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坚持,温澜拿不定主意,偏头问后座的励蓦岑,阿蓦,停吗?
励蓦岑侧头看向车外,手肘支着窗沿,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唇上摩挲两下,淡淡吐出两个字,随她。
*
载满人的地铁在漆黑的隧道里飞快行驶。
许云淅低着头靠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任由身体跟着车厢左右轻晃。
眼角干得发涩,她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励蓦岑戴着戒指的那只手。
他结婚了。
她偷偷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已经,是别人的了。
胸口闷得发疼。
她想起他们的过去。
她以为,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回忆会像老电影般模糊不清。
却发现,关于他和她的一切,不管经过多少年,都那么清晰。
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许云淅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男人手上那枚白金素戒。
报站声就在这时响起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坐到了终点站。
她猝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反了!
她暗自叹了口气,颓然下车。
跨出车门的刹那,心底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他结婚了,她有什么好难受?
他的妻子,是他少年时代就喜欢的人,而且和他一样出类拔萃,无论家世还是能力,都足以和他匹配。
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当年她离开他,不就是想让他拥有更完美的人生吗?
他对她那么好,她又怎么能做他的绊脚石?
他有更广阔的天地去翱翔,而她,能够拥有那段短暂而美好的回忆
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出了地铁站,许云淅在路边一家面馆草草解决了晚饭。
之后便回到事务所加班。
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已经建成二十多年,设施老旧落后。
两台电梯坏了一台,大半个月了还没人来修。
电梯口的声控灯也坏了,电梯门一合上,便只剩下一片漆黑。
事务所占了一整个楼层。
许云淅刚入职的时候,人坐得满满当当,晚上九、十点钟还有不少人在加班。
可现在还不到七点,办公室就没人了。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许云淅走进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天花板上有盏灯啪嗒啪嗒地闪,她只能关掉那半片的灯,然后踩着嘎吱嘎吱的复合地板去往自己的工位。
离职的同事很多,留下一堆没什么赚头的小案子,没人愿意接手,最后都丢给她来做。
她花了大半个小时把之前剩下的一份实用新型专利收了尾,反复修改、查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了,才按下打印键。
打印机放在前台侧边,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光看那发黄的外壳就知道十分老旧。
许云淅一边祈祷着别出故障一边过去取资料,结果还是卡纸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随后掀开背盖查看情况。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顿住动作转头看去,就见钟瑶顶着一张疲惫的脸走进来。
许云淅不由地惊讶,瑶瑶,你怎么来了?钟伯伯醒了吗?
醒了。钟瑶哑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一睁眼就让我过来拿电脑,说有几个发明还没答辩
许云淅:
长这么大,许云淅从没见过比钟尚荣还要热爱工作的人。
见许云淅没出声,钟瑶苦笑道:是不是很无语?我口水都劝干了,把医生、护士也叫来一起劝,可他就是不听,把我妈气得
钟瑶说着就红了眼圈。
许云淅宽慰她:钟伯伯是闲不住的人,让他成天躺着什么事也不干肯定受不了,你就当给他调剂调剂,控制好时间就行了。
也只能这样钟瑶说着,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盛瑞的洽谈会开得怎么样,有戏吗?
许云淅神情一顿,随即摇了摇头。
钟瑶不死心,追问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嗯。许云淅犹豫一瞬,把之前施卉菱说的那些话复述给钟瑶听。
当听到那句所以是谁给你的勇气,来盛瑞谈合作的?
钟瑶气得不行,一个破盛瑞,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将来我们智和壮大了,盛瑞就是来求我们,我们也不给他们做!
以智和现在的情况,别说壮大,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可作为智和的一员,这种时候又怎么能说丧气话?
许云淅当即点头附和道:对,现在他们瞧我们不起,以后我们让他们高攀不起!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而空旷,话音落下之后,甚至荡起了低低的回声。
一声轻笑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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