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利维坦?我微微偏头,看着站在我的面前这个亭亭女孩,女孩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判处死刑,茫然地看着我,而且居然还学着我一脸犹豫趁着的表情,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蹙眉,眉弓略隆,露出诺有所思的深沉表情,看到利维坦的这一幕举动,我忍不住咧嘴一笑,但是很快就收敛了笑容,女孩也学着我的模样,有些蹩脚地咧嘴一笑,然后也很快收敛起了笑容。
看着女孩模仿我动作和表情的单纯行为,我深深地知道这个女孩的内心其实非常单纯,就像雨瞳一样,根本就对身边事物不存在什么敌意,如果要我杀了她……我的心中突然产生了深深的愧疚之情,甚至连想象双手染血的场景都做不到。
我甩了甩头,女孩也学着我的样子一脸不解地甩了甩头,把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甩得向前垂落,成了披头散发,几缕细长的刘海从额头上垂下,贴着她的唇峰而落,就像从电视机里爬出的贞子。
有亲手教导过雨瞳经验的我,当然是有很大的把握担当利维坦的临时教父。但人都是有依赖心理的,要是我跟这个女孩相处久了,她岂不是更不容易离开我?我这一下倒是有些弄不懂月世界的心思了。
很快我就解开了我心中的疑问。
“神兽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效率均远远超过人类,只需要几个月就能够达到人类几年的学习水平,等到护国神兽逐渐接受了人类的文化,对我们的排斥心理就会减弱,同时她的身心也将会成熟,会产生和身体外貌年龄段相似人类会有情绪,各方面都会和人类相近。那时候,我们将派出她最亲近的人选和她约会,对她发起追求,让她决定谁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人。”说到这里,大鹪鹩义盛突然露出了一丝颇具深意的玩味笑容,道,“这是一场非常简单的恋爱游戏,龙先生,你可愿意接受?”
我砸了砸嘴,视线收敛,对上了投屏中大鹪鹩义盛的眼睛,大鹪鹩义盛的双目雪亮刺目,让我感觉就像是在烛火微光下凝视刀刃。
到此,月世界的阴谋和条件都已经水落石出了,恋爱游戏……真是一个人听起来单纯而又浪漫的游戏,但是,其实,这不过是在国家机器操控下的一场权力斗争罢了。
“咿?”心无纤尘的神兽女孩完全不会明白弱小的人类才有的多端诡计,依然模仿着我凝固的脸部活动,做出看似深沉实则巨萌无比的表情。
看到女孩这纯然无邪的表情和茫然无措的眼神,我的心还是松动了。
“我接受。”最后,我还是松开了手劲,接受了月世界的提议。
大鹪鹩义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周围的元老们也是一片点头和蜂议,似乎有对我的举动表示满意的。
“很高兴我们能够达成共识,龙先生。那么,最后一个条件,”大鹪鹩义盛露出了微笑,“在对护国神兽看护期间,龙先生,你不得带着神兽离开日本国土半步。而且,为了保证月世界的安全,你和护国神兽都只能在日本地上世界活动。”
我微微皱眉,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如果让利维坦生活在月世界,那么万一她在驯养期间突然暴动,月世界会蒙受最大的损失,这样的条件,倒也是无可厚非。
“还有一点,”在大鹪鹩义盛开完他的条件后,楠木广嗣开口了,我不禁心头烦躁,双手十指下意识一勾,这月世界,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我提议,就在现在,给我们的护国神兽取个人类称号吧,以后我们都将以此称呼她,这算是我们达成共识的第一步,不是吗?”楠木广嗣木僵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我微微一愣,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光洁脸蛋儿,想到了她在那血红色结晶中孵化的那一刻绝美的画面,黑如油画的浓重背景之下,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面,在女孩辉光的照耀下,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整个黑夜包围的世界都被照亮了,仿佛提前到来的黎明。
“辉夜姬。”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因为这是能够想到的最契合女孩身份的名字了,当然,我脑海里关于日本女孩名字的库存量实在是太少,能够想到这个名字,也多亏了我酷爱的日本动漫《火影忍者》。
“辉夜姬(かぐやひめ,kagu ya hime)?”
