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哪里会没有变化。
姜穗涵一阵见血地说:“变成了无时无刻无脑吹自己儿子的好爸爸, 以前你的沉稳、冷静、从容被你扔水里了?”
昨晚晨晨拉臭臭,徐昭突然的一个举动吓了她一跳, 他抱着晨晨拿掉脏了的尿布,用温热的湿毛巾擦干净晨晨的小屁股蛋,这还没完,他低头亲了晨晨的小屁股蛋一下,声音还挺响亮的。
姜穗涵坐在床上惊得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说句心里话,晨晨是她生的没错,但是如果要她对着拉完臭臭的小屁股蛋下嘴,请原谅她做不到,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她一言难尽地说:“不臭吗?”
徐昭不觉得这有什么,一边熟练地给晨晨换上干净的尿布,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刚出生的小婴儿便便不臭,我们晨晨香着呢。”
姜穗涵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在眼前这位新手爸爸心里,他儿子拉的便便不但不臭,还散发着香味。
她暗暗感叹了一句,原来儿子的魅力这么大,还不会说话就把他爸迷得五迷三道,等会说话会撒娇了,他爸还有原则可言吗?
姜穗涵看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他:“你要出去?”
徐昭略显无语地望着她:“你忘了?算算时间,你堂妹应该是今天中午到,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我去接她,顺便去百货大楼买些米面,家里的精细粮不多了。”
他们家在吃方面很大方,向来舍得花钱,平时做饭都是白米饭,面条也是纯白面做的,不像家属院里的有些人家,家庭条件不好,粗粮和细粮混着吃,只有在一些大节日里全家人才会开开心心地吃上一顿细粮。
姜穗涵讨厌吃粗粮,粗粮硌嗓子,堵在喉咙里不好下咽,徐昭知道她的情况,哪天放假有时间了,就去附近大队集市换些细粮回来,家里的细粮就没断过,他心里就一个想法,喜欢吃细粮就吃呗,又不是养不起。
幸好徐家是独门独户,周围邻居离得不是很近,姜穗涵又是一个不爱出门的人,交好的人就那么一两个,若是被家属院那些嘴碎八卦的人知道他们家顿顿细粮,肯定又有话要说了,烦得很。
姜穗涵拍了下脑袋,恍然道:“我真是猪脑子,这么多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明明昨天还记得,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照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还没傻,但是很明显智商有所下降,希望不要再降了,她不想被人嫌弃,也不想自己嫌弃自己。
徐昭摸摸她的头,开玩笑说:“你为什么对猪这么?晨晨被你叫小猪崽,你刚刚自认是猪脑子,我们家难不成出现了新物种?“
姜穗涵没忍住,用力捶了他一下,瞪眼:“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话音刚落,她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他的全家里面包括她自己,恼羞成怒地继续瞪他:“都怪你,我就是话赶话随口说了出来,你偏要揪着这个点不放,有你这样的吗?”
徐昭抓住她的手,扬起嘴角:“之前听人说一孕傻三年,看来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我突然有些担心儿子了。”
姜穗涵冷眼瞧着他:“担心什么?”
徐昭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担心孩子遗传了母亲,不够聪明怎么办?”
她这是被嫌弃智商低?
姜穗涵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徐昭对上姜穗涵喷火的眼神,心说,糟了,玩过火了。
他连忙弯腰低头,嘴唇飞快在她脸上碰了下:“我走了,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姜穗涵握拳想捶床,看到安静睡在小木床上的晨晨,只好轻轻地捶了两下,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谁要你买吃的。”
感觉晨晨出生以后,徐昭变活泼了点,别人是做爸爸了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却反着来,也是够奇怪的。
听到到站的提醒声,姜卫雨抱紧包裹,跟着人群慢慢挪动脚步,瞥见那个大娘似乎盯着她看,见她望过去,大娘立即扭头,装作漫不经心看来看去的样子。
她心中一紧,背后冷汗直冒,这是被盯上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环视四周,身边都是陌生的面孔,不熟悉的口音,她不知道能找谁帮忙,越到紧要关头她反而镇定了,心知绝对不能慌,必须冷静。
眼角的余光看到右前方有个穿军装的男人,来不及思考,姜卫雨用力挤开人群,不顾身后人的骂声,硬生生地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了一条路。
“哥,你怎么不等我就出来了?”
王大河转头看过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抓住他的一条胳膊,面露惊喜地看着他,像是怕他跑了似的,力气挺大的。
他忙掰开手臂上的那只手,疑惑道:“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姜卫雨不动声色地往左边瞥去,看见大娘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看向这边,她更加坚定一定要跟着这位军人同志。
这身绿军装就是最值得信赖的颜色。
王大河看这姑娘缠着他不放手,脸色涨红,不好对女同志动手,只能和人讲道理,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姜卫雨靠近他,压低声音快速说:“有人跟踪我。”
王大河一惊,四处张望寻找可疑的目标人群,姜卫雨忙说:“右边,蓝色上衣黑色裤子,一个大概三十多岁中年女人,右嘴唇上方有一颗黑痣,她身边有个男的,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王大河顺着姜卫雨的提示快速搜寻,找到了那两个人,两人对上他的视线,惊慌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果然有问题。
王大河想追上去,可是又怕他走了,姜卫雨会有危险,人贩子一般都是团伙作案,谁能保证附近没有他们的人。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人躲进人群里,早没了踪影。
姜卫雨紧紧跟着王大河,生怕他把她丢下。
出了火车站,王大河决定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小姑娘估计都吓坏了。
“同志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姜卫雨说了徐昭所在的部队,问能不能送她过去。
王大河一脸讶异:“你也要去那里,我也是回部队,那正好,我们顺路,一起走。”
姜卫雨一听王大河和徐昭在同一个部队,抿唇笑了笑:“真是太好了!”
