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心中不好的预感被应验,她紧张的往医院走去。
精神病院?爸爸被抢救怎么会是在精神病院,顾不得心中的顾虑,她急忙跑到住院的地方,这里没有想象中得恐怖,但是每个病区大门都是紧缩的,里面自由活动的病人走来走去,被关在病房休息室的病人形态各异,有的目光呆滞自言自语着,,有着对着墙暗自发笑,嘴里兴奋的嘟囔着什么,有一个女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乱蓬蓬的头发遮掩了她的大半张脸,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她不免有些好奇,不知这个是人还是鬼,就在她要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外面护士喊:“何琳,跟我去做治疗了!”
女人本来还平静的脸上起了变化,她疯了一般的推开护士,试图夺门而去,口中不停的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病,我没有病。”快要接近门的时间被两个男护士拉了回去,女护士哄着她:“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好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女人似乎一点也不罢休,被禁锢了了胳膊后,用脚不停的乱踢……踢到了一个男护士的大腿,痛得他哎呦一声,抓她的手松了一些,女人趁此机会挣脱后再次逃脱,跑到病房门口撞翻了推着药车的护士,也撞翻了秦悠然,就在她被女人撞翻在地的时候,耳边飘来一句话:“帮我收好!求你了!”
不等秦悠然反应过来,就感到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她摊开手掌心,是一串做工很精致的黑色水晶手链,刚准备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被拉到了一边,女人尖叫连连的被拽回了病房,隔着玻璃,女人冲她眨了眨眼,她攥了攥手中的链子,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她是清醒的?
护士碰了碰她:“没伤到你吧!不好意思啊!”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继续跟着护士往前走,终于到了父亲的病房,他比平时显得苍老了许多,紧紧闭着双眼,脸上已经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看到他这个样子,秦悠然眼睛湿润了,坐在那里守着,护士告诉他,病人早在一年前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偷偷的吃药,最近病情进一步加重以后要求住院,谁知刚住院的第二天就自己偷偷上吊自杀了,由于发现的不及时,经过抢救,处于神婚礼状态,医生说希望不大,让他们准备后事,秦悠然和母亲哭的伤心的不得了,但是他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心电监护上的数字变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推着父亲的遗体往外走,她止不住的哭泣,走到刚才经过的女病房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向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之前偷偷给她项链的女人,不以为意,匆匆的走了,如果不是那条手链,也许她早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后事的准备十分繁琐,母亲要求将遗体运回老家,秦悠然则按照母亲的吩咐去买扎纸人。这项艰巨的任务是她第一次接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卖死人用品的店,门口摆着扎好的纸人,有男人有女人,模样木呆的纸人站在门口,薄如蝉翼的制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看了一眼,她就赶紧进去了,老板承诺送货上门,于是她只好回家等待。
今天的天气十分怪异,下午还好好地天气,到了晚上却开始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关上门窗,看着外面暴风雨的降,由于下雨使得天气显得愈发的阴暗,空中乌云密集,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乌云都在自己家的头顶上,整个客厅都被黑暗笼罩,几乎是黑乎乎的一篇,秦悠然有些害怕,关了客厅的灯去睡觉,呆在卧室里,隔着窗户向外看,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人经过,匆匆的在小水洼里留下一串痕迹,打开电视没有一个可以看的频道,再一会儿直接没信号了,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最后决定去倒杯水,然后早点睡觉,右手端着水杯走到客厅,屋子里忽明忽暗,手中的水杯在饮水机前哗啦啦的流着,突然,灯闪了几闪,灭了,该死!早就通知房东灯泡该换了,今天终于壮烈牺牲了,她接好水端着水杯往卧室走去。
这时,她看到沙发上多了一个身影,借着闪电的光,她看到了,那是一个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手心都出了汗,她记得把莫漓给她的护身符挂在门窗上,怎么会有东西进来的?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像在无边的黑布上剪下一道印痕,借着闪电的光,她看到了沙发上坐的人,粉色的脸颊,雪白的皮肤,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辫子上帮着各色的花样,大红色得上衣配着了的扎眼的裤子,面容上不带任何表情,是个扎纸人,那种烧给死人祭奠用的东西,又一道闪电落下,沙发上空无一物,之前的仿佛是幻象。她端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水杯倾斜水洒在了地上,急忙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郑凯是周氏集团的副总经理,这些天他都没有上班,一直在忙碌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这天,他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忙碌了这么多天,终于忙完了,自己终于自由了。送走了何琳,他觉得一身轻松,“我们早点休息吧?!”门外走进来一个妖娆的女人,刚一进门,亲昵的坐在郑凯的身边,“你先去洗个澡吧!”这是他的新欢,也可以说是旧爱,李盈。
“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郑凯边说边脱去外套往洗手间走去,淋浴冲刷着身上的灰尘,他也想趁此冲刷那些不愿想起的回忆。
边洗边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吱呀一声,门开了,隔着洗澡间的玻璃,他看到一个人影悄声无息的走了进来,满脸泡沫的他抹了一下脸,眯着眼睛看来人是谁,这个时候难道是盈盈进来了?疑惑着,他看到来人坐在外面的马桶上,一声不响。
“盈盈?”无人应答,他有些疑惑,打开推拉门,才看见坐在马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前妻何琳,她抬头看着郑凯,眼睛往外流血,幽幽的说:“晚上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啊!鬼啊……鬼!”他跌坐在地上,往后退去,已经浑身松软的他边退边害怕的往外爬。她明明死了,是我把她抬回的老家,怎么会回来的?他明明记得,已经找人将她的棺材用七星钉魂钉给死死钉住了,她怎么可能回来的?
