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暑假第一天，秦书瑶出差，姜云溪上班，乔汐已经背着书包来到补习班，今天并非周末，但申雅答应她今天会带她去那个地方，所以乔汐早早就来等着。
    申雅让她在办公室等着，今天终于不是试卷和练习册，桌上放着她最爱的泡芙和奶茶，从上次的那场谈心后，申雅对她的态度亲近许多，在乔汐看来，对方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了，虽然依旧没问出关于申雅自己的事情，但乔汐想着，对方怎么说也是成年人，还比自己大那么多，那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等申雅下课后已经天黑了，对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才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对她说：“走吧。”
    “诶？原来你会开车啊。”毕竟每次申雅下班都是姜云依来接，她自然认为每次上班，也都是姜云依送她。
    “嗯。”
    “我们要先去吃饭吗？”
    “不用。”申雅说：“那个地方也有晚餐。”
    乔汐开始期待了，感觉自己即将踏入一个奇妙的世界，她跟着申雅来到停车场，坐进副驾驶后，申雅先看了眼她身上的安全带，才启动车子驶离。
    路上，乔汐问申雅：“你今天下班不用和云依姐报备吗？”
    “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你所看到的并非是全部。”
    “那你喜欢云依姐吗？”
    申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双唇紧闭，眼睛还盯着前方，车内很安静，既没有放音乐也没有听广播，倒是这车的冷气冻得乔汐搓了搓胳膊。
    申雅先是调了空调温度，才缓缓地说：“我不知道。”
    “嗯？”乔汐问她：“为什么会不知道？”
    申雅又没声音了，乔汐郁闷，每次申雅谈到自己都只说一半，完全就是在吊她胃口，乔汐感觉自己就像是地鼠，每次挖洞只能挖一点点，也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挖到宝藏。
    申雅已经没有打算解释，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又或许是不想乔汐继续追着她问，申雅打开了广播，车里虽然有了声音，但车内依然很沉闷。
    外头灯火璀璨，即便不是周末，也依旧人头攒动，她们的车经过繁华喧闹的市中心又慢慢驶向幽僻寂静的街道，最后车子停在一间面积不小的清吧前。
    乔汐从车里下来，她并没有看到这间清吧的名字，她跟上申雅，小声问：“这清吧怎么没名字？”
    “因为它的名字，就叫空白。”
    “空白？”
    “对。”
    名字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老板没有把名字写出来，而是让整个巨大的门头空在这，让所有见到这间清吧的第一眼，想到的都是空白。
    只见申雅走到门边，拿出手机用手机背对着一个门禁系统，随后，紧闭的大门才向两侧开启，入眼的是一个环形吧台？
    吧台里有个年轻的女人，见到她们走进来，先是对申雅笑道：“好久不见。”随后视线落在了乔汐身上：“这位是？”
    “妹妹。”
    女人一挑眉，似乎在打趣：“换口味了？”
    “不是。”
    “行吧，那你登记一下。”女人从下方拿出一个本子。
    乔汐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申雅却很熟悉这里的规矩，只见她拿过笔在上面写下了她的名字和日期与时间。
    写好后，女人又从下方拿出一块印有二维码和数字的号码牌递给申雅，申雅接过道谢，才领着乔汐绕过吧台往后边走。
    刚才吧台完全遮挡了后面的景象，这清吧和乔汐想象中很不一样，里头人不多，但都是成年女性，这里不像酒吧也不像餐厅，倒更像私人会所，有喝酒的地方，有喝茶的地方，空气中还有淡雅的香水味，给乔汐一种很放松很安全的感觉。
    她和申雅面对面落座，两张双人沙发，沙发柔软，好似整个身子都会陷进沙发里，乔汐说：“这里有些像私人会所。”
    申雅打开手机，扫描了刚才拿到的二维码，随后递给乔汐：“这里的确是私人会所，想吃什么自己点。”
    乔汐接过手机，大概浏览了一遍菜单，种类还挺丰富，她给自己点了个牛排和饮料，又把手机还给申雅。
    乔汐还在四处张望，这会所不止一层，她问：“这里楼上也是会所的一部分吗？”
    “嗯。”申雅快速下单，等她放下手机后，才同乔汐介绍：“这里是会员制，这里的会员都混大圈，但这间私人会所只接待女客人，我25岁那年在这里遇到了你姐姐。”
    “那岂不是都4年了？”
    “嗯。”申雅继续说：“二楼是娱乐区，想要在这里玩某些游戏的人都必须到二楼，叁楼是休息区，有几间客房，提供给无法回家的客人。”
    “所以我姐姐也在这里跟你玩过...”
