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宋青苒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梢,“哪里不一样?”
萧灵儿嘴笨,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望着她道:“就感觉现在的你,好像放下了什么事,比早上更开心了。我没说错吧?”
宋青苒没否认,“算是。”
“那你还嫁给宁濯吗?”萧灵儿问得小心翼翼。
“嫁。”
又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萧灵儿小心脏都揪紧了,“心甘情愿的?”
她知道自己的好姐妹同宁濯有三年之约,一直以来在宁濯跟前都是在做戏。
尽管宁濯在苒宝昏迷期间做了不少事。
但如果苒宝不喜欢,她是不介意动用自己的公主身份帮着推了这门亲事的。
“嗯,心甘情愿。”
宋青苒的情绪很放松。
一则,这是妈妈给她选的人。
二则,她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踩着宁濯的尊严退婚让他成为全京都的笑话。
最重要的,是她决定在他面前揭下伤疤的那一刻,就决定好了要去接受这份感情和婚姻。
她对宁濯也并非全无好感,至少那年七夕,他站在金元宝热气球上跟她剖白心意的时候,她是动了心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以为他喜欢的,是自己给他造出来的人设。
而且因为上辈子的那些事,宋青苒没有做好接受感情的准备。
一想到接受了就得成亲,成了亲就要融入另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日子一久,那些无法磨合的习惯就会变成零零碎碎的小摩擦。
摩擦一多,就会出现矛盾。
有了矛盾,就会出现无休止的争吵。
有了争吵,离着感情破裂便也不远了。
她总会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以至于‘婚姻’二字给她的第一反应是,她想逃避。
不用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不用在乎另一个人的感受,不用承担婚姻这场人生赌/博带来的潜在风险。
可是现在,她想通了。
她不能一辈子把自己困在阴影里。
站在阴影里,看到的便只有阴影。
以后谁给她制造阴影,她就先把自己变成对方的阴影,包括宁濯。
……
“青苒快快快,时间紧急,该梳妆了。”
谢玉眉小跑过来,拉着宋青苒往闺房走。
萧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姑母来了,是我皇兄请她来给你梳头的。”
话音落下,宋青苒就看到了坐在里屋等候多时的平阳大长公主。
跟以往常见的素净不同,她今日一身海棠红对襟长衣,手腕上的镯子和头上的簪子显然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十分契合,端庄之外,又添了几分明媚。
宋青苒净了面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
大长公主深知没时间闲聊,只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话完便开始给她上妆梳头,吉祥话一句一句说得悦耳动听。
宋青苒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怎么不算有福气呢?
她昏睡一年还能醒来,刚醒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带着新郎官逃婚。
这么大的事,早就传扬出去了,先前回城时还听到百姓在议论。
有说她神仙护体,也有说她狐媚子转世的。
宋青苒并不在意。
上完妆,穿嫁衣时萧灵儿去屏风后搭了把手。
苒宝最美的样子,她要第一个看。
宋青苒看了看萧灵儿,轻声道:“公主,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说。”
去年万寿宴,她答应过萧灵儿,会探一探宋弘的口风,关于续弦一事。
只是寿宴结束后,他们就去了安泰城。
回来后,这事儿就被宋青苒忘了个七七八八。
算上昏睡的一年,她耽搁太久了。
萧灵儿道:“我懂我懂,苒宝你没看出来吗?我姑母早就歇了心思了。”
“嗯?”
宋青苒昨天刚醒,先前是匆匆见的大长公主,又不会读心术,哪里能看出来。
“总之,我也不太清楚细节。”萧灵儿说:“好像是我姑母和我皇兄聊过此事。”
“那日我见到姑母从天元宫出来时,有些失神,后来在我面前就再也没提起过你爹。”
“起初我以为她是顾及到你还在昏迷不宜谈私情,后来我才发现,她是直接放下了。”
萧灵儿很是好奇,“苒宝,你说我皇兄都跟她说什么了?”
宋青苒心下了然。
晋安帝多半是跟大长公主说了宋弘的真实身份。
北齐那位名相的发妻是谁,无人得知,毕竟他到‘死’都还没成亲。
但他为博美人一笑,拿走南凉五座城池的风流事迹曾经风靡一时。
大长公主是个通透之人,也是个自尊心极强之人。
她能想明白的,自己取代不了宋弘心里那抹月光的位置。
与其强扭,不如退一步,今后见面,还有寒暄的余地。
嫁衣上身,宋青苒走出去时,惊艳了一屋子的人。
谢玉眉忍不住调侃,“难怪王爷要去跪万佛,日日做灯等你醒来,美成这样,换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去跪。”
萧灵儿道:“现在倒也为时不晚,一边跪着去吧!”
一片娇笑声中,听到外面婆子在催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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