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南方已经非常炎热。秦宜宁穿了轻薄的夏装侧坐在逄枭的身前。而逄枭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还举着一把油纸伞为秦宜宁遮阳。
他们回程一路都是阴雨天,并不觉得炎热,赶路时逄枭用斗篷将秦宜宁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没让她淋雨,虽然没有去时的日夜兼程,却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不过许是知道秦宜宁快回家了心情好,天气终于开始放晴了,他们途中没有追兵,一切都很顺利,逄枭的心情也好,索性带着秦宜宁欣赏起风景来,沿途遇上什么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也要带着秦宜宁体验一番。
“家里人你都安顿好了吗?”
“你放心吧,谢先生和徐先生都在,两边都一定会安顿好的。”逄枭低头亲了亲秦宜宁的鬓角,“我将秦府收拾出来,老太君他们都安排回了秦府,至于我外公外婆和我娘,则是安排在了距离秦府不远处的一个宅子里。”
其实若是两家人相处的融洽,所有人都住进秦府里是最好的选择,也方便他们调度和保护。
可是这一次姚氏在秦家最为为难的时候将人赶走,就算秦家人什么都不说,可大家也不是傻子,心里对逄家是不可能不怨恨的。
一想到这里,逄枭便愁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岳父在家,他也有个能说话讲道理的人,可偏生岳父不在。对秦宜宁的两个二叔叔他能解释出什么?面对岳母,更是怕孙氏心里记恨。
逄枭无奈的皱着眉,素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却是一副愁云灿的模样。
秦宜宁听得出逄枭无奈的语气,笑着安抚道:“你别想太多了,等回去了我来安排,一家人还是要住在一起比较好。”
逄枭苦笑道:“还是暂时不要了。我怕真的住在一起,以我娘那个性格,会将岳母大人气坏了。”
秦宜宁若有所思,父亲不在家,最为聪明最会镇场子的人不在,做什么时都束手束脚。
秦宜宁叹了口气。
“别叹气,我会好好解决这件事的,回去了就好生与娘说一说,就算想要住在一起,也要我娘先去摘开这个鱼头才行,没道理让受委屈的一方再来委曲求全。”
秦宜宁闻言也不多言语,只是笑着道:“你安排便是了。”
吃一堑长一智,秦宜宁现在已经不会在强行去为姚成谷和姚氏安排什么了。反正自己不论做什么,在看她不顺眼的人面前她做的也都是错的。
秦宜宁与逄枭一路闲聊着,很快旧都巍峨的城墙便出现在眼前。
远远跟着二人的虎子等人都面色一松。
他们路上都精神紧绷着,生怕忽然有什么人突然冒出来伤到了逄枭和秦宜宁。如今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界儿,就算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捣乱,那也是他们一根指头就能碾压的了。
“王爷,我等就不进城了吧?”
逄枭道:“虎子带两个人跟上,其余人回平南军大营看看,若有什么事立即来回我。”
“是!”
众人拱手应是,只留出两人与虎子远远地跟在逄枭身后,剩下的近百人便列了整齐的队伍策马往平南军大营方向狂奔而去,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一片烟尘之中。
逄枭笑着道:“我这次出去的借口是带着人去探查附近的山匪可有复苏迹象,不过这理由找的有些仓促,若是一群人一起进城,恐怕会引来各方面人的注意。”
秦宜宁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你心里都有数,你安排便是了。”
进了城门,逄枭便下了马,将缰绳丢给了身后跟着的虎子,大手牵着秦宜宁的手,缓步走向秦府的方向。
秦宜宁一双美眸看着是周围去街道和景物,这里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这一次回来,却更加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心中自有万般感慨,但秦宜宁并不是一个善于撒娇的人,也不想与逄枭说她的那些脆弱的心事。
是以逄枭眼中看到的,只是秦宜宁笑的非常好看的侧脸。
“宜姐儿笑什么呢?”
“没什么啊。就是能回来,有些开心。”秦宜宁道,“待会儿还是先回咱们府里,等安顿好了再去秦府吧。”
她毕竟是逄家的媳妇,若是不先给自家人行礼,一回来就去了娘家,以后姚氏就有更多的理由说嘴了,她倒不是怕了姚氏,只是觉得总是闹出这样的事来腻味的慌。
逄枭道:“也好。咱们回府里去换身衣裳再去岳母家里也好,正好到时可以将岳父还健在的好消息告诉大家。”
“正是如此。先在家里扎一头,便可以去我家里了。也不知道老太君的身子怎么样了。你别看老太君平时行事有一些偏颇,可是她心里我父亲是她最大的宝贝疙瘩,我真怕老太君有个万一。
“当然,她如今有了春秋了,人也总有生老病死,可是若是在我父亲出了这种事的情况下让她老人家有个什么,我父亲回来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是啊。岳父大人是个孝子。”逄枭点着头。
秦宜宁又道:“你是没瞧见曹姨和回来时的样子。还有我母亲病的那一场,也是极为凶险的……”
秦宜宁路上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逄枭,只是想起来还是觉得心生感叹。
逄枭想起秦宜宁说的家里设置灵堂时竟然无人吊唁,只有季泽宇敢来,回头还被李启天给夺走了虎符,他的笑容就淡了。
这些事早晚都会有个结果。
逄枭这段日子都是住在军营,他是吃惯了苦的,也并不十分讲究,况且当地还有秦府在,逄枭并未提前置办什么大宅院,姚成谷、姚氏和马氏所居的“王府”,其实不过是个寻常的二进院落,距离秦府的大宅隔着一条街,对比起来寒酸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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