    申雅轻轻点点头，没有隐瞒：“是。”
    乔汐问：“我、我能上去看看吗？”
    申雅抿起唇，那模样就是拒绝，乔汐连忙换上撒娇的语气说：“求你了，我就看一眼。”
    “先吃饭再说。”
    听申雅这样说，乔汐就知道对方是答应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申雅其实很心软，很多时候只要求一求，多叫几句申老师或是嫂子，申雅便一定会答应她，不过乔汐也很懂分寸，对于申雅的底线，她从不触碰。
    这里的食物味道比乔汐想象中要好，她切割好自己碟里的牛排，叉起一块肉递给申雅说：“申老师尝尝？”
    “你自己吃。”
    “别呀。”乔汐又往前伸了伸：“好吃的大家一起分享嘛。”
    申雅拗不过她，还是张开嘴，牙尖咬住肉吃进了嘴里，她抽出一张纸巾挡住嘴，细嚼慢咽才吞下。
    等申雅咽下后，乔汐才笑道：“我也想吃申老师的。”
    申雅只得把自己面前的碗碟往乔汐那处推了一格。
    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乔汐早就知道申雅不是一个会主动的人，申雅对所有事情都是冷淡的，她的面具盔甲戴太久了，就像是忘了要如何取下以原本的自己面对她人。
    吃饱喝足，乔汐期待地眼神望着申雅，即便不说，她的意思也很明确，申雅拿起印有二维码的牌子，起身道：“跟我来。”
    通往二楼的楼梯藏在一处手绘墙后，楼梯旁又有一个接待员，申雅把手里的牌子递给对方，接待员便拿出两个红色的手环交给申雅。
    申雅把其中一个戴进乔汐手腕，才抬腿往楼梯上走。
    弧形楼梯，大理石地面，玻璃扶手，每节楼梯下还有灯带，楼梯尽头链接着一个明亮的走廊，走廊一侧有些大门紧闭的屋子，再往前，是一个大厅，格局和楼下相似，但少了些吃饭的桌椅。
    还未进入大厅，她就已经看到门边有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女人脖上戴着项圈，项圈还拴着一条牵引绳，当乔汐接近大厅时，才看清绳子的另一端被一个容貌昳丽的女人握着。
    上边明显比楼下人多，这大厅很宽敞，跪在地上的女人不止一个，乔汐脸色发红，彷佛误入了什么黄色的世界，她眼睛甚至不敢多往那些赤裸着身体的女人那处瞟。
    难以想象她家姜医生也曾经在这里和申雅玩乐，申雅也被姜医生要求过赤裸着身体暴露在众人眼中吗？
    “哪来的小妹妹？”
    申雅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把乔汐圈入自己怀中，她低声对乔汐说：“走吧。”
    “咦？”女人显然认识申雅，她那张红唇勾起，露出了玩味地笑容：“今天没有和云依一起来吗？”
    “嗯。”申雅并不想和对方过多交谈。
    “这小朋友是？”
    “我妹妹。”
    女人伸过手捏住了乔汐的下巴向上抬起，“这张脸怎么有些熟悉？”
    申雅拍开对方的手：“别碰她。”
    “好好好，不碰就是。”女人举起双手，“那么久不见了，喝一杯再走吧。”
    “不用，我开了车。”
    对方却把目光放在了乔汐身上，“妹妹多大了？”
    “走吧。”申雅微微上前一步，挡在了乔汐面前，阻隔了女人的视线。
    乔汐却在后头轻轻扯了扯申雅的衣尾，这女人认识申雅，认识姜云依，那是不是也认识她姐姐？
    好不容易才求得申雅把她带来这里，乔汐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她主动在身后回答：“我快17了。”
    女人笑弯了眼，“果然是个妹妹，姐姐请你喝奶，过来。”
    “别去。”申雅拉住乔汐，严肃地拒绝。
    “申雅，你既然都带她过来了，又何必藏着掖着。”女人道：“过来吧，方墨谣也在这。”
    乔汐继续扯申雅的衣尾，又小小声说：“求求了。”申雅没有动作，乔汐只能大着胆子抓起申雅的手腕。
    “我只答应带你来看一眼。”申雅没有被乔汐拉动，她眼神已经冷下来。
    “那...”
    话还未说完，乔汐便被人揽住肩膀，对方力气很大，轻而易举把她带离申雅身边，女人身上有浓烈的香水味，“妹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乔汐并不喜欢陌生人如此亲密地触碰她，她动了动肩膀，从女人怀中挣脱，“知道。”
    申雅已经追过来拉住乔汐的手，但乔汐却回头对申雅说：“申老师，我们待一会就走，我保证！”
    “妹妹都这样说了，你何不随了她。”女人双手环胸，挂着狐狸般的笑容，自我介绍道：“我叫穆琦。”
    穆琦带着乔汐和申雅走到大厅的最里侧，半弧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面容清秀斯文，还带着副金边细框眼镜，看着端庄沉稳，正掩唇在笑，另一个一头长卷发，红唇张扬，双眸带着俏皮的神色，脖上还有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
    听到动静，那戴着眼镜的女人回过头，见到申雅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久不见，申雅。”
    申雅也点点头，但没说什么。
    “我刚刚就觉得眼熟，方墨谣你看看，这妹妹的脸和你像不像？”穆琦已经坐到方墨谣身边，她双腿交迭，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乔汐在观察方墨谣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在见到方墨谣的第一眼，乔汐心中便冒出了熟悉的感觉，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好感和亲切？
    “坐吧。”方墨谣收回眼神，抬了抬下巴，温声说，随后，她又对身边的女子耳语了两句，那戴项圈的女人便很快从沙发上离开。
    “妹妹还没成年吧？”方墨谣问道。
    “是，我快17岁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方墨谣的声音很轻，也很温和。
    乔汐点点头说：“知道。”
    方墨谣对她说：“你不该来这，申雅也不该带你来这。”
    “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
    “你叫什么名字？”
    “乔汐。”
    当乔汐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方墨谣刚想拿过茶杯的手一顿，随后目光再次落在乔汐身上，她微微拧起眉，眼中的情绪比刚才更复杂了一些。
    ——————————
    下章肯定有姐姐！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