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问题,半夏担忧的看着这一人一尸的对话,“慢点问,慢点问,凶巴巴哥哥,你是要噎死人吗?鬼也经不住你那么问法的。”
“清微?清微的尸体就在出”刚说了这半句话,他浑身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脸色逐渐变得乌青,接着,从口角流出黑色的液体,头顶“忽”得一下冒起一片黑雾,直挺挺的倒下不再动弹了。
“啊?”半夏惊讶的看着手中一直握着的刚路边绿化带里揪掉的那朵野花,此时,它像被开水浇了一样,焉的低下了脑袋,“有怨灵来过,又走了。”
“眼看都说到重点了!”殷莫言十分恼怒,他拉开抽屉,为什么一说到清微尸体的地点,就被扰乱了?是怕被知道,还是清微的灵魂自己不想被知道?是他儿子搞的鬼,还是谁?看来,这些问题看来只能到小芳那里才能得到解决。
一路如旋转陀螺似地跑到市精神病院,找到了小芳,看到她时,她正被人强行喂服药物,看到半夏,她眼中挤出了一滴泪水,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
“住手!我是警察局派来的,现在有话要问她,等问完再吃药也不迟!”殷莫言三言两语把护士支开,然后拉着半夏靠近了她。
小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抽泣着说:“我记得你……记得你……”
半夏蹲在她旁边,拍拍她的后背,给予她安慰:“放心吧,没事的,没事,你已经离开那里了,自由了!”
“不,我没有自由,他死了,他罪有应得,但是下一个就会轮到我,清微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会来找我的,是我没有救她,是我自私害了她,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呆在冰凉的地下,每天晚上我都听见她在哭,她在怨我,怨我为什么不救她!”小芳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她的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连指甲嵌进皮肤里,渗出点点血迹都不知道。
看着她蓬头垢面,身体无比消瘦,因为惊恐不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半夏的心里升起一股同情感,她看向殷莫言,他的目光正看向别处,这个男人,原来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嘛,为自己发现他的弱点而窃笑一下。
“清微是怎么死的?”殷莫言面向着她,目光却看向别处,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
“是被于国强活活憋死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窒息而死!”小芳的情绪再一次失控,不停的用手抓挠着胳膊。
“于国强为什么要杀死她?听他说你们的关系一直还处得不错?”半夏这才想起来,刚才警察递给殷莫言一份资料,刚才连魂魄都被打散了的尸体就叫于国强,也就是旅社老板。
“是,我们姐妹俩刚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时候,他确实待我们不错,可是,他对自己的孩子宠爱有加,他儿子看上了清越,清越对他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没兴趣,一直不怎么搭理他,虽然有时候难免遭到他的动手动脚,但为了生活,避开了。谁知,有一天,他竟然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接着,灾难就降临了。”
小芳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着眼泪,没有蓬头垢面的她看起来还是挺清秀可人的,虽然穿着病号服,身形单薄,但能看得出她的美丽,半夏想象着那个老头嘴里叫尚俊杰的儿子,他死了不会还一直缠着清越,最后害死了清越?不对,怎么他爸爸和他不是一个姓?一个姓尚,一个姓于?