她刚刚还在愁怎么去,没想到峰回路转,遇到了好心人。
“咦?”姜卫雨看向车站门口的一侧。
王大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怎么了?”
姜卫雨指着那块被一个年轻男人举起来的纸板,困惑道:“那是我的名字,那人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她突然心生害怕,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又被人盯上了吧?
王大河定眼一看,惊讶出声:“团长?”
刚刚徐昭侧着身,他没看清人,这会儿徐昭转过身,竟然是熟人。
姜卫雨:“团长?”
王大河点头:“对,是我们的副团长,我跟你过去看看。”
徐昭看了眼王大河:“你怎么在这儿?”
王大河挠了挠头:“ 老家给部队去信说我娘病了,我有两年没回家了,又担心我娘,就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看看。”
顿了顿,他又问:“哦对了,这位就是姜卫雨同志,团长你找她做什么?”
徐昭目光落在安静站在一边的姜卫雨,温和道:“我是徐昭,你也可以叫我堂姐夫,你堂姐叫我来接你。”
姜卫雨脑袋处于宕机中,下意识地说:“啊?”
王大河比姜卫雨还懵,嗓门有些大:“团长你和姜同志是亲戚?”
缘分呐。
徐昭淡淡道:“ 叫副团长。”
王大河蔫蔫地回了一个字:“哦。”
他就是觉得带个副字不好听,反正以团长的能力,去掉那个副字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早叫晚叫没区别。
徐昭:“上车吧,你堂姐在家该等急了。”
王大河笑嘻嘻地跟上:“太好了,可算是不用等车了。”
他原本打算等到下午坐后勤部的车回去,后勤部一般都是每个月固定的时间出来采购,下午三点回去。
姜卫雨坐在后座,弱弱地问了句:“你真是我堂姐夫?”
第84章
王大河笑嘻嘻地扭头看了眼姜卫雨:“你都坐上车了, 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姜卫雨脸微红,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我就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接我,谢谢。”
最后那句声音有点小, 面露不好意思。
她和徐昭虽有亲戚之名, 却不曾认识, 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有些紧张不安也是难免的。
徐昭目光注视着前方,随口问道:“路上还顺利吗?”
姜卫雨怕徐昭觉得她啰嗦,把事情往简单方面说:“ 还算顺利,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她一直想和我搭话, 我担心了一路, 幸好有这位王同志帮忙。”
说起这事,王大河滔滔不绝:“ 我怀疑是人贩子, 当时就想追上去, 又不好丢下姜同志不管,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溜走, 气死我了。”
他心想,除了有时候出任务以外,平时都在部队训练,好不容易出一趟门, 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却只能看着坏人逃走, 懊恼极了。
徐昭拧眉:“人贩子?”
去年他和张向前联合县公安局捣毁了不少人贩子的窝点, 难不成尾巴没打扫干净,又卷土重来了?
姜卫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确定, 只是怀疑,那个大娘是在我上车后的下一个站上车的,一路跟着我,故意跟我套近乎,走之前林公安叮嘱我不要相信火车上的陌生人,我就没理那个大娘,她还有个同伙,看人的眼神怪瘆人的。”
林公安就是徐昭在明江市公安局工作的那个战友,他对徐昭拜托的事很上心,如果不是有他的提醒,以姜卫雨单纯、容易相信人的性格,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未必能逃脱得掉。
从火车上一路跟过来,那就是外省流窜过来的,徐昭想了片刻,车子拐弯去了趟公安局,找到当初负责那起案子的公安。
梁公安听完后,眉心的皱纹更深了,沉声道:“这事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手多加留意,谢啦。”
徐昭客气道:“我也就是跑一趟,给你们提个醒,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梁公安送徐昭出去:“我记得去年你说你媳妇怀孕了,这年都过完了,好几个月了,该生了吧?”
徐昭弯起嘴角:“前几天生了。”
梁公安打趣道:“大胖小子?”
笑得这么开心,喜形于色,不是儿子他不信。
徐昭矜持地点了点头:“对,是个儿子。”
梁公安拍了下徐昭的左肩:“恭喜了。”
姜乐昀在院子里玩,晨晨出生之后,他对小外甥的兴趣与日俱增,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晨晨,和晨晨说一会儿话才去写作业,赵小军来找他出去玩,不去,说要陪小外甥。
听到汽车声,姜乐昀跑到门口,意外地看到了小堂姐,很是惊讶:“卫雨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明江市吗?”
姜卫雨被家里逼婚的事姜穗涵没有告诉她弟,小孩还小,在上学,知道了也帮不上忙,没必要让他跟着操心。
姜卫雨看到亲人,忍不住红了眼眶,被爸妈骂不孝女,被二哥逼迫,被锁在房间里不能出门,这些她都没哭,在火车上她也强忍着害怕没有哭,然而见到堂弟的这一刻,她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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