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言,这几年过得好吗?”方子诺的声音充满了魔力,一点点摧毁着她的内心,“瞧你,几年不见,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心跳得厉害,却不得不装作镇定,“流行减肥,我也不能免俗。我过得挺好的,你呢?”
“我还好。就是很想你。所以,一回来就给你打了电话。”如此****地表白,没哪个女人不动心,方子诺更进一步,说:“筱言,我知道你记恨我当初突然去美国,可你知道,dj这行竞争激烈,不进则退,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男人,将来要负担整个家庭的,只能趁年轻多努力多争取,你能理解我吗?”
这时刻的方筱言突然就记起了林涌泉。
男人跟男人怎么会如此不一样?一个拿鞭子赶都不知道上进,一个那么年轻就知道打算将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她不便明说,只好笑笑,以示释怀。
“真好。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善解人意的女人。”方子诺一脸惊喜,隔着桌子,拉过方筱言的手,“筱言,这几年我是真想你,几次想打电话,又怕被你骂,可心里一直放不下……”
旧情人叙旧情,没有惊天动地,但有往事做镇,总显得那么意犹未尽。
方子诺拉着方筱言的手半天不放,一直款款深情地回忆往事,说到过去,方筱言突然觉得,其实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很快乐,至少和方子诺在一起时,父母不反对,朋友们也羡慕过,找一个dj总好过找林涌泉那样的小职员吧,她想。可想完了,又觉得自己真没用,想什么都能记起林涌泉。
“筱言,你父母还好吗?他们那么慈爱,当年对我也一直看做亲生。这点礼物是带给他们的,请代收入,好吗?”方子诺将她拉回现实里,一盒美国洋参液摆在眼前,没等她拒绝,对方又变戏法似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戒指,“这戒指是藏银的,从美国回来我在那里呆了两天,顺手买的,不知你戴着是否合适。”
方筱言这才知道,对方不是直接从美国飞回来的,是去了西藏转回来的。想问原因,再一想,何必呢?也许对方只是去那里玩一下。
“谢谢。可是这礼物……”知道送戒指的意义,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但意义尚在,哪能随便戴?
方子诺很绅士,并不坚持,“如果你觉得不妥,那也不勉强。不过我觉得你的手白晳嫩滑,配上它更显得可爱。”
被如此一说,方筱言便开始拿自己的手比量起戒指来,这一对比,还真觉得自己的手很配这枚戒指。
趁她对比这个空档,方子诺已经抓住时机,抢她的手过去,将戒指戴了上去,绣满图腾的戒指隔着落地玻璃拍射过来的太阳光,不刺目,却足够让她眩晕。毕竟是女人,哪个不希望有这样一枚戒指呢?
戒指之于男人是承诺,之于女人是幸福和将来。
尽管这幸福和将来方子诺没有亲口承诺,也不够正式,但已经足够让方筱言眩晕,看着那道依旧深情款款的目光,她突然低下头去,不知所措。
这个男人何其有力量。总能让她心跳扑腾地不像话。尽管包里的电话响了又响,可方筱言置若罔闻,不去接,也并不想接,只任时光停在这刻,她和方子诺无声地对望里。
(五)爱与适合,哪个重要
不知道是如何告别的,直至回了家,依然恍若在梦中,飘飘忽忽地,看得方母一脸困惑,“这孩子,遇着鬼了?叫你吃饭都叫三遍了,听不见是咋的?”
岂止是吃饭听不见,连林涌泉打了n遍的电话,她也视若无物。
直到吃饭,坐到了饭桌前,才记起方子诺带回来的西洋参,递给母亲,方筱言突然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方母抢先开了口。
“一定不是你孝顺我们的,说吧,是哪个小子想进咱们家门?”
不得不佩服母亲的聪明,又不想说实话,她知道,当初方子诺深深伤害过自己家人的感情,特别是母亲,把方子诺简直捧上了天,到头来……想了想,方筱言不得不试探母亲。
“妈,你说一个人如果过去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跑回来示好,求你原谅,你会不会原谅他呢?”
