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节

    程弯弯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事，不过有些话得说清楚，她一脸迟疑的道：“可我迟早得回大河村，我怕辜负了皇上的一番美意……”
    “哈哈哈！”明公公大笑起来，“穗安人真不愧是穗安人，有这么大的殊荣，还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封号，既然为穗，那定是心系农事，为百姓谋福祉。皇上说过了，穗安人这六品司宾只能算兼任，以后穗安人回大河村之后，隔三差五帮忙翻译来往书信即可，不需要专门做什么。”
    程弯弯大喜，立即叩首：“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582章 参加外宾国宴
    外国使者来朝，特设国宴。
    参与国宴的人有皇亲国戚，一二品大臣，以及鸿胪寺上下众臣。
    程弯弯从宫门口进来，由明公公领着到了御花园，看到在场的都是些重品级大员，以及王爷侯爷，她就知道皇上为何给她封一个官职了。
    若是以六品安人的身份前来参加国宴，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口诛笔伐。
    如今她成了六品司宾，理应接待外宾，这是皇上给她的殊荣，同时，也是一个考验。
    若是她在国宴上毫无建树，那么，她这个六品司宾可能就到今天为止了。
    “穗安人……哦不，现在该叫一声司宾大人了。”章大人摸着胡须走过来，“咱们鸿胪寺的人是坐在这个地方，这是你的位置，等会开席之后坐在这里就好，若是阿萨布使者发言，那么就需要司宾大人翻译一下，促进沟通交流。”
    程弯弯的位置在御花园最下首之处，距离皇上皇后的席位有大约二三十米，离的那是相当之远。
    不过，她人虽在角落，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因为今天上朝时，朝上还因为她争吵了起来，一个妇人，成了正儿八经的朝官，起步就是六品，没几个男人能忍。
    若不是皇上坚持封官，若不是林太傅、章大人，以及户部金大人出言赞同，这事儿极有可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几个老臣聚集在一起，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皇上真的是被蒙蔽了，一个农村来的乡野村妇，怎可能精通阿萨布语言，太荒谬了。”
    “但听说她翻译了厚厚一本阿萨布的史记，这事儿做不得假。”
    “连老章都翻译不出来的书，她竟然翻译成功了，你们就不觉得离谱吗？”
    “是有点离谱……”
    程弯弯隐约听到了这些话，默默地喝茶。
    如果换成她是局外人，也会觉得离谱，而且是离谱到家了。
    不过她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就不怕这些人的质疑了，是骡子是马，等会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
    “你们这群人享受着人家的好处，却背地里讲人家坏话，亏得还是一二品大官，别丢了我们大宇朝的脸。”工部龚大人突然开口，“看到这人力风扇了吗？”
    七月酷暑，而且还是下午时分，御花园也热的要命，角落里放置了许多大型人力风扇，风扇前方放置着一盆冰块，冰凉的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吹散了御花园的燥热。
    龚大人哼了一声道：“这人力风扇就是出自穗安人之手，若不是穗安人的巧思，咱们这会怕是都汗流浃背了。”
    哪怕有宫女在旁边打扇，也不及这带凉风的人力风扇凉快。
    那些一二品大员沉默了，这人力风扇确实不是出自京城，是从遥远的湖州传过来，哪怕他们不相信出自穗安人之手，但也必须得承认，这人力风扇来自民间，或许，民间真的有高手……
    能设计出人力风扇，再会一些外国语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吧……吧？
    众人说话之时，外国的使者被太监领着进了御花园。
    瑟索国使者一进来就直呼：“御花园真凉快，咦，这是何物？”
    章大人极其擅长瑟索国语言，立即迎上去，用瑟索语说道：“这是我们大宇朝的降暑神器，叫人力风扇……”
