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震怒地将长平侯府当年发生的事告诉他。
元康帝听后,震惊不已,“真有此事?”然后又问了一句,“可有证据?”
不能因为雍王妃的一面之词就定靖国公和长平侯夫妻的罪,这事还要讲究证据。
在场的那些皇子们也看过来。
他们惊讶地看着褚映玉,原本只是跟着父皇过来给太后请安,顺便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哪知道会听到这般骇人听闻之事。
再看与雍王妃坐在一起的陆玄愔,免不会惴测,不知道这事是雍王妃自己查出来的,还是老七帮的忙。
褚映玉站起,哽咽地道:“父皇,儿媳自是有证据的,不然也不敢贸然打扰皇祖母。”然后又说,“证人已在宫外候着,皇祖母刚才让人去传他们了。”
元康帝的神色稍缓,打量她一番,见她说得笃定,连证人都有,心里已经信了八成。
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若无证据,雍王妃也不敢直接进宫,将它闹出来。
正说着,皇后也来了。
皇后进来,先是给太后、元康帝请安,等她听说长平侯府的事,亦是震怒不已。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居然胆敢杀害当朝郡主,戕害皇家血脉,恶毒之极!”皇后怒声喝斥,“皇上,母后,你们一定要给可怜的雍王妃作主啊!”
听到皇后这话,元康帝这才想起,雍王妃还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
当年他能顺利地登基,庆阳大长公主这位姑母是功不可没,母子二人其实也承这个情,是以这些年,不管对靖国公府,还是对长平侯夫人,都多有恩赐拂照。
太后会高看长平侯夫人一眼,抬举褚惜玉、褚瑾玉这对龙凤胎,更多的是看在庆阳大长公主的面子上。
然而现在,当他们得知,长平侯夫人不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女儿,那对龙凤胎更不是庆阳大长公主的亲外孙女,真正的庆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反而被丢到青州独自一人长大,活得艰难无比。
这么一想,两人顿时怒火中烧,更是恨极了长平侯夫妻和靖国公。
很快便有宫人进来禀报,说证人带过来了。
来的证人不少,除了老吴和萍儿外,还有长平侯府的其他下人,当年伺候蒋氏母女俩的下人,以及蒋氏母女俩居住的巷子里的邻居,以及孤鸿道长等人。
第96章
听说宫里来人,长平侯先是一愣,尔后惊喜不已。
“来的是谁?可是圣人派过来的?”
自从去年被勒令在家反省,且都快要反省一年,仍不见起复的希望,这对于正值壮年、觉得自己还能在朝中再干个三十年的男人来说,不啻于致命打击,原本的意气风发,快要被无所事事消磨掉。
一直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这时间一长,人也会变得颓废,甚至会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例如背着妻子偷腥之类的。
对此长平侯也是有些愧疚的,只是这份愧疚,在仕途不如意时很快就消失,甚至开始埋怨妻子,没教好女儿l,害得自己被牵连,丢了差事。
也因为如此,这半年来,长平侯夫妻俩的关系变得僵硬,不复以往的恩爱。
父母的关系不好,连带着也影响到子女,褚瑾玉便不爱回家。
至于褚惜玉,作为出嫁女,她也不好管父母的事,而且她也没精力关心父母如何。她嫁入荣亲王府伊始,过得也十分不如意,时常回娘家哭诉。
长平侯看着夫妻不睦,家不像家,对此也是难受的。
他希望这个家能回到去年秋天之前,夫妻恩爱,子女孝顺,他是风光无限的长平侯,妻子是太后信重的静安郡主,儿l女孝顺乖巧,是前途无量的龙凤胎,人人喜爱。
是以得知宫里来人,他第一时间以为是圣人终于想起他。
张总管尴尬地道:“侯爷,不是圣人派来的,来的是慈宁宫的李公公。”
长平侯愕然,很快又高兴地问:“可是太后要召见夫人?”
虽不是圣人派过来的,太后派过来的也不错啊,只要妻子能重新获得太后的重视,有太后帮忙美言,自己起复指日可待。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太后不仅召见妻子,也召见他。
张总管道:“侯爷,太后还等着您和夫人呢,赶紧准备,以免让太后娘娘久等。”
闻言,长平侯虽纳闷,倒也没再迟疑,赶紧让人去通知妻子。
宫里召见是大事,长平侯夫妻俩都不敢拖拉,夫妻俩很快就洗漱更衣,打扮得体进宫。
在长平侯府等候的李公公见夫妻俩来了,也不多作寒暄,直接道:“走罢。”
察觉到他轻慢的态度,孟蓉——或者说孟芙心里直觉不好。
她勉强地笑道:“李公公,不知太后召见我们夫妻俩有何事?”她以前也在慈宁宫行走,倒是认得这太监。
说着,示意身边的嬷嬷递了一个装银票的荷包过去。
然而李公公拒绝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进宫便知。”
孟芙见状,一颗心更是沉得厉害。
这些宫里的太监,都是无根的浮萍,没有安全感,最爱这等黄白之物,一般他们出宫传达宫中贵人的口谕时,只要舍些银钱,多少也会给他们行个方便,给人透露几分。
如果哪天他们拒绝了,不是他们改邪归正
,不贪了,而是事情严重到让他们觉得拿这钱烫手。
两人坐上马车,马车朝着宫里而去。
长平侯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惴惴地说:“阿蓉,你说太后怎会突然召咱们进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孟芙沉着脸坐在那里,没有作声。
自从书房事件后,夫妻俩的感情破灭,两人其实许久没有说过贴心话,亦无法再恢复以往的融洽。
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两人明面上仍是当作无事发生,僵硬地处着。
“阿蓉……”长平侯见她不作声,继续道,“你素来聪明,你觉得会是什么?”
