进到房子里,韩枞让陈欣把她儿子放里间卧室的床上去,又致电徐燕,拜托她送几套女士的换洗衣物,必备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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