    阿萨布国使者也凑过去，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但章大人听不懂，无法给与回应，那几名使者急的不行。
    程弯弯走过去，拱手道：“各位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是鸿胪寺司宾，专程接待阿萨布使者，二位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事情，只管来问我就是了。”
    “见过司宾大人，我叫肯尼，我有一个疑问。”那人抓了抓络腮胡，“在你们大宇国，女子也能为官吗？”
    “那当然。”程弯弯脸上带着微笑，“大宇朝的皇帝极其开明，只要是有才能的人，不论年龄，不论性别，都会重用，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绝不会告诉这几个使者，在她之前，大宇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而且，她也绝不会说，她这个司宾大人只是挂职，并没有入殿上朝的资格。
    搞外交嘛，就是要无形之中彰显自己的国威，让对方知道这个国家很强大很繁盛，合作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她笑着指着人力风扇道：“这原来是用在煤矿上的通风设备，因为其能产生较大的风力，于是被朝廷推广到了民间，如今京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台人力风扇。这风扇看起来简单，实则内藏玄机，你看这带动的踏板，以及转轴这处……”
    肯尼惊叹道：“你懂得真多。”
    “因为这风扇是我设计出来的。”程弯弯笑了笑，“好在你们阿萨布国家偏北，酷热之时比较少，倒是用不着这东西。”
    肯尼继续惊叹：“你一个女子，能设计出这么复杂的东西？”
    “咳咳，其实这东西也不算复杂，在我们国家，有更多更复杂的东西。”程弯弯开始谦虚，“我只是一个六品官员，在我之上，还有许多一二三四五品官员，他们才是大宇朝真正有才能的人，也是我们大宇国的顶梁柱，他们研究出的东西，才真正的让人惊叹。”
    阿萨布各位使者完全惊呆了。
    他们知道大宇国很强大，却没想到强大成了这样，感觉随随便便一个妇人，就比他们阿萨布的朝臣还厉害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不远处的一二品大员也都呆愣住了。
    原来穗安人真的会阿萨布语言，看样子，和这些使者聊的还很开心。
    那些叽里呱啦的语言他们完全听不懂，但是他们能从阿萨布使者的表情中分析出来，应该是穗安人说了什么话，让这几个使者都惊呆了，绿蓝色的眼睛瞪老大，看起来有些渗人。
    程弯弯身后还跟了两个鸿胪寺的小官，就是当初协助她翻译书籍的年轻人。
    这俩年轻人只能略微听懂三四分意思，还在纠结上一句是什么意思时，就已经说到了下下一句，两人对视一眼，只能摆烂算了。
    时辰差不多之后，随着明公公一声“皇上驾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御花园。
    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后娘娘，当今太子，二三四皇子，还有皇子妃，一大群人齐刷刷过来，将最上面的位置坐满了。
    第583章 促成阿萨布贸易
    皇上驾到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程弯弯坐在角落里，暂时没有人盯着她，她便大快朵颐起来。
    这国宴的菜都是山珍海味，鲍鱼翅肚，经过御厨的烹饪，高等食材保留着最原始的鲜味，加一些极简单的调味料，美味在味蕾一次次绽放。
    当众人都吃了个五六分饱之后，席上才开始有人说话。
    阿萨布使者是今天的贵宾，话题自然是围绕阿萨布展开，程弯弯作为翻译，被皇上叫到了最前方。
    她站在帝后二人身后，负责两方语言翻译。
    先是阿萨布对大宇国一顿吹捧，把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都夸高兴了，紧接着，阿萨布拿出他们的诚意，是一箱一箱的珠宝和黄金，这些东西在他们国家很常见，在大宇国却很珍贵，他们想用这些来交换大宇国的粮食。
    程弯弯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皇上，阿萨布使者的这番话是询问，这数十箱珠宝黄金在大宇国可以换多少东西。”
