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思考,自己对艾望的感情也许不够深呢。傅月白一开始对艾望可以说是见色起意的喜欢,这样的喜欢能很长久吗?这种喜欢可以让自己容忍和另一个男人共享爱人吗?
这样的疑问盘旋在傅月白的脑海中经久不散,直到他在一个潮湿的雨天摸到了脖子上那枚戒指,戒指里圈刻着艾望的名字。
一阵风吹来,鼻尖似乎闻到了从前在军校时雨淋过草地带来的湿润气息,这种曾经闻过的气息让傅月白想起了从前和艾望渡过的日子,清晰刻在脑海中的笑颜,五指相握时的热度,接吻时躁动不已的心跳,相拥时满足雀跃的心情……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将心交了出去,而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这怎么不算刻骨铭心呢。
麻木的大脑浆固起来的所有情感突然迸发出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在他手中握着的戒指上。
傅月白捂着脸慢慢蹲了下去,泪水打湿了他的指缝,这场迟到已久的哭泣还是来了。
听说人在经历很大的悲伤时,大脑的防御机制为了保护自身所以隔离了部分情感。在之后的某一天,接触到相关事物时,从前点点滴滴相处的记忆猛然涌现,情感隔离彻底消失,这时候才能清晰的意识到,回忆里这样美好的时刻再也不会有了,因为爱的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所有的心动,爱意,美好期许全部都无情破灭掉,随风逝去了。
这才是真正情绪崩溃的时刻,带着这样每每触碰回想时反射性痛苦,接下来的人生将会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
团子被寄养在父母那里,傅月白一回来就把团子接到自己的住所。时隔几年,团子已经不再是幼崽了,它的毛发雪白蓬松,温热暖乎的身子钻进人怀里,非常好抱。傅月白垂头用脸蹭了蹭小猫的耳朵,手则捏着团子粉嫩的肉垫,不知想起什么,眼眸变得温柔下来,但这种温柔里是带着哀伤的。
失去了艾望后,傅月白和萧凛之间的联系变得可有可无起来,有一部分原因是本来他们就是因艾望而相识,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还有一个原因是,傅月白见到萧凛的话,会不可控制地想起艾望,只能让心发疼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他听说艾望还没有墓碑的时候,马上就想到这是萧凛决定的。嘴上不说,但傅月白知道自己和萧凛偏执起来非常像,只要还没找到尸体,他们就宁愿相信艾望还没有死,即使他们知道希望渺茫……
困倦的午后,傅月白抱着团子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出所料这次依然是噩梦,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傅月白从梦魇中醒来之后就头昏脑胀,思绪混沌,十分的不舒服。他眉头紧皱,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夹起桌上的手机,没看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就放在耳边接听电话。
手机铃声停止,对面安静一秒后传来了一个傅月白日思夜想的声音,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是睡糊涂了……
那个如玉石般清泠的声音说:“月白,我是艾望。”
之前萧凛的一个电话让傅月白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痛彻心扉,现在又是因为一个电话,他黯淡的心火再次重新燃起。
第93章
这几天萧凛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缠着艾望。艾望一点都不想下床走动,腰酸背痛腿软的,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精气神都没了。与之相反的是萧凛的脸却愈加神采焕发,他看起来是想把之前没见面的日子都补回来,就像只吸人精气的媚鬼一样,再这么下去艾望要顶不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萧凛凑过来的笑脸,目光直视前方,语调毫无起伏地道:“你该去公司了。”
萧凛蹭蹭艾望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哥,你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不是说好了补偿我吗?”
“没说……”艾望单指抵住萧凛的额头,稍微使劲把他的脑袋推开。“我该去找傅月白了,而且军部那边我也需要去报备。”
萧凛环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收紧,头埋进艾望怀里,他的声音幽幽飘出来道:“你果然在想着其他人……”听语气真的要醋死了。
艾望莫名来了逗弄的心思,唇角几不可闻地挑起,说出了一句非常不讲道理的话,“我也会在其他人那里想你。”
这话直接把萧凛噎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哥一如既往漂亮的脸,道:“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萧凛一骨碌坐起来,控诉道:“这完全就是渣男说的话。”
艾望仔细想了想萧凛的话,好像自己确实是渣男吧,反正无论他是拒绝哪个,另外一个都不会满意……
萧凛眯起凤眸,大脑快速运转。反正傅月白还是会阴魂不散,倒不如借此来给自己谋取点福利,打定主意后他就开始和他哥谈条件,“那哥以后就叫我阿凛吧,凭什么傅月白就能被叫得这么亲密?”
……
好说歹说才把萧凛哄去公司,艾望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无声望天,不然休息几天再去找傅月白吧,他现在这个状态可顶不住另外一个人的攻势……
于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午后,艾望久违地拨通了傅月白的电话。他只听对面沉默了很久,才颤抖地出声:“艾望?”
艾望低低嗯了一声,然后道:“要说的事情太多,我们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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