“怎么他儿子和爸爸不是一个姓?”殷莫言已经先发问了,倒是省去了麻烦,半夏也紧紧的盯着小芳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
“继续听我说你就明白了,尚俊杰死后,于国强一直很内疚,他觉得欠了她很多,后来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他竟然要学人举行冥婚,而且要清越嫁给死去的尚俊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下着大雨,就在地下室里,他摆放了冥堂,香烛,红白相间的洞房花烛,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她的眼神中透着惊恐,嘴唇很苍白,似乎已经抱着一颗等死的心。
“因为清越比我先下班,等我走的时候已经下了很大的雨,等雨停了我才开始坐车回来,却找不到清越,我想起地下室有好几个房间,于是出门去看,一股香灰的味道从其中一间屋子里飘出,而且隐隐约约有尖叫声,那声音若有若无,终于听出是清越的声音以后,我冲了进去,却看到穿着一身大红色嫁衣的清越,她正一脸痛苦的被于国强压在地上,死死的掐住脖子。”
“我冲上去拉开了他,但是清越已经没了呼吸,她的眼挣得很大,我知道她死的不甘心,我知道她一定会怨我,怨我没有救她。”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死,去陪一个死人,他还真能想得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种人也活该他被吓死,怨灵报仇找的就是他!那他当时没有杀你灭口吗?”半夏一脸好奇,仿佛不是在听真实的悲剧,而是早间新闻。
“他当时是准备杀我的,但是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脏病犯了,他哆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痛得满脸大汗,可是,他掏出药瓶的时候,却被我踢到了一边,我本想立刻去报警,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最后一刻,我还是心软了,我把药瓶还给了他,接着他就打昏了我,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结果,我醒来的时候,冥婚的程序基本已经举行完毕,我眼睁睁的看着清越的尸体被几根竹竿支撑着,由于国强搀扶着拜完了堂,不是现在的结婚仪式,是很古老的那种。”想起当时睁着大眼,脸颊还被画得绯红,因为是窒息而死,她的嘴唇呈现出一种黑紫的颜色,僵硬的身体在眼前不停的晃呀晃。
“然后我就只好以装疯卖傻来保命,念在我救了他一命,他没有杀我,而是把我禁锢在了地下室,于身体和心里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我每天穿梭在那几道门前,每天每天做着噩梦,过着一种连老鼠都不如的阴暗生活。”
“于国强平时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起了杀念?”殷莫言掏出手机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问,心里却已经焦急万分,这些线索真的能帮助他找到秦悠然吗?韩倩的死会和韩清越有关吗?
“他本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就是因为听了别人的教唆才变成这样的,这也是我后来偷听到的。”
“是谁教唆他的?你能偷听到他于别人的谈话就一定能逃出来,为什么不去报警,不去举报他?”
“是刘老三,是他做的,他原名叫刘义,是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她开始变得激动,脸上也出现如释负重的表情,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她死而无憾。
“是他?”殷莫言惊呼,他终于感慨一下,看着这紧紧相连的关系,这一趟没有白来,因为那个叫刘义的就是秦悠然被人嫁祸杀死的男人,住在她家对门,也就是一开始喝醉酒撞到她还骂人的那个人,要不就说他是一脚踏进棺材中的人。
“他从我们姐妹俩进城就开始注意我们,打我们身上的注意,本来于国强只是听人说过有冥婚这档子事,没有付诸行动,因为死人老婆也是不好买的,他并不是个有钱人,然后刘义就开始游说他。”
小芳突然变得很紧张,眼睛警惕的看看外面,语速突然快了起来,“刘义游说于国强杀了他儿子喜欢的人,这样才能如了他的愿,否则像他这种意外死的人算是凶死,早晚会祸害家人的!于国强心动了,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被理智说服。”
说完,她浑身颤抖躲在半夏的后面,抱着自己的头,口中喃喃着:“他来了,他来了,我死定了!”
门外面的走廊上刮起一阵带着阴寒之气的风,殷莫言刚想出去,被半夏拦了下来,“你别出去,小心是调虎离山,我去看看就来!”