“你闲我做饭不好吃吗?那我们出去吃好不好?”何琳眼睛里的血滴在地上,她又站了起来,一不小心,一个眼珠子掉了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捡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会好好梳妆打扮的!”
郑凯慌不择路的往外跑去,李盈坐在外面看到他慌慌张行的跑出来:“干什么啊?见鬼了啊!”
郑凯浑身颤抖,手指着洗手间,说:“那里有鬼,有鬼啊!”等他转过脸来,看到的仍然是那张熟悉的脸,何琳一脸无辜的坐在床边,身上穿着李颖的衣服。
“不要过来!”郑凯一把推开她,蹲在墙角,抱着头哭喊着:“别找我,别找我。”
李盈一脸茫然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抱住他说:“郑凯,郑凯是我啊,我是盈盈啊!”
郑凯听到这才抬眼,是盈盈,他又看了看四周,心里忙安慰自己道:“一定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幻觉了,她怎么可能冲破七星钉魂钉呢?即使她冲破了,家门口有仙人给的灵符,她也不可能进来,算了,为了安全起见,明天让仙人再去查看一下吧!”
喝杯咖啡定了定神,两人就早早的睡觉的,梦里郑凯不停的梦到前妻何琳的追杀,要么,一脸血不停的追杀着他,嘴里喊着:“还我命来!”要么就是怀里抱着的人儿明明是李盈,却突然间变成了何琳。半夜,他再次被噩梦惊醒,怎么也睡不着了,用力搂住身边的李盈,试图找回些安全感,但是手中传来的却是无比冰凉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怀里抱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他看向怀里的人,雪白的皮肤,鲜红的脸颊,扎着两个小辫子,大红色的棉袄,绿色的裤子,在被窝里直挺挺的躺着,双眼含恨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他尖叫着摔下床去,灯亮了,李盈迷茫的看着他,“你做噩梦了?”
头脑彻底清醒了,睡意全无,他起身穿上衣服,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一夜无眠。
早上,秦悠然预定的扎纸人早早的就送来了,她接到东西后,雇车将纸人送回了老家,接到纸人的时候,她不敢正眼看,她怕昨天晚上看到的事实。
丧事由妈妈一手操办,已经好多天没有上班的她下午就到了公司,公司里空无一人,只有卡卡自己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着觉,这只好吃懒做的神兽和猫有什么区别,除了会下结界以外,差不多就一会说话的宠物而已。
“喂!卡卡!醒醒!”她推了推还在睡觉的卡卡。
“干嘛?什么事?”卡卡眯起一只眼睛看着她。
“人都去哪了?殷莫言呢?”
“人啊?人都去做事了啊。”它懒懒的说道,然后又闭起了眼睛,耳朵传来疼痛感,它跳了起来,生气的吼道:“干什么,你敢揪我的耳朵!”
秦悠然面带微笑:“亲爱的小猫咪!告诉姐姐他们都去哪里了?”
“喔呀!”卡卡抖了抖身上的猫,“败给你了!肉麻死了!你才多大啊,想当我姐姐,我过十岁,你得轮回几世啊!”
秦悠然耐着性子说:“好好好,我知道了,卡卡,殷莫言去哪里办事了?”
“他去了景源大厦,那里最近几天发生了几宗命案,经理怀疑不是人为的,死的人旁边总有一堆烧纸后剩下的灰烬!”
她心里一惊,纸人,难道会是纸人复仇?她问清了地址,风风火火的赶了过去。
站在大厦的楼下,她打电话给殷莫言:“喂!殷莫言你在哪?”
“你上班了?”
“是啊,快说你在哪?”秦悠然手里拿着殷莫言平时用的符咒以及八卦镜,说是做助手,其实不过是个提包的,对此,她多次提意见,但是得到的回答是:“那你还会干什么?”一句话就把她噎死了,是啊,她还会干什么。
“我现在在的地方很不好找,我下去接你吧,你在一楼大厅等着我!”
挂上电话,秦悠然站在一楼,耐心的等待,出乎预料不到2分钟,殷莫言就下来的,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同,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他只说了一句:“走吧!”秦悠然跟着他身后,暗暗的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殷莫言引她走的不是电梯,而是楼梯,外面明明艳阳高照,却不知为什么楼梯间却非常的昏暗,她紧紧的跟在殷莫言的身后,不敢怠慢,走了不知道有几层楼,电话响了,接到电话,殷莫言打来的,:“喂?我下来了,人呢?”
