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带着三千多兵士一马当先领先在队伍之前。她身上穿着流线优美的银色铠甲,看着薄薄地贴在肌肤上一般。坐下一匹棕色的骏马,奔跑时肌肉张弛有力,与主人配合默契。
大家都很惊讶——没想到小公主的马技这么好。
之前李欣一直是坐在马车内的,今天是第一次在王府之外纵马飞驰。她前世就是马上高手,今生又得乔师傅的指点,技艺又更胜一筹。
塔苏尔几人贴身保护着李欣,他们神情紧张,基本不考虑背后,双眼只等着左右山谷及前方山道。
被李欣留下的丁小雄,此刻正被卫字军的一个侍卫控在马上,在他颠簸痛苦的神情里问着路——虽然陈平在信中已经言明如何前往,但是对九龙不甚熟悉的李欣还是决定带着丁小雄一道前往。
当然,已经摸到地方的星卫队们,也一直在旁指点。
“殿下,已经看到山寨的哨点了!”彗星在马上对李欣大声说道。
“减速。”李欣抬起右手,示意身后的大军减速慢行。
她自己则依旧马不停蹄的往前冲去。
这山寨的简陋大门立在九龙峰下的山道上,两边是高高的峡谷,一条小道顺着这门拾级而上。大门前是用削尖的木桩做成的篱笆,一共好几层,都用细细的铁丝捆了立在门前。
几个哨兵就躲在这些木桩后头,目光惊恐,两股战战:“什么……人?”
李欣与自己的卫字军在木桩前方停下,她抬头,面色平静,目光森冷:“将你们领头的叫出来。”
几个哨兵交头接耳商量了一番,然后便见他们其中一个飞快的往山上跑去。
“殿下。咱们这么大动静过来,对方应该早就预料到了,怎么到现在还好像一无所知似的。”彗星是老实人,想到哪里说哪:“殿下,当心有诈。”
其实不止彗星看出来了,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都没点出来。
李欣淡淡的回了句:“静观其变。”
若是郝先来在此,肯定大呼冤枉。他们的哨兵还真没那个本事,提前一炷香通报都是为难他们了。然后他们商量着怎么应对,时间就不够用了。
以至于人家都列阵山下了。他才急冲冲下山。
郝先来跑了一头汗,快到山门前时,他及时的刹住了脚步。然后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水。又理了理衣袍,这才端着一张脸往山门外走去。
“不知道阁下是?”郝先来端详着对面的人马,见到整个队伍都隐隐以中间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为中心,便故作惊讶的问道:“这位贵人……可是安溪公主殿下?”
李欣点点头:“正是本宫。”
郝先来一听,连忙领着身后跟来的一大批士兵。对着李欣躬身而拜:“草民郝先来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草民?”李欣不咸不淡的说道:“本宫要见的是你们的领头。”
郝先来也不抬头,就这么趴在地上闷闷说道:“草民不才,恰好能在这千把人中说的上话。公主殿下,这里多是您封地上的子民,对您忠心可嘉、日月可表。宁可躲起来做土匪。也不愿下山与王爷的军队为敌……”
李欣看着这人声泪俱下的表演,心里有些腻歪,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吩咐道:“既然是本宫封地上的子民。便都起来回话吧。”
郝先来立刻止住表演,从地上恭恭敬敬的爬起来。他身后的众多兵士被他的表演蒙蔽,许多安溪的兵士都红了脸,心中的愧疚难于言表。
他们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忠心,郝先生这么说基本是在打他们的脸。
郝先来却转着眼珠子问道:“不知殿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程新泉在一旁看了半天。心里十分明白,对方这是要投降吧?想到此处。他不由一阵气闷,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连个鸟都没打,回去岂不是又要被方城那厮嘲笑。
“你这人虚伪的很!”程新泉不耐烦的大声嚷道:“明知故问呢啊?!”