对于妻子的聪慧,他从来不怀疑。
孟芙被他烦得不行,“我哪知道!”
她不愿意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却又猜不透太后突然召唤他们进宫的原因。
听他口口声声地叫着“阿蓉”,若是以往她没觉得有什么,这是她自己选的人生,是她选的丈夫,就算蠢了一点,至少是个侯爷。
可这会儿l,她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低喝道:“别叫我阿蓉!”
长平侯被她突如其来的喝斥弄得有些懵,下意识地往外看,紧张地说:“阿蓉,你在说什么啊?”
孟芙冷冷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下,说道:“只是不爱听你这么叫我。”
长平侯并未因她的态度生气,反而越发的惴惴不安,“阿……夫人,你别这样。”
以往夫人都不会这么喝斥,她的态度变化,让他直觉不安。
孟芙只是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心里有些失望,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马车抵达宫门前,夫妻俩下车时,发现旁边还有一辆马车,是靖国公府的马车。
靖国公站在马车停,似是在等人。
在靖国公身边,还有慈宁宫的太监候在一旁。
看到这一幕,孟芙的心沉得更加厉害,艰难地叫了一声“爹”。
长平侯小心地问:“岳父,您怎会在此?”想到什么,他大惊失色,“太后也召见您?”
靖国公看着沉着脸的女儿l,以及满脸惊慌的女婿,心里已有种预感。
和这一年被彻底地排挤在权贵圈之外、完全接收不到消息的长平侯府不同,靖国公府有庆阳大长公主的遗泽,还是很风光的,是以在宫里来人召见后不久,靖国公就得到消息,知道雍王妃一早就进了宫。
想起四月份时,褚映玉私下来找他,咄咄逼人的态度,靖国公不禁闭了闭眼睛,心里生出无限的悔意。
当年那孩子出生时,就应该除掉她。
若不是长平侯老夫人拦着,长平侯也迟疑不决,何至于留下这祸根?
靖国公再次睁开眼睛,朝女儿l、女婿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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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证人进来的是苏媃。
看到苏媃时,元康帝眸光微动,原本的八分相信变成十分。
苏媃是暗卫营出来的
暗卫,知道这事的极少,宫里只有元康帝和皇后知晓,甚至当初将苏媃送到陆玄愔身边,也是元康帝允许的。
那时候太子死了,皇后身中巨毒,陆玄愔年纪又小。
为了保护仅剩的嫡子,也为了保证他的将来,元康帝答应皇后,将嫡子送去北疆挣军功,同时也派苏媃跟去保护他。
苏媃是暗卫营中最优秀的暗卫,优秀到甚至不能以性别来区分她,这样优秀的暗卫,一般都是用来保护未来储君的。
元康帝原是想将苏媃送去给太子的,可惜还来不及送,太子就死了。
基于补偿的心态,他答应皇后,将苏媃送到陆玄愔身边,保护他周全。
以苏媃的本事,若要查清当年之事,却是有可能的。
其他人也知道苏媃,不过都以为是皇后特地让人调|教好伺候小儿l子的,倒也没怀疑什么。
毕竟皇后调|教出来的人,都是不差的。
苏媃恭敬地将整理好的证据呈给元康帝。
其他皇子很是克制,才没有伸长脖子去看那些证据,其实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元康帝看完后,又将证据递给皇后。
至于为何没给太后,是因为太后年岁已大,有些老眼昏花,平时看件信等都是让宫人读给她听,现在也没必要给她看。
太后看了这些证人,听着苏媃一个个介绍过去,不时地点头。
直到孤鸿子时,她有些纳闷,“这位道长又是何人?”
孤鸿子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太后娘娘,贫道是松鹤道观的弟子,道号孤鸿子,重山道长是贫道的师父。”
太后讶然,她知道松鹤道观,松鹤道观的道士们医术都很不错,名闻天下,就算她在宫里,也略有耳闻。
她不解地问:“道长怎地也成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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