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懊恼了多久,我不甘心地再次开始吐纳起来,这股阻滞之感无论如何必须得破,若是再放任下去,我永远都无法蓄积满突破四期的灵气。
我从兜带中拿出华露撰写的那本修仙秘法,关于这股阻滞之气的由来,也许可以从中探寻出一丝线索。
翻了许久也不曾在书中找到缘由,我泄气般地躺倒在地上,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梦灵已经离去有一个月了,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想着一月前我对索诺说打算在这雨林陪伴他的时候,起初他并不同意,他丢给我一张白色宣纸,上面写着:我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你无需觉得有负担。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我没有怜悯你,同样的,我陪在你身边也是我自愿的,你无需觉得有负担。”我回道
他定定望了我片刻,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笔,想要写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放下了笔,什么也没有写……
陪在他身边的这一个月,我越发的感受到索诺这人外冷内柔的性子,他的人并没有他的眼看起来那么阴沉。每一次摘了草药,我和他一起扛去洞穴内,可每一次当我扛起的草药捆都又少又轻,而索诺手中所拿的草药捆却是我的两倍之多。而大多数时候索诺即使拗不过我要帮他的央求,也只会让我做些轻松的活。
在地上躺了会,鼻息间清香的味道隐隐传来,还带着充沛的灵气,闻到这股味道,我感觉身子一阵放松,脑袋开始昏沉欲睡起来,我使劲眨了眨眼,发现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起来……
此刻我才觉得不对劲,刚吐纳完灵气,我应该是精气神最佳的状态,怎么却如此困倦?这股清香如此熟悉,难道是……?
眼皮沉重地将要垂下,在上眼睑合上的间隙,那一丝紫色的身影静静站立在远处,那死气沉沉的眼中划过一丝漠然……
我被索诺送回了暮皑村,当我醒来的时候,扎果娜和尤格桑一脸欲言又止的拍拍我的肩膀,劝慰道:“白家妹子,你别伤心,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吊死在索诺这颗树上!”
我被她说的一阵迷糊,揉了柔还昏沉的大脑:“尤娘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白家妹子,你不用说了,大伙都明白,你中意那个索诺对吧?你别难过,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我们白家妹子长得水灵灵的,还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良人么。”
“是啊白姐姐,如果没人要你,我就让维拉快点长大,到时候娶了白姐姐不就得了!”扎果娜也凑过来安慰我,不过刚说完这话,就被尤格桑抬手一个暴栗打的缩了回去。
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是我睡傻了么,怎么眼前两人的话我压根就听不懂。
“尤娘,我没有中意索诺。”抓住尤格桑刚刚话中令我心下一惊的话语,我赶忙解释到。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胡乱说,我对索诺只有愧疚和报恩的心情,可没有男女之情啊,尤格桑和扎果娜怎么会如此说呢。
她们两人面面相觑后,再次问道:“你真的不中意他?”
我点了点脑袋。事后我才知道,原来一月前我跟大伙说要去雨林照顾索诺的时候,村民间都在谣传我被索诺所救之后,中意于他,在感慨之于,也不知谁传出我进雨林内是去追求索诺,暮皑村的民风本就开放,对于这样的传言,也就真的当真了。
可是昨日我被索诺送了回来,索诺让人给我传话,说是让我别再进雨林了,他一个人便好。于是村中大伙由此便认为我是被索诺拒绝了。
我听了之后哭笑不得。我的确是被拒绝了,不过不是因为这事,他拒绝的是我的报恩,我的感恩与愧疚。
我明白他为何要将我迷晕了送了回来,若是直白告诉我让我走,我必定是不愿意的,唯有先斩后奏,才能将我真正摆脱掉。我将脑袋埋在双膝中,我的报恩,让他觉得是种负担了么?宁愿用这样的方法摆脱我,这样,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回到雨林呢?他这是……断绝了一切我报恩的后路啊……
被送了回来后,我的心情又是郁闷又是心酸。整日窝在房中拼了命的修炼想要忘记这让我咬牙嚯嚯的索诺,可心根本就是静不下来,修炼也老是遇到瓶颈,每次我都忍不住发狠硬要冲破阻滞,却总是被反弹的力道冲地气喘吁吁,狼狈得如一只死狗。
还真是诸事不顺……
这一日,康纳来到了茅屋看望我,让他坐在木椅上后,我倒了杯茶水到他的手中,康纳先是一番寒暄和劝慰之后,眼中便闪着快意道:“白家妹子,那日你不是问我能不能带你出海么,现在还真有这么个机会。”
我问道:“康叔你们又要出海捕鱼了?”
