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没法向家里要钱,那唯一得到钱的途经,就只能是通过柳家。
“怎么能不怪我呢,若非是我读书不用?功,我娘又?岂会想去走那些歪门?邪道。”赵天齐假装自责地说道:“如今燕儿不见了,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桃绿,说:“不知道柳老爷回来了没有,我去求求他,让他帮忙找一找?”
“这……”桃绿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请柳舟年帮忙,脸上?浮起为难的神情,“老爷回是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赵天齐急急的问。
“只是老爷怕是不会见你了。”桃绿说。
“为什么?”赵天齐眉头紧皱。他知道这段时日柳舟年对他有些冷淡过头了,但也不至于?一下子?放弃他了吧。
但桃绿是柳家的家仆,更?是柳溪宁的人,她说的话,几乎不会有假。
桃绿被他忽然的戾气吓到了,但到底还是跟她说了,“就……就小姐好?像有意中人了。”
剩下的事儿,不用?桃绿再?说,赵天齐自个儿也明白了。
从这几次的相处下来他也知道,柳舟年是个爱女?如命的人。但凡是柳溪宁的想法,他一般都不会忽视,更?不会强求。
赵天齐知道柳溪宁可能是受了乔月她们的影响有些不喜欢他,但是他觉得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只要双方?有联系,柳舟年还看?中他,柳溪宁总有一天能够看?到他的好?,会喜欢上?他。
可这才几日不见,柳溪宁居然已经有意中人了。
呵!
赵天齐心中冷笑。
女?人还真是个个都水性杨花啊!
当初的乔越是这样,现在的柳溪宁又?是这样。
但赵天齐还心存侥幸,“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是真的,我听见小姐跟老爷提过,她还偷偷画那人的画像来着?。”只可惜她过去的时候小姐就把画收起来了,她没看?到脸。只是隐隐看?到那人似乎长得不错,丰神俊朗的,像个读书人。
看?桃绿这么笃定?,赵天齐一时也犯了难。
难不成他与柳家就这样就完了?
不,不行,他绝不允许。
他柳家当他赵天齐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赵天齐心思涌动,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显得十分洒脱,“即如此,那我也就只能尊重祝福了。”
他眼中的落寞让桃绿心脏一揪,有些心疼,下意识地安抚道:“小姐也只是暂时被人蒙蔽了双眼,她迟早会看?到你的好?的。”
“无所?谓了。”赵天齐笑着?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释怀,将桃绿搂进了怀里,“幸好?,幸好?我还有你啊!”
赵天齐说:“原本还觉得以后若是跟你家小姐成了,娶你为妾委屈你了,现在好?了。”
赵天琪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欣慰。他没说他所?谓的“现在好?了”好?在哪里,但桃绿下意识就以为赵天齐所?谓的好?是指要娶她为妻,顿时心花怒放,开心的不行。
自上?次赵天齐喝醉他俩不小心有了夫妻之实?后,她就把身心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她知道,自己身份地位,便是给他做妾都是高攀了,想不到,他竟愿意娶她为妻。
他可是读书人,将来可是要做状元郎的。
桃绿觉得,就冲他这份心,她便是为他去死都是甘愿的。
但她也没忘记,赵天齐的妹妹好?没找到,“那妹妹怎么办?”
听她这亲切的称呼,赵天齐就知道鱼儿上?钩了,他忍住上?扬的嘴角,低声道:“便只能慢慢找了,除非……哎算了,太麻烦了。”
“什么事儿太麻烦了?”桃绿见他欲言又?止,急的不行,“有什么法子?你先说嘛,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这……”赵天齐假意为难了一下,许久才缓缓道:“既然你家老爷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求求你家二老爷了。只是我与他并无什么交情,这贸然上?门?请人家帮忙,着?实?有些不好?开口。”
赵天齐说完,就垂眸看?着?怀中的桃绿。
桃绿明白赵天齐的意思,这贸然上?门?求人帮忙确实?不好?,但若是能找个时机巧遇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虽说现在老爷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放弃了她,但二老爷还不知道这事儿啊!
桃绿寻思着?,或许她可以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个这样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二老爷会不会答应。”桃绿还是有点不放心。
但赵天齐见柳际年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赵燕儿的事儿,所?以并不在意,“没关系,你尽力就好?。”
说着?,她将桃绿狠狠地搂紧怀里,埋首在她肩头,喃喃地说:“桃儿,有你真好?。”
桃绿没再?说话,只是回报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事情有了定?向,赵天齐的心便安了下来,赵燕儿的去向被他抛诸脑后,此时,他是想干点别的。
这有些事情啊,是会食髓知味的。先前赵天齐清心寡欲,哪怕是看?那些个春宫图,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可现在,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那个过了。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面?对他的上?下其手,桃绿也只是象征性地躲了躲,很快就在他怀里软了身子?,被赵天齐抱上?了床。
月上?枝头,蝉鸣树梢,床褥间人影交合,连月亮都羞的躲进了云里。
而另一边,在赵天齐惦记的柳家,消失好?几天的赵燕儿从主院儿的卧房里出来,迎上?匆匆而来的斐文,低声唤了声,“斐文姐姐。”
斐文微微点头,看?见她手里端着?的洗脚盆,见卧房里的灯也熄了,低声问,“夫人睡下了?”
