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现在有人护着了,狐假虎威用的很顺手。
见姜穗涵油盐不进,还诅咒她将来丈夫出轨,黄秋娟震惊的同时又很恼火:“真是不识好人心,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我怎么说好歹也是你的大伯母,一点教养都没有,心思毒辣,还傻得天真,人生大事怎么能随便。”
她指着徐昭,怒目而视:“是不是那个当兵哄骗了你,不要脸的家伙,一把年纪了还骗小姑娘,这婚事我不同意,不能作数。”
一把年纪!?
黄秋娟嗓门大,徐昭没办法装作听不见,他抬眼轻飘飘地瞥去一眼,扭头问小舅子:“我很老吗?”
他才二十四岁,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在部队里战斗力能排前三,一点都不老好吧。
“反正比我姐老。” 姜乐昀抬眼望着徐昭的脸,神补刀。
胸口正面中了一箭,徐昭面无表情,有时候小孩子说的话最天真,也最刺耳伤人。
姜穗涵最讨厌有人说她爸妈的坏话,她冷着一张脸:“你既不姓姜,又不是我亲妈,我管你同不同意,我们还要收拾行李就不留你了,呐,沾沾喜气,。”
黄秋娟看着手上的两颗糖果,气愤到压着后槽牙,才两颗糖,小气鬼。
不对,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结婚了还能离婚,他们今天早上领的结婚证,两人应该还是清清白白的。
只要偷偷把婚离了,做的隐秘些,覃家的人不会知道,还能抓到姜穗涵的把柄,不怕她不听话。
姜穗涵看到黄秋娟表情变来变去,懒得跟她瞎折腾浪费时间,喊徐昭过来把人轰出去,屋里瞬间安静了。
关上门,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身拉开半扇门,伸出脑袋喊道:“那个,大伯母,那糖不是给你的,麻烦你转交给那位覃同志,跟他说姑娘我名花有主了,请他不要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这些,记得一定要转达清楚,感恩有你。”
黄秋娟腿一软差点跌倒,转头恨恨瞪了眼姜穗涵。
这种话她怎么敢让覃荣光知道,她还想着把姜穗涵卖个好价钱,把覃荣光哄高兴了好给儿子要一份好工作。
目前来看,姜穗涵就是一块硬石头,软是不行的了,只能靠硬的来,只是那个当兵的在家里不好动手,而且过两天他们要走了,必需得赶快想个法子。
第16章
黄秋娟和覃荣光不像是轻易放弃的人,姜穗涵还以为他们憋着使坏招,等到走的那天一切风平浪静,搞得她都有些迷糊了。
徐昭撕开一根香蕉的皮递给姜穗涵,问她:“怎么了?”
皱着眉,这都要走了,难不成反悔了,不想走了?
姜穗涵咬了口香蕉,很甜,自然成熟的香蕉带有一股甜香,吃起来口感很好,她不由地在心里感慨,幸好有徐昭这个“大款”在,不然她连水果都吃不起。
和徐昭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疑惑着说:“你不了解我大伯母,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要飞走了,她怎么可能甘心什么事都不做,可是这两天连大伯母个人影都没看到,我在想是不是我想多了,还是他们突然碰到了棘手的事,一时间腾不出手来找我的麻烦。”
她比较倾向于后者,才不相信大伯母忽然好心转了性子,大概率是遇到了不好解决的难事。
徐昭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们有事情要忙。”
姜穗涵狐疑地望着他,感觉他话里有话,他怎么知道大伯母这几天在忙什么。
“你跟踪他们?”