“那要看他做了什么事?法律都有轻重缓急,更何况是人呢?对吧?”方母何其聪明,“说吧,到底谁送的?说实话,不然我跟你爸可不接受。”
“我怕说了你生气。”方筱言知道母亲的脾气,当年为了方子诺非去美国的事,差点没背过气去,非说自己当他是半子,到头来,是只不懂回报的白眼狼。
也难怪,当初是认定了方子诺会娶自己。可是,事与愿违,自己失望,家人也跟着失望,如今这口她又如何张得了?索性,不说,转过头去,吃饭。
菜刚夹了一口,已经被心急脾气的母亲打掉,“说清楚了再吃。”
“……”再一犹豫,方筱言不得不说实话,“方子诺,他从美国回来了。”
这一说,便把父母都说沉默了。
以为母亲会骂的,却不料,短暂沉默过后,换回来的竟然是一堆原谅,“怎么说,这孩子还算有点良心,唉,当年也不怪他,哪个年轻人不想奔事业?回来就好,能记得我们也算用了心的,你没问问他的近况?”
“近况?什么近况?”母亲突然咬文嚼字,方筱言竟有些不习惯。
方母想了想,说:“就是,他有没有带女朋友回来?还有,回来以后走不走了?”
“我不知道。”实话实说。说完,心头一阵抑郁。谁说往事过去就不提的?毕竟是爱过的。
方母却不甘心,“你应该问个清楚。如果,妈是说如果,还有可能的话,你就把他带回来,我感觉这孩子不错,懂事,有礼貌,而且工作也好,条件好当,还是你俩最适合。”劝完了,又觉得没说够,继续说:“瞧瞧你,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就没个瞧上眼的,难得人家还记得你,就给个台阶下吧,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见方筱言半天不语,方母又开始游说,“你不好意思开口,让我来帮你说。哪天,把小方约回家里来吃外便饭。就这么定了。”
没想到,自己一心想带回家来认亲的林涌泉没有得到首肯,倒是这个突然回来的方子诺抢了先机。方筱言觉得,自己的心更加知了,索性,不吃了,默默回了房。
刚关上门,电话便不断地响,这一响才记起,林涌泉找自己已经找疯了。
接起来,方筱言突然没了脾气,想着自己见方子诺,再想着母亲刚才的邀请,就觉得对不起林涌泉,声音不由自主地就温柔地许多,“那个……我睡午觉呢,没听到电话响,对不起。”
突然客套起来,林涌泉有一点不适应,随后便乐了,“嘿嘿,能听到你道歉可不件容易的事,难得你这么好的态度,要不要我奖励一个笑话?”
以往,两人吵架再合好时,林涌泉总是讲个笑话当开场白,可眼下,方筱言显然没有听笑话的那份心思。
方子诺的出现,让她的心悬成了两半,一半纠结在过去,放不下,一半在林涌泉这里,抛不开,怎么扯,都是疼的。
匆匆挂了电话,方筱言给表姐夏惜文打过去,那头的夏惜文仿佛一枚在爱情里浸泡的蜜枣,声音都带着甜腻,收到方筱言去新房面谈的指令,显然带着几分不舍,“不是看在你是我小三个月的妹妹的份上,我还真懒得动哦。”
“懒得动也得动,不然我就把你的感情历史讲给郑什么年听!”方筱言威胁道。
夏惜文立即慌了,“你这死丫头!不让姐姐我活了?去,我马上去还不成吗?真是的,长大了,敢威胁我了……”
尽管赚来一筐埋怨,可方筱言却不想计较,她只想赶紧跟表姐见面,然后倾诉心中这口咽不下去的纠缠之气。
显然,夏惜文刚刚忙完约会,赶到方筱言新家时,连喘气都匀称,一进门就抱怨了,“你这丫头,有没有点眼力劲儿?不知道打扰恋爱中人是最不道德的事情吧?”
“哟,见色忘义,这可不好啊。”方筱言笑着回应,“那个郑什么年,应该不会连我的醋都吃吧?如果是,那他也未免有点小心眼了吧?”