秦悠然拿电话的手一抖,差点就把电话扔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
听到秦悠然支支吾吾的说话,殷莫言疑惑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
前面走着的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你告诉他,这里是地狱!”殷莫言的身影一转,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扎纸人。
她没命的往回跑,但是不管她怎么跑,墙上硕大的数字仍然显示是:“3楼”,既然知道跑不出去,干脆就不跑了,她慌张的将背包里的东西往外拿,今天幸亏拿着家伙呢,否则就死定了,掏出符咒,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抓起来塞进口袋里,左手拿着八卦镜,右手还拿着未挂断的手机,手机的那头殷莫言急的很:“喂?喂?说话啊?出什么事了?”
看到身后没有人追来,她定了定神,冷静的回答:“我被人骗到了3楼,你快来!”
“好,你等着!”殷莫言急忙往3楼跑去,可是上到2楼,他才发现,根本就没有3楼,他都忘了,来这里之前,他事前打听过,这里有3个载人的电梯,一个货梯,有一次一个小女孩贪玩,上了货梯,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夹在了2楼和3楼的夹层中间,活活的被卡死在了那里,后来3楼总是半夜传出小女孩念儿歌的声音,然后经过商议,就将3楼给封了,连电梯里显示3的数字也给用白色小贴画给粘住了。如果想走楼梯到4楼就必须先坐电梯越过3楼才能到。
秦悠然紧张的攥着手里的符纸,随时准备向外抛,心中默念,千万别过来,万一过来了我就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是听的最多的一句咒语,她也只记得这一句。
墙上出现一个人影,渐渐的走近,她拿出手中已经快被汗水浸湿的符纸,往人影相反的方向尽数抛去,口中大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
不知道是不是符纸显灵还是怎么回事,来人真的没有再往前走,她唏嘘了一声,看来还是会法术的好些,能保命就好!
“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上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一阵稚嫩童声念的儿歌声不绝于耳,本来天真无邪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显得非常的诡异,只觉得浑身发冷。
秦悠然后背紧紧贴着墙,手里又抓起两张符纸,如临大敌一般警惕的看着四周:“谁?出来!”
上面楼梯的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倒挂的脑袋,是个小女孩的脸,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但是她那个姿势就让人想到,她不是个人,她乐呵呵的看着秦悠然,甜甜的叫:“姐姐!我们一起坐船好不好啊?”
秦悠然只觉得浑身发软,腿都有些抖了,拿出符纸朝着女孩扔过去,符纸所到之处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女孩有些生气了,脸上的童真转换成怒气,她顺着楼梯扶手滑下来,只有上半身的她很轻易的就从楼梯中间窄小的地方穿过来,被挤压变形的上半身在地上一蹦一跳的朝着秦悠然走来,秦悠然已经无路可退了,怔怔的守着墙角,等待殷莫言赶到。不等她防守,小女孩就一把抓起她的腿,然后往窗外抛去,秦悠然死死的抓住窗户的边缘,使自己不至于一翻身就掉下去。
但是小女孩并不给她机会,“坐船很好玩的,我最喜欢坐了,我们一起好不好?”说着,她也爬上窗户,坐在秦悠然旁边,抓住秦悠然的肩膀就要往下跳。
突然,小女孩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了下去,秦悠然扒着窗户的一只手被抓住,爬了回去,“莫漓?!”
莫漓一看才知道是秦悠然,“恩!”他答应着,不再看她,只是看着小女孩跌落的地方,思索着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悠然有些激动,但是她更想知道,一向觉得别人的事都与自己无关的莫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莫漓淡淡的说,他并不想告诉秦悠然此行来的目的,他表面上是书店的老板,每天都朝九晚五的经营着自己的店,但是私底下,暗自猎杀怨灵,不求任何回报,没有任何理由,莫漓才是真正的猎灵人。
“这里危险,你快走吧!”说完,莫漓向下走去,他所走过的地方,仿佛拨开迷雾一般,楼梯的层数变成了2,楼,秦悠然紧跟其后,走出了诡异的楼梯。
刚出了楼梯就不见莫漓的身影了,她看到还在找她的殷莫言,他满头大汗的跑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用你的符纸击退了她。”秦悠然随意的回答,心里琢磨着莫漓会去了哪里?难道他也在调查纸人杀人案?
“吆?看不出你还有这种本事?”殷莫言佯装惊讶的看着她,但是看她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么,正色道:“你还是别上去了,我怕你受不了!”
“怕什么!你能受得了,我就能!”她本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随着殷莫言要往上走,刚走到7楼拐角的楼梯道上,就看到一条腿在耷拉在那里,身体的前半部分被蓝色的窗帘遮住了,她忍不住探头顺着往上看,看完就后悔了,晚上睡不着觉一定恨死自己,殷莫言将布掀开。
大约50多岁的老妇人,身穿蓝色保洁公司的衣服,一张皱纹满布的脸,很普通,却配上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眼珠快要爆裂出来一样,挤的眼眶往外翻着,手掌心里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心脏,胸前一个巴掌大的窟窿,红的发黑的洞里空空如也。旁边地上一堆燃尽的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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