“没有。”徐昭否认,这么无聊的事他才不做,浪费时间和精力。
见姜穗涵盯着他不放,用很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徐昭不得不说出实情:“我以前有个战友老家是这边的,他前年转业去了市公安局,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次顺便去看了他,拜托他帮个忙,给你大伯母和那位覃同志找了点麻烦。”
省得他们想方设法来找姜穗涵的麻烦。
战友很热情,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他知道怎么做,一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徐昭相信战友的能力,说好之后就没再关注过黄秋娟和覃荣光,自然不知道两人都遇上了事。
那个覃荣光有些不干净,虽然目前调查出来的问题还不多,但是徐昭的那个战友很肯定,只要继续查下去,绝对能挖出大料。
黄秋娟的二儿子被人举报思想不进步,故意摔下楼梯就是为了避免下乡,这是对国家政策的不满。
姜大伯一家哪里敢和国家对着干,为了平息众人的怒火,不叫人怀疑,不得已主动去知青办给二儿子报名了下乡。
姜穗涵的二堂哥自然不肯干,家里四个孩子,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要到农村受苦受累,他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要求家里给补偿,要钱要票。
姜穗涵的大堂哥和堂姐不乐意,吵着又不是他们叫他下乡的,家里的东西大家都有份,凭什么都给了他。
黄秋娟坐在椅子上,右手放在额头上,一副很头疼的样子:“好了,都别吵了,没的叫外人看了笑话,卫明孤身一人到乡下,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要和那些农民一样下地干活。”
她转头看向大儿子和大女儿:“你们这些当兄弟姐妹的,不说多安慰安慰他,多帮衬他一点,反而斤斤计较,我和你爸从小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
黄秋娟和姜大伯生了四个孩子,大儿子和大女儿,姜卫明排在第三,还有一个小女儿,生小女儿时胎位不正,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差点死在病床上,对于这个让她遭受了这么多罪的小女儿,她一直打从心底里不喜欢。
二儿子从小嘴巴甜,会说话,不像大儿子跟个木头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大女儿只想着怎么从娘家扒拉好东西回婆家,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自然喜欢听好话,偏疼二儿子。
大女儿姜卫红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一脸的不情愿:“妈,不是我不愿意,你也是知道的,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我婆婆,手里哪还有钱,你只心疼你的小儿子,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家里还有没有肉票,学军快一个月没吃过肉了,都饿瘦了。”
黄秋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大女儿,就知道拿小外孙来说事,如今家家户户都困难,谁不想吃肉,她也馋肉。
姜卫明右手放在沙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姜穗涵家那个当兵的是什么身份?实在不行我找人把人引出来,把姜穗涵绑到覃家,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就算再不情愿那也没辙。”
他没见过徐昭,听老妈说小叔早前给堂妹找了个未婚夫,他挺吃惊的,人现在就在姜家待着,他就知道小叔和自家不是很亲近,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和他们透露过半点风声。
堂妹自小长得好,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对她有想法,如今姜家落难了,姓覃的趁机下手,想抱得美人归,私下里他其实看不上覃荣光,个子不高,样貌很一般,还是个二婚的,堂妹嫁给他着实有点亏了。
但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有权有势,只要能给他安排工作,不让他下乡,他愿意帮这个忙。
这人虽然外貌条件不算好,但是食品厂副厂长的儿子这个身份很管用,堂妹嫁过去吃喝不愁,后半辈子有了保障,他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小叔了。
黄秋娟:“能行吗?我看那个当兵不是好惹的,你找的那些人靠不靠谱,别到时候没绑到人,反被人给揍了。”
她是不太相信姜穗涵和人领证了的话,以前姜家没出事的时候,姜穗涵仗着家世好,长得漂亮,亲事上挑挑拣拣。
如今姜家败了,这个侄女就只剩下一张脸,正是待价而沽的好年纪,怎么可能随便找了个男人结婚。
她甚至脑洞大开,猜测那个当兵可能是姜穗涵请来帮忙的,两人没准压根不是未婚夫妻,只是为了骗她。
“是得多找几个人,当兵的很能打,一打五可能都没问题,最好找人提前埋伏好,一击即中。”姜卫红在一旁出主意。
她不喜欢小叔家的堂妹,长得漂亮就不说了,从小被小叔和小婶捧在手心里捧着长大,整日一副无忧无虑的蠢样,叫人看着就不喜欢,小时候谁不羡慕姜穗涵活得好像一个不知人间愁苦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成了坏知识分子的女儿,还要嫁给一个二婚头的,如果不是要上班没空,不然她也想去瞧瞧姜穗涵会有怎样的脸色。
真期待小堂妹将来嫁给覃荣光的那天。
小女儿姜卫雨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家人计划着如何算计小叔家的堂姐,每个人的脸上不见一丝愧疚和心虚,好像只要得到他们想要,就算是再亲的人都能出卖。
她垂下头,刘海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双手无意识握拳,过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妈,我有件东西落在小惠家了,我去她家拿回来。”姜卫雨站起身,不等黄秋娟反应,拉开门直接跑了出去。
黄秋娟皱眉,语气不是很好:“一天到晚闷不吭声,活像别人欠了了她几百块钱,都要吃晚饭了还出去,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真是上辈子欠了这讨债的。”
姜卫红和姜卫雨差了将近十岁,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姜卫雨几乎可以说是姜卫红手把手带大的,姜卫红虽然也不喜欢小妹沉默寡言的性格,却不想小妹在家中惹母亲嫌弃。
“可能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和小惠自小玩得好,不会出什么事,妈你就别生气了,小妹性子乖巧,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我看她这样子挺好的,我就不喜欢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烦都烦死了。”
“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像是我虐待了她一样,哪家十几岁的小姑娘像她这样,以后嫁人了在婆家还不知道怎么被人欺负,都不知道回家告状。”
黄秋娟想到小女儿那令人头疼的性格,顿感心累。
姜乐昀坐在门口看星星,明早就要走了,以后就看不到明江市的星星,他今晚要看个够。
远远瞧见一个人影慢慢走近。
他惊讶出声:“卫雨姐,你怎么来了?”