“郑斯年,佳期如梦、斯年如许的斯年。”夏惜文随手打开冰箱,却发现空空如也,于是更加不满,“你说你都怎么混日子的?就算这儿不常住,那也不能渴死人呀!算了,喝点凉白开吧!”
方筱言这才发现,新房偶尔来住,却一直不曾开火,自然冰箱也是空的。看看自己的新家,又不无感慨,“这房子当初就应该还给老妈,租出去就对了,至少一月还有点租金可拿,空着也是空着。”
夏惜文却急了,“别呀,我说妹妹,前天不是说了吗?林涌泉是个小白,你要是租了房子,那你们结婚住哪儿呀?”
听到林涌泉这三字,方筱言便郁闷了,想想初遇的方子诺,现想想自己这段纠结得头痛的姻缘,不由得悲从中来,“唉,就算我肯带着房子嫁,他肯带着房子收,我老妈也未必肯让我嫁他,更未必肯让他进门呀。”
“姨妈那里我抽空就说去!你什么时候带林涌泉回家,我给你助阵去!什么年代了,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呀?再说了,爱情万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比什么都重要!”夏惜文生来性格直爽,说话更爽快,“妹妹,你不要怕,表姐给你撑腰!”
知道夏惜文没弄自己的真实意思,方筱言便苦笑,“傻表姐,你哪里知道我在犹豫什么?其实也不怪老妈,是我一直没跟她提起林涌泉这个人。你说,要是凭空突然说自己有男朋友了,那岂不是吓死她了?而且……”说到这儿,她突然记起刚刚回来的方子诺,,当初更没少夸奖这个人,“而且方子诺回来了。”
“什么?他,回来了?”夏惜文吃惊还真不少,“想当初,你那么求他,他都走得义无反顾的,如今说回来就回来了?”
方筱言点点头,“不仅回来了,还为我和家人带了礼物。”
“这么说,他想重修旧好?”夏惜文眨了眨眼睛,立即尖叫上了,“这怎么可以?你跟林涌泉是有真感情的!再说了,凭什么他说走就走,他说回就回呀?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尽?”
方筱言没拉话,面带犹豫,这下子更惹得夏惜文急了,“你可别犯傻,为事业抛弃感情的男人可不值得一等再等,而且林涌泉那人敦厚老实,错过他可真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表姐,我不是不懂这些……可是……”不得不承认,方子诺依然存在心里,自见到对方那刻起,方筱言的心便发生了倾斜,“可是我跟方子诺之间也并无太多伤害存在,男人追求事业是对的,他又不是情感****……”
被她如此一说,夏惜文便觉出了异样,“你的意思是,重修旧好?”
“倒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方子诺比林涌泉更适合我,不仅我这样想,我老妈也是这样想的,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老妈立即表示请他去家里吃饭,你说,这种时候我能说出外面还有一个林涌泉吗?”方筱言叹气,“早不回,晚不回,这个时候回来,真是为难人啊!”
“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觉得哪个更适合当老公?”夏惜文话锋一转。
方筱言倒也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当然是林涌泉。他虽然一无所有,但包容,大度,而且善良,可信。跟他在一起,我从来不担心背叛啊,分手啊,只要我不离开他,他是绝对不会主动离开我的。”
“那方子诺呢?他身上就没有这些优点吗?”
“这个……倒不是没有,只是,总感觉他是高高在上的梧桐,在他面前我就像一只麻雀一样,永远成不了凤凰,诚惶诚恐。”想起和方子诺的相处,方筱言便感慨,“你不知道,在他面前,永远是他在说,我在听。”
“那是因为他过于主观。”夏惜文强调。
方筱言立即反对,“不是。是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有道理,让我无可反驳。”
“一个女人只有深爱一个男人,才会欣赏到无话反驳。这么说,你真正爱的是方子诺了?”夏惜文说着,竟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我明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爱与合适’,爱一个人不一定合适生活在一起,跟你合适的人偏偏又不够深爱,那么,你究竟想如何解决?要选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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