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猜测到女人的日子不会好过,却真的没有想到女人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房间里静谧沉寂,只有一个看护睡在一旁的简易床上。
原本是封立昕执意要作陪妻子蓝悠悠的。
看到妻子命悬一线,身体状态如此孱弱凄惨,做为丈夫的封立昕难免会急火攻心。
可才奔波劳累了几天,封立昕便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了;护主心切的莫管家才强迫着他睡回了卧室,以调养他自己的身体。
黑暗中,看不出来人的年龄,只能感觉到他身型轮廓很精瘦;
等靠近床头的壁灯时,才看到此人颧骨高得吓人。
是邢三。
蓝悠悠的一个电话,便可以让他从千里迢迢外的乌斯马尔赶来申城。
跟河屯的其他义子有所不同,他跟邢二都有自己的老巢。
邢三主观上并没想过要背叛义父河屯,可为了床上的这个女人,他付出了太多的东西。
骨节嶙峋的手掌探了过来,落在了蓝悠悠的脸颊上;床上的女人似乎被梦魇纠缠住了,有些痛苦的开始扭动身体。
像是被截断了呼吸似的,睁开双眼的蓝悠悠急促的呼吸着。
她感觉到自己的床边站着个人;即便邢三隐藏在黑暗之中,她也能感受得到。
黑影闪到了护工的简易床边,看不清他对那个护工做了些什么,那个护工便沉沉的睡去,想必直到天明也不会醒过来了。
“我来了。”
见蓝悠悠久久的不说话,静默在黑暗中的邢三才主动发出一声低沉之声。
“帮我杀了林雪落!”
蓝悠悠很直接。她没有看向邢三,而是对着眼前的黑暗。
“呵……呵呵!”
良久,黑暗中的邢三才冷哼一声,“看来,你为了杀掉林雪落,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啊!”
“别废话!这是你欠我的!”
蓝悠悠打断了邢三的类似嘲讽。
“即便杀掉了林雪落,你也得不到封行朗!”
“那不关你的事!”
血气上涌,蓝悠悠立刻用毛巾掩捂住了自己的嘴,“你只要回答我:帮,还是不帮!”
借着昏暗的壁灯,邢三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蓝悠悠:他嗅到了血腥的气味儿,是从蓝悠悠的嘴巴里溢出来的。
“你得了什么病?”邢三追问一声。
“不用你管!”蓝悠悠冷声。
“被人下毒了?而且还是血液方面的!”
邢三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蓝悠悠不可能突然患上这么严重的病。
“不用你管!别废话了,说你帮还是不帮吧!”
蓝悠悠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咳出声来。
“那个下毒之人……该不会是封行朗吧?”
邢三有这样的猜测,其实是有依据的。
如果是河屯的人真想要蓝悠悠的命,根本不可能对她使用如此低劣的招数。鉴于蓝悠悠自己都奄奄一息了,还念念不忘着想要林雪落的命……就不难推测出这个答案。
“闭嘴!闭嘴!”
气急的蓝悠悠,随手就将手中的毛巾丢了过来。
邢三本能的抓住,却粘上了一掌心的粘稠血渍,混和着吐液。
看着蓝悠悠如此激动的言行,答应已经很明显了。
邢三冷嗖嗖的哼笑了两声,“自己都临死了,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你……帮……帮我……帮我要了林雪落的命!来生……来生我做你的女人!”
蓝悠悠的气息已经微弱到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邢三静静的盯看着在跟死神纠缠中的蓝悠悠,淡淡的叹息一声,“你应该求我带走你!”
“不……不……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悠悠,你得不到封行朗的!就像我得不到你一样!你以这样破败的容颜死在你心爱男人的眼皮子底下,你能甘心吗?可他却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垂死挣扎!”
“别……别说了……别说了三哥。”
邢三是河屯所有义子之中,最为疼爱她蓝悠悠的。
“我是不会帮你去杀林雪落的。”
“……没用的东西!你这个胆小鬼!我真是瞎了眼……”
病房的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有人朝这里走了过来。
“好好想想你自己需要什么。然后再给我打电话。那个号码,永远都不会变!永远都会为你留着!”
临行转身离开,邢三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盒之类的东西丢了过来。
“这东西可以刺激血小板生成,快速止血、凝血、修补破损的血管!但只是饮鸩止渴!我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能熬一天算一天吧!”
这种药河屯的义子们都会随身携带。可以暂时快速的止住或减少出血。
在莫管家推开病房门的那瞬间,房间里已经恢复了静谧:护工睡着,蓝悠悠也睡着。
“邢三……邢三……”
等莫管家离开之后,蓝悠悠才压低声音浅唤,却没能得到任何的回答。
……
周一。
等nina开完例会回到办公室,雪落便将重新做好的文案总结送了过来。
“nina,这是我新做的策划方案总结。”
nina抬起头,看向雪落那张极为认真的干净脸庞。以为她会哭着鼻子跑去她男人怀里哭诉,却没想她越挫越勇,竟然又做了一份儿总结交了过来。
“我周五那么凶你……不生气吧?”nina笑问。
“不生气的……不生气的!只要你能接受我在你手下做事,我已经很感激了!”
雪落着急解释着。她的模样很真诚,没有任何的做作成分。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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