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这孩子是一个姐控,还很双标,这会儿倒是知道叫他“徐哥哥”,之前说不喜欢的时候一直用“你”来称呼他,脸皮挺厚的。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喜不喜欢?”姜穗涵走出厨房,看到徐昭和姜乐昀在说话,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很兴奋,她还听到了喜欢两个字。
一个大男人,一个小豆丁,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弄得她都有些好奇了。
姜乐昀跃跃欲试:“姐,徐哥哥说他……”
话才开了一个头,小家伙就被徐昭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姜乐昀扭头瞪他,示意他放开他。
徐昭佯装镇定,脸上端的那个一个云淡风轻:“没什么,我们俩闹着玩。”
姜穗涵狐疑地看着两人,不太相信:“真的?”
姜乐昀接收到徐昭眨眼传来的讯息,扒拉开他的手:“我们男人之间的谈话,你们女人就不要知道了,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你才几岁,还男人,男孩子还差不多。”姜穗涵没好气地掐了一下他的小脸蛋,这两人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这才一天都不到,两个人关系就这么好,看不出来徐昭挺会哄孩子的。
终于把人忽悠走了,徐昭半蹲下身:“打个商量,我们刚才的谈话不能让你姐给知道,能做到吗?”
姜乐昀重重点头,有些激动:“那肯定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的事我绝对不和我姐说,我姐问我,我也不说。”
看不起谁呢,他才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他凑近一点,笑嘻嘻地说:“我都知道,你肯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和我姐说。”
小家伙一脸我猜中了你的心思的表情,特别的得意。
徐昭瞬间无语了,学着姜穗涵刚刚的样子,掐了掐小家伙的小脸:“就你聪明。”
姜乐昀扬起下巴,更得意了。
家里就一间房,总不能叫徐昭留在这里过夜,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了对姜穗涵名声不好。
徐昭拎上行李:“我去附近的招待所住,晚上我不在你们把门窗锁好,明天早饭不用做,我买好了过来。”
姜穗涵冲他挥挥手:“路上小心。”
姜家现在住的是老街道,日常用水都需要到街尾的一个水井里打水,很不方便,家里有一个水缸,徐昭趁着姜穗涵午睡的时间把水缸里的水挑满了。
终于可以愉快地洗一个舒服的澡了,昨晚事情多,姐弟俩都没有洗澡,只是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
天气炎热,一天不洗澡都难受,感觉身体黏糊糊的,似乎有股馊味,再加上和额头上涂的药膏味混在一起,味道绝对不好闻就是了。
担心伤口沾到水,姜穗涵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洗头。
临睡前,她问姜乐昀:“睡了吗?”
姜乐昀正闭着眼睛,睡意渐浓,听到姐姐的声音,冷不丁突然醒了,打着哈欠:“要睡着了。”
那就是还没睡着。
姜穗涵准备套姜乐昀的话:“下午你和徐昭在说什么?还一起瞒着我不告诉我,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姜乐昀迷迷糊糊中,这时候还记得答应了不能说:“不能说。”
姜穗涵继续下套:“我是你亲姐,这世上我和你是最亲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不需要我这个姐姐了,觉得我管得太多了,我伤心了。”
她装作很难过似的,余光却盯着姜乐昀看。
姜乐昀急急辩解:“没有,才不是,我没有觉得你管得多。”
父母都走了,伯父他们一家也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除了姐姐这个亲人之外,他没别的亲人了,他才不觉得被姐姐管着不好,他喜欢被姐姐管着。
有心想偷偷告诉姐姐徐哥哥喜欢她的事,但是又不想做一个食言而肥的坏孩子,姜乐昀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不知道怎么办的神色。
他还是那一句:“不能说。”
姜穗涵都有点妒忌了,这才一天的功夫,两个人就有小秘密了,还不肯告诉她。
“算了,不能说就不说,我又不是非要知道,睡觉。”
“姐你生气了吗?”
“没有。”
“哦。”
昨晚睡得早,姜穗涵早上醒得也早,两三天没有洗头了,头发油到不行,黏在头皮上很难受,起来烧了一锅热水。
姜乐昀坐在凳子上帮忙舀水,不忘叮嘱说:“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碰到水又要去医院,很麻烦的。”
麻烦的同时还要花钱,家里没钱了,还欠了徐哥哥的钱。
他很排斥去医院,妈妈在医院病逝,爸爸生病去医院没有治好,后来也走了,他是能选择不去医院就不去。
姜穗涵不知道小孩的小心思,弯着腰,散开头发:“知道了,小管家公,水有点烫,你再去兑点凉水回来。”
水温有点高,浇到头上有些烫。
洗一次头花了半个小时,洗完后姜穗涵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没有了那种头重脚轻的难受劲。
两个字,舒服。
她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感慨说:“终于活过来了。”
摸着长发,她在想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一点,有段时间没有剪过头发了,现在头发都长到后腰了,而且发尾营养不够,有些还分叉了。
第12章
徐昭拎着买好的早餐过来,看到坐在凳子上晾头发的姜穗涵,先是怔了一下,挪开目光,把早饭放在桌子上,打开饭盒。
头发没有全干,姜穗涵便没有扎起来,披散着头发走过去看他买了什么,有包子、米粉和豆浆,包子是大肉包,有5个,米粉是炒的,加了鸡蛋和葱花,满满一盒饭,看着很有食欲。
她转身回厨房拿碗筷,动作幅度有点大,头发不小心甩到了徐昭。
徐昭鼻尖闻到了姜穗涵长发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有点像兰花香,再想仔细一闻,人已经走开了,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放在腿侧的右手指。
姜乐昀跟徐昭打了声招呼,徐昭给他拿了一个肉包。
肉包很大,还是热的,用力捏一下凹陷进去,手放开又很快回弹。
姜乐昀两只手拿着,一口咬下去,第一口没有吃到肉,再咬一口,吃到了肉块和肉汁,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坐在凳子上双腿来回晃动。
他一边吃一边发表评论:“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包!”
