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打斗声渐行渐远,姚莫婉积聚已久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汹涌滑落,心,好痛,似是被千条毒蛇疯狂啃噬着!
“哭个痛快吧,等哭过了,便忘记那个人。”如江南春雨的声音悠然响起,姚莫婉泪眼朦胧的抬眸,正看到寒锦衣一袭黑袍的站在自己面前,悲悯的神情宛如淡看世间的佛祖,姚莫婉心底的防线顺间溃败,猛的扑到寒锦衣怀里,纵声悲泣。
寒锦衣心疼抚着怀里女子的墨发,莹润如玉的手指有些颤抖,谁会舍得这样如精灵一样的女子流泪?夜君清,你有眼无珠呵。
泪水沾湿墨袍,姚莫婉哭的筋疲力尽,几近虚脱。
“莫婉?”低泣声渐弱,寒锦衣轻呼开口,却已无人应声,眼见着姚莫婉的身子滑了下去,寒锦衣倏的出手,将姚莫婉揽入怀里。
看着怀里可人儿苍白无色的容颜,寒锦衣的心无意识抽搐了一下,那是心疼的感觉,第一次,寒锦衣为一个女人心疼。
床榻上,寒锦衣将姚莫婉轻轻搁在上前,随后拉起锦被。那如两片浩瀚夜空的眸子闪烁出如月光般温柔的光芒。
“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你真傻……”看着姚莫婉眼角的泪化作小溪没入鬓角,寒锦衣的胸口便似被一团棉絮堵的死死的,几欲窒息。
翌日清晨,汀月早早便推开了暖玉阁的房门,见内室房门未关,便点脚凑了过去,却在看到姚莫婉直挺挺坐在榻上的时候吓了一跳。
“娘娘,您一夜没睡?”汀月惊愕之余,急忙跑进内室,一脸忧心的看向主子。
“本宫饿了,你去让乔爷准备些吃的。”在汀月进门之时,姚莫婉猛的抻了下懒腰,旋即起身走下床榻,摇晃着坐到了梳妆台前,径自拿起梳子捋着手中的青丝。
“娘娘?”汀月已然自燕南笙口中得知夜君清欲娶段婷婷的事,她也是担心了姚莫婉一个晚上,所以才会早早过来。
“去啊!”姚莫婉催促道,汀月犹豫片刻,也只得转身离开,这件事,她不知该如何劝慰,燕南笙的意思是让自己在主子面前替夜君清美言,诚然她觉得夜君清与主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夜君清的所作所为她却无法认同,所以对燕南笙的提议,汀月持保留态度。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姚莫婉有些失神,眉如远山墨黛,眼似秋水如华,樱唇琼鼻,那微微勾唇的动作足以颠倒众生。姚莫婉轻抚着自己的面颊,眼底溢出一片精锐的华彩。
姚莫婉,你险些失了方向呵!难道你忘了重生的誓言了么?你是姚莫婉,是这天底下最了解夜鸿弈狼心狗肺,姚素鸾蛇蝎心肠的姚莫婉,是装着姚莫心和仲儿血海深仇的姚莫婉,是誓要将夜鸿弈和姚素鸾碎尸万段的姚莫婉!
如今夜鸿弈还稳坐金銮殿,姚素鸾虽生不如死,可她却无忏悔之心,大仇未报,你却在这里儿女情长起来,这样的你,对得起谁呢!
心,渐渐平静,渐如止水,用一夜的时间祭奠这段还没开始便已终结的感情,足够了,也奢侈了……
铜镜内,姚莫婉的唇渐渐勾起一抹弧度,灿若春花的笑偏生透着让人生畏的幽寒。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痛,又岂能真的就不痛了,只是姚莫婉将这痛隐忍在心底,强逼着自己不去理会罢了。
乔爷的早膳准备的十分丰盛,三百多道膳食摆在眼前,只是看便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姚莫婉很想感激乔爷,纵然他们曾两看两相厌,可在自己脆弱的时候,他没有落井下石,便是好人了。直至寒锦衣入暖玉阁,姚莫婉才觉得自己过于自作多情,乔爷如此,只是碍着寒锦衣的面子。
寒锦衣话不多,只坐在那里不时为姚莫婉夹菜。姚莫婉也没有先开口,昨夜情景犹在眼前,诚然自己当时只是想找个肩膀借着靠下,可到底还是有些尴尬,幸而燕南笙及时出现,才缓和了暖玉阁说暧昧不暧昧的气氛。
“姚莫婉,你哭了一夜?”瞧着姚莫婉红肿的眸子,燕南笙惊呼道。姚莫婉眉梢挑了两下,眼如利刃般瞪向燕南笙,果然不是当奴才的料,难道全世界的人都是瞎子,就你一个心明眼亮么!姚莫婉腹诽着。
“咳咳……早膳不错,本盟主早就饿了!”燕南笙自知失言,登时坐到椅子上,正欲拿筷,却被寒锦衣拦了下来。
“你的饭菜在那儿。”寒锦衣冷声开口,燕南笙顺着寒锦衣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在正厅东南角亦摆着一张方桌,上前搁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糙米粥,还有一碟咸菜,此刻,已有丫鬟替燕南笙舀好了粥,恭敬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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