    这个问题，皇上答不上来，于是交给户部尚书来核算。
    黄金倒能算出价值，但珠宝玉器这些东西，很难给一个准确的估价。
    “一共是两千三百两黄金，等于是两万三千两白银，如今市面上米价是八文到十二文一斤，就按照十文来计算。”户部尚书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也就是说，阿萨布使者带来的这些黄金，共可购买大约两百三十万斤粮食。”
    “嘶！”
    “这么多！”
    在场的官员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许多人家中并不缺两三万两白银，但一般都不会拿这些银子全部购买粮食，所以没有明确的概念。
    据他们所知，京城东南西北四个最大的粮仓加起来的粮食，也不过五百万斤。
    “这些珠宝玉器不好折算成银两。”户部尚书面色凝重，“但按照京城市价，这几箱笼的珍宝，价值至少也在三万两银子左右。”
    这个估价，皇后觉得没有掺水分。
    她是一国之母，整个大宇朝最好的玉器珠宝都在她坤宁宫，但是看到阿萨布使者送来的这些玉器，她才知道，原来好东西并不是只在大宇国……那碧玉晶莹剔透，若是做成耳坠放在市面上，怕是至少得上千两银子，还有那粉色的水晶，她身为皇后都没见过这么美的水晶。
    这所有东西加起来，三万两银子都只是保守估计。
    户部尚书看向程弯弯：“司宾大人，请问阿萨布使者只要粮食么？”
    若只要粮食，京城的所有粮食都会卖空，这对大宇国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但若是拒绝出售粮食，那么，大宇国和阿萨布的贸易往来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可一看到那些精美的玉器，闪闪发光的宝石，就没有人愿意放手……
    程弯弯刚刚和阿萨布国家的人聊过关于粮食的问题，阿萨布地处北方，全年有八九个月都很冷，土地贫瘠，种什么都产量低，粮食是他们国家最珍贵的东西，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带着粮食回去，这是他们的使命。
    但大宇国不可能拱手卖出五百万斤粮食，这定会造成粮价猛涨，造成社会动乱。
    程弯弯思量了一会，拱手道：“他们确实是只要粮食，不过，臣会努力让阿萨布使者愿意将珠宝玉器拱手相送，同时，大宇国也回赠礼物，如何？”
    若是走贸易交换这条路，阿萨布肯定是只要粮食，这一点没得谈。
    但若是送礼物，那么就随便大宇朝送什么了，等他们见识到了大宇朝的瓷器、丝绸、胭脂、美食等好东西之后，下一次贸易，就绝不会只要粮食了。
    听到这话，皇后不由咂舌。
    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贵重，阿萨布会愿意拱手赠送？
    皇后认为程弯弯是为了坐稳司宾大人这个位置，有说大话的嫌疑。
    她心里思量着，要是等会穗安人没有谈成功，她该怎么给穗安人一个台阶下……
    程弯弯屈膝行了礼，迈步朝阿萨布使者走去。
    “你们共带来两千三百两黄金，扣除贸易税之后，这些黄金可在大宇国购买大约接近两百万斤的粮食，需要你们至少安排几千辆马车来运输。”她笑着开口道，“至于那些宝石玉器，在大宇朝，富贵人家不缺这些东西，而普通老百姓用不上这些，所以，只能请你们原路带回了。”
    阿萨布使者都惊住了，这些黄金竟能换接近两百万斤粮食，天哪，这么多食物，可以让他们国家少饿死多少人……
    他们本以为今年会像曾经每一年一样，无功而返，却没想到，能带回这么多粮食，他们要升官了！
    七八个使者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些珠宝玉器再带回你们国家，路上也麻烦，还白白占了几辆马车。”程弯弯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我私下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的皇后好像挺喜欢那枚粉色的水晶，要是你们愿意将这水晶献给皇后，皇后娘娘一高兴，说不定可以特许阿萨布每年来大宇朝贸易两次。”
    阿萨布使者一听就心动了，一次就两百万斤粮食，来两次岂不是可以带走四五百万斤粮食，这种好事，谁会拒之门外。
    毫不犹豫就开口：“送，送皇后，其他的也都送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