“睡了,夫人说今儿个身子?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
“那老爷呢,可曾回来了?”斐文问。
赵燕儿点头又?摇头,说:“没见到老爷来过,一直都只有夫人一人。”
自从她来这儿也有个满打满算也有三天了,就从未见过她们口中的老爷长什么样儿,倒是姨娘见了不少,一个个穿得阔绰,各个风骚,说是来找大夫人说话,但句句话中带刺。
今儿个是六月初七,是夫人进柳家的日子?,按理说老爷怎么着?也得回来陪夫人吃顿饭的。
斐文知道,老爷肯定?是被外头那个狐狸精外室给绊住了,所?以才这般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但她终究是个下人,主人家的事儿她也做不了主。斐文看?了赵燕儿一眼,随即摆了摆手。
“行了,你也忙活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夜。”
夫人身边没多少丫鬟,贴身伺候的原先就只有她。原因吗自然很简单,在这深宅大院里,你身边的人越多,背叛你,算计你的人就越多,让人防不胜防。
她是陪着?夫人嫁进府的,虽说府里众人都叫她姐姐,但其实?她的年岁比夫人小不了多少。
赵燕儿知道这斐文说起来跟她一样只是个丫鬟,但其实?她算这主院儿里的半个管家,平时管家不在的时候,这主院儿都是她说了算。
而且这几天伺候他也发现了,夫人睡觉喜欢让人陪着?,而这个人必得是斐文。
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赵燕儿也不逞强,点头应和,“是,多谢斐文姐姐。”
倒完了洗脚水,赵燕儿将洗脚盆放好?,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主院儿里的负责洒扫的下人都住在集中的房间里,只有她和斐文算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所?以住在主院。而又?因为斐文年长有自己的房间,所?以她自己一个人一间房。
推开房间的门?,赵燕儿掏出火折子?点了灯。
火光亮起,铺满了屋里的角角落落。赵燕儿锤着?酸痛的的胳膊坐在床上?,看?着?这简单的屋子?,只觉得心里十分满足。
这屋子?虽说比她在家时的小了些,但却更?加干净整洁,屋里的摆设也比她在家时要新很多。最主要的是,这屋里的蜡可以随便点,而不是像家里那样,把蜡烛都留给她哥,让她用?那熏的人眼睛疼的油灯,还生怕用?久了费油而让她节省着?点儿。
想起那个家和偏心的母亲,赵燕儿没有半分留恋和想念只有痛恨。曾经她只是羡慕她哥,气不过了才会酸两?句,但现在,她恨他。
若非是为了她,她娘又?怎会生出卖了她的心思呢!
回想起这件事儿,赵燕儿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想不明白同样都是他们生的,为什么对待他们的差距会这么大,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吗?
难道她生来就是给她哥垫桥铺路的吗?
赵燕儿还记得那天她得知自己要被卖掉,去沈家跪求,求沈母替沈青书纳妾。
只可惜那时青书哥哥不在,沈母也去了县城没在家,他娘嫌她丢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她一顿,把她抓了回去,关进了房间里。
她不服,就质问她娘为什么那么对她?可她的问询并未换来解释,只是更?严重的毒打。
那一夜,她躺在地上?发了一晚上?的热,却无人理她。
她知道这事儿她娘不会善罢甘休,她更?知道因为她跪求沈母纳她进门?的事儿惹恼了她娘,只会让她更?想把她卖掉,好?处理了这个祸害。
虽说她娘说了那些人是给她找了个好?干爹,可是他们的眼神儿,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而且她不想被卖掉,她只想嫁给沈青书。
也是这个想法撑着?一口气,所?以趁着?他俩都出门?干活的时候,她用?凳子?弄坏了门?跑了出来。
原本他想的是去县城书院找沈青书的,只可惜她高热未退本就体虚,又?饿了两?天,所?以还没到城门?口,就没了意识。
再?睁眼时,她人就已经在医馆了。
救她的夫人姓张,是柳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她现在伺候着?的夫人。
她在清水县多年,自然知道柳家在清水县的地位。而且从言谈中,她知道高氏是一个良善之人,所?以她假装自己身世可怜,求得张氏怜悯,跟在她身边服侍她。
而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张氏膝下无儿无女?。
赵燕儿觉得,或许她也可以像春草一样,认个干娘,然后尽享荣华富贵。
毕竟就春草那个蠢样儿都有人愿意要她。
虽说在张氏手底下干活吃的好?穿的暖还有月例银子?拿,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
她也想像春草一样,做少东家,做大小姐,而不是个低贱的下人。
想到这儿,赵燕儿瞬间精神了许多,淘了帕子?随便擦了擦脸,她稍稍打扮了下自己,就走出了房门?。
夜已深了,主院儿已经熄了灯,四下都安静极了。赵燕儿堂而皇之地过去,自然很快就吸引了斐文的注意力。
“谁?”斐文听见脚步声,循声望去,就看?见从那边过来一黑影,低喝一声,警惕的站起身来。
“斐文姐姐,是我。”赵燕儿低声回应,走上?前去。
夏日院里蚊子?多,斐文怕痒,所?以就没有点灯,而今晚月亮都被乌云挡住了,所?以只等赵燕儿靠近了她才看?清楚人。
“是你啊,”斐文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已经洗漱好?了,微微皱眉,“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想着?斐文姐姐在这守夜,我睡着?不踏实?。”
“这有什么不踏实?的,你自己去睡就行了,夫人有什么需要,有我就行,用?不着?你。”斐文并不领情。
但赵燕儿的目的可不在于?让她领情,所?以无所?谓地说:“话虽如此。但夫人于?我,如同再?造之恩。今日这么特殊的日子?,老爷不回来,夫人肯定?心里不好?受,我想陪陪她,哪怕是隔着?一堵墙也好?,至少我心里好?受些。”
赵燕儿说这话时神情异常认真,任是斐文这样的老手,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想着?她确实?可怜,夫人救了她,她有感恩之心也是应该的,斐文点点头,对她的防备总算少了些,“你倒是有心了,即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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