月世界官方对这个叫法似乎十分不满意,在他们看来,女孩应该被称呼伊邪那美命才符合她尊贵而崇高的地位,然而女孩却似乎对这个名字极其满意,当我看着她那夜色凝聚般的双目如此称呼她时,她居然猛地扑到了我的怀里,然后如同小猫咪似的用脑袋狠狠磨蹭我的胸口,脸上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咿!”辉夜姬展开双臂抱着我,脸上展开纯真的笑靥,全然不顾周围一道道诡异的目光,更让人尴尬的是,女孩似乎完全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因为没有穿紧,宽长的和服就这样从女孩的肩头滑落下来,露出了她那匀圆白润到耀眼的削肩,雪山一般的洁白肌肤一直从肩头半露到胸口上方的锁子骨,甚至还连着中间一条若隐若现的沟壑。
看到辉夜姬身上滑落而下的和服和肌襦绊的白色饰樱花绣大v领毫无征兆地敞开滑落下了几寸,我心头大惊,急忙上前拉拢了辉夜姬的领口以免她春光乍泄。
“咿?”辉夜姬完全不理解我在干什么,只是低下头,一脸雾水地看着我的手提着她的衣领,侧歪着脑袋。
“咳咳。”看到辉夜姬如此不懂得矜持和自我保护的举动,天皇咳嗽一声,和煦地浅笑道,“看来,就要辛苦我们的龙先生和神沼君等几位神选者从最基本的穿衣礼节开始教导起了。祝我国民和世界人民能够和平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月吧。”
在经历了漫长而复杂的商榷后,元老和议员们齐身起立,在一片算不上如何热切的掌声中,对辉夜姬的判决终于告了一段段落。
在日本海上自卫队护航之下,一夜的航行,远洋捕捞船终于抵达了日本本州岛南部的东京湾西北岸东京港口的竹芝码头,当我离开了名为南方之鹰号的捕捞船统舱时,火红色的旭日散发出的光辉如同燃烧的火剑一般浮动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面从日出的辉光向着两侧颜色由浅入深,层次感极其鲜明。天空中传来海鸥的阵阵鸣叫,当我呼吸着甲板上的新鲜空气对着拂面海风时,我简直无法相信那长梦一般的昨晚。
东京湾海岛众多,大大小小、形态不一,如同俄罗斯方块般拼接搭建着,因为国土有限,日本人对每一寸土地的利用都到达了极限 ,每一座海岛都布满了货仓、船坞、埠头、海滨公园、深水港、浅水港、蛤蜊养殖厂和如飞虹般连海搭建的跨海大桥,人工化的痕迹你能够在每一块土地上看到,海浪阵阵拍打在岸上,附近海岛的海浜有人在钓鱼。
甲板之下就是太平洋清澈的海水,海平线在后方远处与天空溶为一体。九月的海风还算温暖宜人,沿岸一带风光旖旎。乱石穿空,惊涛拍岸,远处阵阵海鸥的声音,举头远望时,甚至能够从码头看到在一片密簇恢弘的商贸大厦中间拔地而起,剑指蓝天的东京塔的轮廓。
这种场景,颇有点让人想起在上海滩隔着黄浦江望着对岸的环球金融中心的感觉。
但是在人口规模上,上海是远远无法和东京相比的,毕竟,东京是世界第一大城市。
“日本,我来了。”望着大厦林立的海岸,我伸长双臂,长长地舒展了一个懒腰,排解一夜未眠的困意。
“咿?”
站在我身旁的辉夜姬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我的样子张开了双臂,凭栏而望,垂着振袖迎向海面,任由海风把她的发丝吹乱成柳絮。
我一惊,看着身旁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心里既是没有底,同时也是有些苦笑连连。
“辉夜姬?”我看着辉夜姬,指着她的鼻尖,然后试着叫了叫。
辉夜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看到我缓缓张开双唇,嘴唇一开一合,上齿和下齿轻轻咬合叫出她的名字,她愣在了原地。
看到辉夜姬不为所动,我再次指着她,尝试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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