康纳哈哈一笑,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茶水:“也不完全是吧。今年渔产丰收,村长便想着举办个捕鱼大赛,一面让大伙放松放松,一面也正好磨练下这一辈的青年,这次比赛,也就是在奇灵岛附近比比,虽说不能带你渡海,但好歹也能让你开开眼界了。”说罢,康纳眼中带着善意的神色道:“白家妹子,去看看海景不?你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好,看看海景,也许也能想开不少事。”
原来康叔不止是存了叫我去看捕鱼大赛的想法,也是为了借此让我缓解心情,疏通心中郁结。
理解到康纳的用心良苦,我感激道:“谢谢康叔,我会去看的,但时候又要麻烦你和尤娘了。”
康纳笑道:“见外什么!你既然来到我们村,便是村里一员!我们可都是一家人!”
感动于暮皑村民的善良和淳朴,嘴上不知能说些什么表达此刻内心的感动,只能道:“康叔,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我既然是村中一员,理应也帮点忙,你们也别跟我见外。”
康纳粗狂地笑着点了点脑袋,又跟我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便出得茅屋,来到坡下的落霞滩,那里已经有许多村民在为几日后捕鱼大赛做准备了。我到了之后,大伙热情的跟我打着招呼,许是怕我尴尬,都没提前几日我被索诺拒绝送回来的事,也让我想趁机解释都没有机会,最后也就懒得去多做什么辩解了。
扎果娜拉着维拉奔了过来,维拉依旧腼腆地缩在扎果娜的身后,褪去了那日在雨林中的勇敢和坚决,他低着头,嗫喏道:“白姐姐,之前雨林的事,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这小家伙,还在耿耿于怀那日我被食人树袭击的事呢。
我乐呵呵地摸摸他的脑瓜子:“胡言乱语什么呢,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的,都过去了,大家平安就好。”
维拉轻轻点了点头,道:“我都没跟索诺哥哥道声谢,那日我们被食人树袭击的时候,是他给我们指路出去的。”维拉话音刚落,就被扎果娜一掌拍上脑袋,她气恼地低估道:“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在白姐姐面前提索诺的么!你这大嘴巴!”
这几日刻意不去想的名字就这样又被展现在面前,我只能苦笑道:“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吧……。”连我的报恩都拒绝了,他还会在意一声谢谢么?
不去多想这让我纠结的紫衣男子,我朝维拉他们问到:“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帮着阿娘他们搓麻绳,捕鱼大赛那日,村长说为了以防万一,将大伙的船都栓在一起,这样也就可以防止有船只掉队了。”维拉边给我解释着,边指了指不远处,那里围坐着一些中年妇人,身边或大或小的孩子都在帮忙搓麻绳。她们说说笑笑,喜悦的情感溢于言表。
生活在这样的村落中,唯一让我羡慕的便是她们安定的生活和易于满足的快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过得好累,身上背负着太多不能放弃的东西,我之所以如此怀念当初和师父在烟东城的日子,不也是因为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生活么。那时候的自己,可以为了多讨得一个铜板便开心地跳起来,多抓了一条鲈鱼便满心期待师父的表扬……那时候的自己,即便日子过得再差,却也是最开心的……师父,我想你了,你到底去哪了呢……
我和扎果娜他们也围坐在了那些妇人周围,我拿着一簇草放在手心中,学着她们的样子搓着草绳,仔细看,那些妇人搓草绳的手心布满了茧子,想来是一直搓的结果,而我并不输捻,搓出来的草绳也松松散散的。
几个孩子拿着自己搓的草绳跟我一比,一个个都跟自己的阿娘讨要夸奖,我也不恼,笑着看着他们,内心充盈着一股祥和安宁的感觉……好久……没有如此平静了。
此后几日,我都会来到落霞滩边帮着搓绳或者修善渔网,修炼停滞在三期,我明白死命硬冲不是方法,恐怕只有顺其自然寻找时机,才能冲破阻滞。
这一日搓完草绳后,尤格桑来到我身边,她嘱咐我再过半月便是捕鱼大赛了,到那时便与他们一只船,我点了点头。尤格桑便笑得贼兮兮的离开了,海风吹过,我止不住抖了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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