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唇尖,低下头,捋了捋发尖,笑道:
“薇薇,其实吧,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别人对我撒谎的。这么几天了,你很清楚吧,我这个哥哥并没你想的那么英勇的,我就是个怂货。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房间的光线使得薇薇的眼里投射出一种鸽子羽翼般的动感,我的眼眸深处暮然投射出一种光,她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仿佛被冰雪女王结为了冰雕的勇士。
龙薇薇蜷着雪白如蚕的指尖,凤仙花瓣染红的指甲细细钩抓着质地柔软的被单,她把手移开,把额头上的一缕秀发捋到了鬓处,然后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把头靠在窗框上,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她如此静寂,一动不动,仿佛站着睡去。
窗外升起的云雾使得青铜树的灯光氤氲不清,朦胧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脸面与衣服都闪着皎洁的白光。夜的气息充斥着青铜树,袅袅升起的蓝色烟雾从一幢幢圆顶的状、尖锥状、方形的、棱柱形的形形色色的建筑中穿出,那是壁炉烟囱的灰雾。
青铜树是一个巨大的器皿,里面盛满了都市人的泪丧和快乐、向往和恐惧、激奋和梦幻;同时它也是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它等待着驼载着她的海轮,它漂泊动荡的命运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彼岸的港口还没有浮现。
沉默良久,龙薇薇才徐徐回首,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凄婉而又自嘲地道: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vivi吗?”
我定定地看着她,看着被夜的华丽点亮的她。
龙薇薇轻轻地说道:
“其实,vivi这个名字来自北欧神话里的女巫渥尔娃,也就是volva。在北欧神话里,她是一名先知,奥丁本人曾向渥尔娃女巫求教诸神黄昏,渥尔娃女巫的预言从来都没有出过错。事实上,渥尔娃是一种叫渥尔蛙的罕见灵兽。我的曾祖母,是它的御赐者,所以她的名叫volva,我的名字也是依她而来。在我还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享誉青铜树的著名先知了。渥尔蛙的御赐者有一种罕见的能力,那就是能够利用量子隐形传输,利用神经元的量子信号在时间上的不确定性来感知一定程度的未来。”
“预知……未来吗?”我喃喃道。
龙薇薇揉了揉眼角,掀唇一笑,道:
“是啊,很不可思议吧?哪怕到现在,天上世界也还没有人研究透利用量子纠缠效应来预知未来的技术。可是曾祖母却早已经能够做到了。曾祖母一生中做过三万多个预言,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可是从来都没有失败过。曾祖母很疼我,她在临走前的最后一个预言,是为我做的。”
顿了顿,龙薇薇用手腕拭去了眼角的泪珠,缓缓说:
“在去世前,曾祖母用最后的力气对我说,在我十八岁那年,我会深深地爱上一个男人,他是个英雄,有着神兽跟随。他盖世无双,惊天动地,还会乘着神兽从天而降来到我的面前。我不希望那个人是约翰。如果让我选择,哥,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呆呆看着龙薇薇,看着她笑逐颜开,像是一朵在寒冬冰雪里绽放的梨花。
“所以……你一直在帮我,希望我参加神选者仪式。是这样么?”我心中的谜题突然解开了。
龙薇薇幽幽笑着,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
“哥,其实我早已经听说了,玉帝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吧。妖兽受伤时,它的御赐者的能力也会跟着丧失。如果最后神鹰的御赐者不是你的话,也许,我真的就要爱上约翰了。”
龙薇薇轻轻拉上了加厚的天鹅绒落地窗帘,失落地叹息着,嘱咐叮咛后,她就像是一阵风般飘然离去,只剩下壁炉里暖黄的炭火依然散发着温暖的热量,烘烤着我冰冷的鼻梁。
那时候,我看着依然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矮子,慢慢攥紧了拳头。
心里只飘荡着一句话。
命运,真的不可以改变吗?
两天后,我和已经能够活蹦乱跳的矮子下了床,比较罕见的是,在矮子住院的这两天里,狐仙儿居然破天荒地来看了他一次,这让矮子欣喜若狂,但是当狐仙儿说出下一句话时,他却崩溃了。
“哦,别多想,我只是来看看他是不是真死了,死了就再好不过了。”
之后矮子就拼命向她吹嘘自己是如何神武英勇,智赛孔明地破解了浮冰地狱的谜题,才差点带着我顺利脱险,要不是约翰那个卑鄙小人破坏了出口的浮冰,我们早就顺利逃脱,得到寒冰之王的称谓了。
出院之后,我们自然是想第一时间风风火火、大步流星地去找约翰这个畜生算账,但是让我和矮子都没有料到的是,出院那天,约翰居然亲自让人送了我一封致歉函和一封邀请函,说之前没有管好他的狮兽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有失风度,颇为道歉,还说要邀请我周末去他们尤蒙冈多家族做客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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