他不喜欢大伯一家,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姜卫雨,以前小堂姐对他挺好的,会陪他玩,还会教他写作业,爸爸走的那段时间天小堂姐有偷偷来过,塞给了他一块钱。
大伯母总爱打骂小堂姐,对她不好,那一块钱还不知道小堂姐攒了多久,就这么给了他,当时他有想还回去,爸爸教育他无功不受禄,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可惜小堂姐一溜烟跑掉了,一块钱后来花在了姐姐的医药费上。
姜卫雨往里看了眼,扯了扯嘴角:“乐乐,你姐在家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见小堂弟,小叔以前帮过他们家很多,出事时她爸妈立马和小叔断了关系,躲得远远的,小叔病重时更不曾伸手帮过一点忙,她为父母对亲人的冷漠感到心寒和愧疚。
“在呀,我帮你喊她出来。”姜乐昀起来,二话不多说转身回去叫人。
姜穗涵感到疑惑,怎么突然来找她,还这个时间点?
到了门口看到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瘦瘦的,看着十三四岁的模样。
姜卫雨有些犹豫不安,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穗涵姐你快走,赶紧离开这里,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第17章
姜穗涵低头瞥了眼被姜卫雨紧紧抓住的双手,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快速在脑海里思索姜卫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会不是是她偶然间听到了黄秋娟接下来的打算,不想与亲人同流合污,于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到这里给她通风报信?
还是说这是大伯母他们的阴谋,目的是想先取得她的信任,然后等她慢慢卸下防备之后,再实施计划?
姜卫雨见姜穗涵好像在发呆,没什么反应,很着急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快走,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二哥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她记得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二哥的一个同学打伤了另一个同学的腿,赔了好多钱,后来有一天她身体不舒服跟老师请假提前回家,偶然听到二哥和那个伤了腿的同学在分钱,原来是二哥他们做套坑了那个打伤人的同学,目的是为了骗钱。
从那以后她就有些害怕二哥,不敢惹他,那个打伤人的同学的爸爸曾经帮过家里,二哥和他算是一起长大的,事情发生之后二哥就当没事发生过一样,和以前那样和人说说笑笑,那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一心把二哥当作好兄弟。
姜穗涵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以前看了许多宫斗剧和权谋剧,一不小心想多了,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应该没那个心计。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姜卫雨:“好,我相信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有人要害我?”
子不言母之过,姜卫雨哪里好意思跟姜穗涵坦白,她窘迫到脸色发红,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姜穗涵也不为难她:“你不用说了,我大概能猜到,是你妈他们对不对?也许他们这会儿正聚在一起密谋着怎么从我身上捞些好处呢。”
小姑娘还在读书的年纪,平时能接触到的人除了同学和家里人之外,估计也没其他人了,看她那瞪大的双眼,哪还用得着猜。
姜穗涵:“你是瞒着家里人来找的我?”
“嗯,我一个人跑出来的。”眼见姜穗涵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姜卫雨默默松了口气。
还真叫她猜对了,姜穗涵摸摸小姑娘的发顶,明明是十六岁的年纪,看着却只有十三四岁,想到大伯母的偏心,小姑娘又是安静沉默的性子,可想而知她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别担心,我们明早就走。”
时间这般赶,想来二哥来不及做准备,姜卫雨算是安心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先走了,明早我有课,就不去送你们了。”
眼见人要走了,姜穗涵叫住姜卫雨:“等等。”
徐昭还没走,他在帮忙收拾家里,一些带不走的东西等会儿拿去给林奶奶,问问她要不要。
姜穗涵问他要了部队的地址,写在一张纸上,纸是姜乐昀提供的,从他的一个小本子上撕了一张。
“什么?”姜卫雨接过那张白纸,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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