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仿佛被逄枭的震怒惊住了,水眸中晶莹闪烁,在夜色下映着灯笼的光,显得楚楚可怜。
柔娘察觉秦宜宁踩着她那只脚力道松了,立即爬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倒是没敢对秦宜宁还手,可看向秦宜宁时嘲讽的眼神却丝毫不掩饰。
“柔娘姐姐,你没事吧?”心澈一瘸一拐的去扶住了柔娘,转回头感激的望着逄枭,那眼神仿佛若他不来,今日他们就要被“女魔头”杀了似的。
逄枭和秦宜宁默契天成,虽然知道此时彼此心中的想法,可看到秦宜宁这般模样,还是感到一阵心疼,强忍着才继续训斥,“瞪着眼睛做什么!难道本王说你,你还敢有异议不成!”
秦宜宁眼中的泪就像是树枝上的雪,被这一声大吼震的簌簌落了下来。
连小粥气的“啊”一声大吼冲向逄枭,对着他就拳打脚踢起来。
她个子小,与逄枭对比起来更是胳膊短腿短,加之她虽然满心思量,却口齿不灵,暴怒之下想骂人又骂不出,急的直哭,就只能断断续续的叫着:“欺负姐姐!坏人!坏人!”
秦宜宁见连小粥如此护着自己,心疼不已,忙去将连小粥从逄枭腿边拉开,墩身将她抱在怀里,歉然的搂着她安抚。
逄枭被小丫头不痛不痒的捶打了几下,又看秦宜宁与小孩抱在一起哭成泪人,虽然心知这一切都是做给那几双眼睛看的,心里还是一阵抽痛。
“哭?胆敢在本王府里撒野,还有脸哭?你以为本王会因你的眼泪就饶了你!”
秦宜宁蹲在地上搂着连小粥,将脸埋在了连小粥的肩头,肩膀微微颤抖。
连小粥想骂逄枭又说不顺,想打人又知道打不过,见秦宜宁这样,自己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旁早就看呆了的马氏终于回过神来,瞧着逄枭竟将秦宜宁“欺负”的如此可怜,心下虽疑惑他为何忽然转变了态度,可她对秦宜宁的喜欢却是真的,当即愤然的就要冲上来为秦宜宁出头。
姚氏和不知何时走到马氏身旁的姚成谷却一左一右及时的拉住了她。
姚成谷暗示的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
老夫老妻之间,自然是有默契。马氏回头看到姚成谷的眼神,迟疑的没有动作。
那厢逄枭已经沉声道:“来人,将她给我带回溯雪园去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放她出来,更不准探视!”
“是!”一旁立即有仆妇应声,上前来扶起秦宜宁,又拉上连小粥,左右架着像是怕人跑了,直将人押走了。
逄枭拧着眉头负手而立,冷漠的看着秦宜宁被人带走,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不见了,才转回身冷冷的看向柔娘。
“你们怎会在此处?”
柔娘此时云鬓散乱,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着实可怜,听闻逄枭问话,怯生生抬眸看来,不料正对上逄枭微眯起的锐利凤眸,当即便感觉像是被人用冰箭戳进心里,唬的浑身一抖低下了头。
“回,回王爷,妾身只是出来走走。”
“天都黑了,出来赏夜景?”逄枭挑眉,话音慢条斯理,语音也很轻柔。
只是其中的压迫,让一旁的仆婢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直面逄枭的柔娘,早已抖若筛糠,半个字也吐不出了。
心澈见状,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王爷,的确是,是柔娘姐姐说用罢了晚饭想散一散,咱们就出来逛逛,不想就遇到了秦姑娘。”
“问你了吗?”
心澈一愣,“什么?”
“本王问你了吗?”逄枭斜睨心澈,那表情仿佛已将心澈心内所思所想都看透了一样。
心澈又怕又羞,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
逄枭冷冷道:“你们既是圣上赏赐的人,做事就要多考虑,不要跌了体面才好。不要以为是圣上将你们赐给本王,你们就比王府中的谁高一等了。若是让本王发现你们不守本分胡作非为,本王尽可以将你们的尸首送还给圣上,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是,妾身不敢,妾身不敢了!”柔娘的声音颤抖的不似人声。
逄枭一摆手。
柔娘与心澈立即如蒙大赦,带着贴身服侍的婢女婆子一溜烟的跑了。
待到此处恢复了清静,逄枭才回身走向松鹤堂。
马氏想要开口询问,却又被姚成谷拉了一把。
众人就沉默着进了屋。
吩咐人守着外面,确定无人靠近,逄枭才道:“才刚吓坏了外公、外婆和娘了吧?这是我的不是。”
马氏焦急的压低声音道:“你才刚那是作甚?对着宜丫头居然红眉毛绿眼睛的,跟个女人使厉害,你又能多威风!真是二十几年活狗肚子里去了!你外婆教你的道理都忘了不成!看宜丫头哭成那样,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娘,您别激动,大福那是故意的。”姚氏拉着马氏的手,对性格冲动的母亲有些无奈。
马氏道:“就算是故意的,你也是让宜姐儿哭了!”
“是,外婆。”逄枭回想方才秦宜宁的模样,心里便是一阵难受。
“我在外头做足了强抢宜姐儿进门的戏码,为的是能够保住秦家人的前程,如今宜姐儿进了府里,我若是对她的态度与当日表现的不符,传到外人耳中怕会有诸多猜测。
“圣上赐的十个女子平日也算本分,宜姐儿住了这么多日也没有出来问候过,今日忽然来了,想必其中有蹊跷,是以我才故意与宜姐儿做一场戏,为的是骗过咱们府中那些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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