殷莫言面露踌躇,不等他开口,半夏举起双手,竟然是几根仙人掌的刺,原来她早有准备。
秦悠然看着目光悠远望着远方的莫漓,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好意思的笑笑,莫漓看了她一眼,“冷得话就离火堆近一点。”这句话说的不温不火,让她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再次落入谷底,含含糊糊的“哦”一声,往火堆边凑了凑,他还是他,却又不是他,他比以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难以触摸。
“呆在这别动!”洞外面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莫漓忽得站起来,撂下一句话就朝外面狂奔而去。
雪地里留下一行不着边际的拖痕,宛如一条蜿蜒的长蛇,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暂时当做武器,朝前慢慢的走去,飘动的雪花朝一个方向疯狂的飞舞,漫天的雪白几乎让人迷了双眼,莫漓在雪地里画下一张长长的咒语,那咒语声在他的一声轻喝中赫然竖起,形成一道发着金光的大网扑向前去。
“吼……”声声怒吼,一条长约三米左右的长龙直扑而来,莫漓心中一惊:“龙?”既然又反应过来:“不,是蛟!”这条长相和龙相似的蛟一脸凶神恶煞的扑过来,似乎被侵犯了领地,步步为营,逼得莫漓直直往后退,因为刚才的一击,他已经受了伤,但还是以夺人性命的攻势争斗。
大雪飘零,因为他们的打斗掀起一阵阵的雪浪,几乎将人吞没,视觉能见度已经被雪白一片遮盖。
它没有龙那样威严气派的犄角,也不像龙一样有两对爪子,单是那一对锋利无比的爪子,已瞬间将莫漓手中的树枝拍的粉碎,但莫漓并不着急,他引着他四下乱跑,就在跑到一颗树下的时候,环绕着这棵三个人才能抱的过来的树转圈圈,蛟烦躁不安的再次大吼,似乎已经急不可待。
“开!”莫漓看准时机,一气呵成,在树干上快速的写下一串咒语,“咔嚓!”一声,树干从中间直直的裂开,恰巧把蛟不注意缠在上面的尾巴死死的卡住,它嘴角流出一滴血,莫漓拾起地上的树枝,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腹中,并且搅了一下,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后,它不再动了,莫漓“咦?”的发出疑问,左手伸进它的腹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面铜镜。
这是一面已经生锈的看不到镜面的铜镜,呈奇怪的四方形,莫漓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看看地上的蛟尸体,往山洞里走去,秦悠然紧张的迎了上来,“没事吧?”
“恩,看来天不绝我们,有了这样东西,办法就来了!”他笑笑,扬起手中的铜镜,然后不再说话,坐在火堆旁仔仔细细的赏析着这面奇怪的镜子。“借我样东西可以吗?”半响,他抬头问。
“呃?什么东西?”她想不出自由有什么东西,而他没有的。
“一滴血!”
将铜镜放在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他咬破手指头滴了一滴血在镜面上,虽然镜面早已氧化模糊不清,他看着秦悠然,示意她照做,她狠狠心朝着自己的食指咬了一口,痛得龇牙咧嘴,却也只掉了一层皮,又是掐,又是拧,才勉强挤出一小滴血,心中想,看电视上的人咬下手指那么容易,原来这么痛!
“乾坤倒转,倒转乾坤,开我阴阳之路,众神庇佑……”默念咒语,镜子上一道金黄色的光束一飞冲天,直直的照出一条路来,莫漓拉着秦悠然刚准备进去,却看得真切,镜子指出的那条路,路程只有不到一米,一堵墙结结实实的停在那儿。
“看来,外面必须有灵物接引,我们才能出去,是我失算了!”莫漓重新坐下来,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身体已经开始有些虚弱,这虚拟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是什么比例,他不知道,只觉得很饿和口渴,想必秦悠然也是如此,她已经站不稳,又坐了下来。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们不冻死也会饿死的,山里会有能吃的东西么?”秦悠然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想象着抓只野兔烤着吃的情景。
“你刚才有在看到过一只飞禽走兽吗?除了那条蛟以外。”莫漓凝眉沉思,手掌心在镜面上一抚,金色的光芒消失了,它又恢复了原有的摸样。
“没有!”她听到幻想喀嚓喀嚓破碎的声音,颓废的耷拉着脑袋。
殷莫言瞪大双眼看着半夏,她得意洋洋的开门进来,手里空空如也,“搞定了!”
“灭了?”他一脸的激动,却得到一句很干脆的回答:“跑了!”
“那你得意个什么?真是的!”他切了一句,唾之以鼻,不屑的回过身。
“小芳,你知道韩清越有个妹妹叫韩倩吗?”不理会他的鄙视,半夏突然转移目标,她死死死的盯着小芳,想着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
“知道,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我们出来的时候她还没大学毕业!”说话间,眼神有些躲躲闪闪,似乎想起这个名字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她****男朋友的名字就叫刘义,不知道会不会和你所说的是一个人?”殷莫言考虑一下才说,他正在观察她脸上最微妙的变化。
“什么?刘义和她住在一起?”
“是的,不过他们也死了,警察已经把现场封锁了。”
小芳满脸诧异,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半响,说:“你们能带我去看看吗?清越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
殷莫言和半夏对视一眼,点点头,二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医院请假要带她出来,一坐上车,半夏想起什么,问:“为什么于国强和他儿子尚俊杰不是一个姓?你好像忘记说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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