姜穗涵分好米粉,她大半碗,考虑到小孩胃口不大,吃了一个肉包,再吃半碗米粉应该够了,剩下的米粉留给徐昭。
姜乐昀看着自己面前的半碗米粉,再看看徐昭的那一份,瞬间感觉到何为偏心,他嘟着嘴巴:“我还要,半碗粉不够吃,姐你偏心。”
姜穗涵霎时间闹了个大红脸,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我哪里偏心了,我这不是怕你吃不完浪费了,小孩子吃饭不要说话,会长不高的。”
一个肉包子都快有他的脸大了,一个肉包子再加上半碗米粉,这饭量该是够了。
姜乐昀明显不相信:“骗人,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骗不到我,每次说不过我就说我以后长不高,我以后肯定长得比你高。”
姜穗涵:“那等你将来长高了再说,先吃饭,不够再添。”
徐昭饶有兴趣地看着姐弟两人斗嘴,从自己的饭盒里夹了两筷子米粉放到姜乐昀碗里:“这些够了吗?”
姜乐昀咧嘴笑了:“够了,我可以吃得完。”
徐昭看向姜穗涵:“你还要吗?”
姜穗涵摇头:“可以了,还有包子呢,我胃口小,吃不了这么多,你多吃点。”
徐昭吃饭速度很快,他吃饭很专心,姜穗涵和姜乐昀不由自主被他吸住了目光,一时间愣愣地看着他在饭桌上风卷残云。
徐昭抬头:“你们怎么不吃?”
姜乐昀脱口而出:“看你吃饭啊。”
姜穗涵好想捂脸,这孩子也太实诚了点。
徐昭解释说:“我在部队里习惯了,有时候任务来了赶时间,没时间慢慢吃。”
部队讲究速度和效率,时间不等人,大家吃饭速度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姜穗涵:“吃饭太快不容易消化,对身体不好。”
徐昭:“嗯,我以后尽量放慢速度。”
等到姜穗涵和姜乐昀吃完,还剩一个包子,徐昭问:“都吃饱了?”
两人点头,他拿起包子三两下就吃掉了,速度比刚刚慢了那么一丢丢,但还是比普通人快,姜穗涵觉得他可能没吃饱。
听说当兵的都很能吃,她偷偷瞥了眼徐昭的肚子,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不过掀开衣服应该能看到腹肌,就是不知道有几块。
这次碗筷徐昭没有争着去洗,米粉有点噎,姜穗涵给大家各倒了一杯水,便到厨房洗碗。
附近没有小孩乐意同姜乐昀一起玩,认为他是坏人家的小孩,小家伙也不想遭人嫌,宁愿躲在家里一个人玩,他跑回房间翻出一本破破旧旧的连环画,摊在地上一页一页地看。
这本连环画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姜父在他六岁生日时买了一整套给他做生日礼物,后来抄家时有人想抢走,在争夺中连环画被撕裂了,这才留了下来其中的一本。
瘸了一条腿的凳子被徐昭修好了,姜穗涵坐在凳子上,捧着家里唯一的一个玻璃罐慢慢喝水。
徐昭就坐在她旁边,突然问她:“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姜穗涵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回答:“我答应你。”
这个决定她思考了一个晚上,跟徐昭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留在明江市朝不保夕,小命哪天没了都不知道,明面上有大伯母和覃荣光的算计,暗地里藏着哪些阴谋诡计还不清楚。
姜穗涵不敢小看这个年代的任何人,这段历史有多黑暗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她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傻白甜地自认为自己很厉害,能斗得过那些坏人,她一个自小长在红旗下的普通人,论心眼和手段,她没那个自信。
距离动乱结束还有好几年,城里只会越来越乱,越来越多的牛鬼蛇神冒出来,姜家就她和姜乐昀两个人,无权无势,还担着这样的一个身份,被人祸害了都没处伸冤。
就拿昨天那件事来说,她一个弱女子,要不是徐昭及时赶到,覃荣光想要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她还真的未必能全身而退。
比起城里,部队才是最安全的,有徐昭的身份镇着,那些人应该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徐昭定定地看着姜穗涵:“真的决定好了?”
结婚是人生的大事,轻率不得,他希望姜穗涵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举动。
姜穗涵抿了抿唇:“确定以及肯定。”
她是一个比较纠结的人,但大多时候是事前纠结,如果下定决定要去做某一件事,她就会认真去完成,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不管结果如何,选择是自己做的。
再说了,以徐昭这样的条件,和他结婚,是她占了很大的便宜,应该是她问他会不会后悔。
“我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你和我结婚对你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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