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对不起,我得离开

    小燕子：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再陪着你了。我不想解释，也不喜欢解释。我想你懂，懂我的梦想，懂我的心情。过去的时光里，有你，真好。谢谢你纵容我的俏皮淘气，包容我的任性不懂事，陪我哭泣，陪我欢笑，陪我闹。亲爱的，永远爱你。
    你的小壁虎。
    这是我写的最短的一封信，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无法说出内心真实的感受。好多好多的画面像影片一样在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这也是我写的最后一封信，第六封，写给我最亲爱的朋友。
    明天就要离开了，有不舍，深深的不舍。这里我迷茫过，无措过，痛哭过，奋斗过，感动过，这些一起让我成长着。
    而现在，只记得那些小小的快乐时光，所有的悲伤与伤害都一起随风飘逝在远方。我会带着收获的爱勇敢的走向未来。再见，我的秃顶班主任。再见，我的舍友们。再见，那一片枫林。再见，迈克。再见，宠我的小燕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夏季还是让我感觉到有点儿冷，行走在离校的街道，不禁打了个哆嗦。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裹了裹衣服。
    没有妈妈的电话，没有爸爸的陪伴，我要一个人回到老家继续我的初三。记忆里，那里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没有繁华喧闹的街道。没有奇装异服的少年。没有太多的网吧，娱乐场所。也没有像姐姐一样爱我的小燕子。
    火车站的人真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挤来挤去，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车水马龙，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在我的身边匆匆倒走，我有点恍惚，有一瞬间的眩晕。
    迈克昨天还在qq上对我说“小壁虎，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会一起到永远，是吧？”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头像就暗了。
    原来，我真的在远离他们了。
    我还没有看见他们相爱的时光呀，我还没有尝到他买的棒棒糖呀，我还没有画完关于小燕子的漫画给他，我还没有为他们做好多好多的事……而现在，我就得离开了。
    坐在火车上的那一刻，望着不断倒走的风景，我想到了阿娇，我从来没想到舆论可以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可以逼迫一个人离开。我记得阿娇去了某个城市之后，我还接到过她的一个电话。我清楚地听到她的无奈，落寞，孤单。而我却握着话筒一个安慰也没有。而她却叮嘱我要开心快乐。放下话筒的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飞速的跑到厕所哭得不能自已，水龙头的水声哗哗的被我开到最大，淹没着我的悲伤。
    我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怎样，她走的那天晚上对我说，“木天，你不该介入我的世界。”我忘了当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她渐行渐远。而现在，我选择的离开，才发现，伤心到深处是无言表达，只剩下隐隐的疼痛，木天，你无处可逃。
    以前，从没有觉得坐火车是这么的烦躁疲累，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达安城，我已经筋疲力尽。这个小城市，就是我的故乡的县城，但离我的老家还有一段的距离。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好像我是一个重游故地的游客。我尽力微笑，尽力让自己开心起来，我不是回家了么？
    行李箱真的很重，我拉着它在夜幕里找宾馆，今天是到不了家了。第一次一个人要住在外面，心里有些发毛，想起舍友们经常讲的鬼故事，就开始害怕了。
    我望着宾馆服务人员的笑脸，觉得他们笑的好不自然，但是回头看看身后漆黑的夜晚，我还是硬着头皮对他们笑着说“麻烦给我一间单人房，靠中间位置的。”
    舍友们曾说中间位置的要好一些的，一般鬼怪伤害不到你，因为你被四周保卫着的。
    我匆匆的洗漱，几乎是跑着行进的速度，然后一骨碌的躲进被窝里了，听见外面的声响由大渐小，直至这个城市完全沉寂下来了。我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然而好久好久没有睡着，才悄悄的探出头来。原来，透过窗户，这里也是美丽的。
    我想，我是幸福的。
    我一直在中间，被保护着的。
    晚安。
    次日，天就下起了雨，而我的心情却莫名的好起来了。是要见到奶奶了吗？还是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还是因为一个地方快要接近我的梦想。
    回老家还需要走一段水路，坐在船檐下，双脚荡在水里，脚丫子一边被绿绿的河水冲洗着，一边被毛毛细雨轻轻拍打着，这样的感觉真好，像是这清凉能流进心里。就这样，闭着眼，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背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背影像一束光射进我的心里。
    为什么我想不起你的样子呢？
    你是谁？
    这样若隐若现的让我想起！
    在梦中，我也无数次的梦见你，却从没有看见过你的面貌，只有背影。
    有时我拼命的想走近你，看看你到底是谁，但是总是你的背影，有时候在梦里，我似乎听见你背对着我说“我愿意用生命换你重生。”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说，重复的梦境与现实隐约的想起，我对入睡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敏感，有一种感觉，我遇到过你，只是不记得了。我也许很快就会遇到你，只是我有些畏惧了。
    我叫木天，我有一对不相爱的常年在外的父母，我有一个发起脾气来像老虎的奶奶，我有一个疼我的爷爷，不过他在我六岁时就死了。他死时，我没有掉一滴眼泪，村里人都责备我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冷血。”我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哭累了歇一会，与来的客人又说着笑一阵子，又接着继续哭。
    我觉得大人的表情真是太丰富了，太好玩了。
    我在外地上学时，认识了艳，她是我的小燕子，我是她的小壁虎。
    我们一起疯闹，一起哭笑。
    她总是能把身边的人逗笑，她让我觉得不孤单。
    我们喜欢搂在一起睡觉，说着悄悄话一直到深夜。
    而每天早上，爱赖床的我总是抱着她，不让她起床。再赖十分钟，不行，那再赖五分钟。她看着表，五分钟已经过了，我还没有放开她。反而呢喃的说了句让她彻底发怒的话“再赖三分钟”，这时的她彻底的发挥她了的威力了，一把扯开被子，一脚踢我下床，然后坐在床上还眨巴眨巴眼睛对疼的呲牙咧嘴的我说“哦，lamsosorry，小壁虎，你没事吧？”
    我追着她打闹，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现在，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她的生活，而这次是我在她们开学之前来拿行李，唯一给她留下的就是一封信。
    我想到她现在一定还在为从家里给我带什么好吃的而烦恼，想到她正一路满怀希望的往学校赶，只为了我们约好要一起去那条街吃宫保鸡丁。想到她嘴角掩饰不了的笑。我就觉得自己坏透了，我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要一起干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吗？
    而还没有开始，我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
    对不起，我得离开。
    再见了，亲爱的。
    但是我坚信，我们还会再次相见，那只是个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