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看到他手上的面具眼睛亮晶晶的,想伸手过去直接拿走,但看着蚀钦冷漠的脸又犹豫着不敢动。
怜舟在一旁觉得挺稀奇,这些日子以来阿序只爱跟洛尘悄待在一块,好像没怎么主动跟别人说过话。
突然思绪划过,怜舟不禁扯了扯嘴。
他想,估计这次要不是为了洛尘悄被当掉的那只面具,阿序一样懒得搭理他们。
“主人?”蚀钦不明就里,就这么僵持着。
这厮要闹哪样啊?
“恩……”谢序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怜舟瞥见他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袖,神情局促不安。
怜舟走上去替阿序接下,接着将离骚直接塞到他怀里。
看着阿序一脸呆样,忍不住想抬手揉他脑袋。
谢序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不定。
怜舟只能歇了这心思,对他柔声道,“阿序别怕,我带你去找洛先生。”
谢序抱着离骚点了点头,跟着怜舟走出殿门才发现洛尘悄没走多远。
他白衣拾清,雪影映满全身手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浮玉山寒雾深浓,远远看去就像浓墨泼出来的山水画。
山下烟火消散,巅峰崖壁又秀色如初。
寒山刺骨,高处的风如剑如刀呼啦在洛尘悄耳边轻响。
谢序跑过去把离骚双手捧着递给他,“师尊,他们把离骚找回来了。”
离骚在他手上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莫名一阵兴奋。
“……”洛尘悄没有回应,呼吸难得几分凌乱。
他的眼神复杂,青山烂,江水竭,生生世世的爱恨缠绵全然交错在此心。
很快又软成了一湾春日里的溪河,源源不断。
这片离了枝头日晒风吹的叶子还是烂死在了尘世间。
“师——”
洛尘悄身体紧绷着抱住他,宛若一粟沧海俯身下吻尘埃。
细雪渐来,总该吹折往日心捱。
“谢序,它是你的了……”
“……”谢序愣了愣,在师尊怀里晃了晃脑袋,“我,我可以不要吗?”
“为何不要?”洛尘悄的手缓缓下落到他腰上,低头。
谢序道,“我不喜欢它。”
洛尘悄问,“为何不喜欢?”
“它伤过师尊,我讨厌它……”小人儿声音微泣。
洛尘悄听罢不言,漠漠而深深,他痛恨世间一切。
前世他身上那些干净纯粹的气息早就被风雪剪得残缺不全。
内心总爱偷偷索取温暖,而面上却依然寒冷至极。
从未寒山独见君,何来苦霜缚白衣?
洛尘悄道,“谢序,这人世,想瞧你笑话的人永远比在乎你的人多,你若要保护好我就要变强,而你变强的第一步,就是戴上离骚。”
“我不要它也能保护好师尊。”谢序固执起来似乎完全不输洛尘悄。
“……”洛尘悄不愿跟谢序说离骚原本就要送给他的。
因而他才这般心思迂回将离骚还到谢序的手里。
“师尊,可以不要吗?”谢序惴惴不安,脸贴在师尊的胸口又问了一次。
洛尘悄身体僵了僵,“谢序,是我不要它,我丢了它,你又把它捡回来,谁捡回来的谁就得对它负责。”
谢序怔愣片刻突然问道,“那我也是师尊捡回来的,师尊会对我负责吗?”
“……”
洛尘悄肉眼可见的恼了。
“师尊?”
怜舟在一旁瞧出洛尘悄的内心挣扎,轻笑,“傻阿序,这是洛先生送予你的。”
怜舟之前听棠溪小白说过离骚在小魔尊手里能化剑。
此剑在手连天道都无需畏惧,威力无穷。
若是阿序也能将其化剑,能助一助阿序强身健体也好。
他们不要求阿序变强,目前他能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谢序闻言呆了呆,“送我?”
洛尘悄淡声道,“嗯,不知道该怎么送你才好,所以选择了这么烂的方式。”
谢序的心藏不住,恍然大悟后怦怦直跳,随即把离骚握得紧紧的。
“不烂,师尊,我喜欢这种方式。”
午后有光,几人坐卧在殿台的软榻处一同论事。
蚀钦就站在一旁伺候,时不时应他们几句。
但是洛尘悄只有知道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是受了谢序的命令。
而谢序听着没一会儿瞌睡来了,打了个哈欠唯唯诺诺枕在师尊腿上。
嗯。
倒头就睡。
不给师尊说教的机会。
洛尘悄轻抚着他侧躺的臂膀,微微蹙眉,“谢序,不要睡在这里。”
“……”谢序听不见。
见他呼吸平稳,怜舟笑道,“洛先生其实今日是故意卖掉离骚的吧?”
怜舟心想,洛尘悄很清楚蚀钦会派人将其赎回去交到阿序的手上。
不然以离骚那般的玩性早就开溜了,哪还会乖乖等到别人来赎它回去。
洛尘悄莫名瞥了他一眼,又转头望向远方,手落在谢序身上轻拍,“也不算罢。”
“那何以为是?”
“……”洛尘悄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思量。
谢序这几日好不容易有些胃口,能多吃点的时候就让他多吃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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