李欣投手示意程新泉稍安勿躁,然后转了头直言问道:“听说昨夜贵军在九龙镇上劫持了一队人马,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郝先来嘿嘿笑着承认了:“殿下消息真是灵通。”
“交出来。”李欣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郝先来却犹豫的问道:“若我们交出这些人……殿下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李欣胯下的坐骑开始烦躁起来,它可不愿老是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便来来回回在对方门前走着。
反正其它马的主人都比不过自己的主人,它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李欣果然没有制止,她自己也很烦躁,只是轻轻牵了牵缰绳,稍微控制了一下这畜生走动的幅度,然后冷冷问道:“你们要谈条件?”
郝先来摇头否认道:“草民一介布衣,怎敢跟殿下谈条件。只是草民的上司夏守备有些担忧。他……”
“那就让他出来!”李欣有些恼怒地说道:“不要绕弯子。想要什么条件一次说清楚。若是再啰嗦,休要怪本宫不客气!”
“是是是!小的这就让人请夏守备下来。”郝先来没想到这公主殿下的脾气这么差,一边差人去叫夏云喜,一边又跟着李欣解释道:“殿下,不是咱们夏守备拿架子。实在是昨夜里到访的客人太过尊贵,咱们守备大人正陪客呢。”
“你是不是想说,昨日你们抓的人里头有一个是本宫的父王?”李欣眯了眯眼睛问道:“郝先来,本宫看你这人聪明的很,应该知道本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吧?”
郝先来端着一张谦虚求教的脸,仰望着马上的李欣,说出一句让李欣吐血的话:“草民愚钝的很,请殿下指点指点。”
程新泉恨不得一下子抽飞郝先来。他比李欣更没有耐心,比李欣更不待见这张文弱书生的脸:“跟你这厮说话。好没意思!咱们今天就是来接王爷回营的。你速速去将王爷请出来,咱们这边就即刻退兵,绝不骚扰你们。”
郝先来苦着一张脸:“殿下……安溪城是您的封地,咱们这些士兵又都是安溪人。殿下就不能……收留咱们吗?”
李欣听了,心里一松:“原来你们是想投诚?”
郝先来忙点头:“守备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正说着呢,守备大人便急急忙忙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跟着身边一个穿着紫袍的男子客气着。那男子身量远远望过去,的确很像清王。
但是李欣知道,他不是。
他没有父亲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显得很懦弱。很白面。
“他不是。”李欣说道:“我们果然上当了。”
郝先来故作不解的问道:“什么不是。殿下,跟着守备大人过来的那位,难道不是王爷吗?”
李欣嘲讽地望着他:“郝先生这双眼睛真是利。被您看出来了。那人是个冒牌货。”
“啊?!”郝先来与身边的士兵一起惊呆了。
郝先来是装样子,那些士兵却还没得到消息,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地是自己没有绑架清王,难过的是没有了王爷这个筹码,他们怎么跟公主殿下谈判。
“大胆刁民!竟敢冒充皇室。罪大恶极,还不拖出去砍了!”郝先来先发制人,立即蹿到夏云喜身边,对着那个冒牌货慷慨陈词。
那个冒牌货一听,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大声求饶:“求大人饶过小的吧!小的是被逼的!真的!”
“放了他!”李欣高声命令道:“夏大人。本宫有话要问你。”
夏云喜假装受了一惊,然后便诚惶诚恐地命令道:“你们还不去将那些木头搬开!怎么做事的,没看到公主殿下还在外面晒着呢!”
士兵们闻言。连忙开木门,搬木头。没多久,李欣面前就剩下一片大空地。
然后夏云喜便小跑着来到李欣面前,对着她拜了一下,然后道:“殿下万福!殿下金安!殿下。下官真是眼拙,居然错认了王爷。真是罪该万死啊!”
李欣想到夏家是太后母族,不由软了语气问道:“夏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本宫看你也不像那些个奸猾之人,还望你跟本宫直言不讳。这人,你是早知道他不是王爷了对吗?”
夏云喜有些呆住了。没有郝先来在,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要承认还是死扛。
彗星在一旁,便温和的提了一句:“这位大人,公主殿下最恨撒谎的人。”
夏云喜身子一惊,然后便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通,一个字都没落下。
跟在他后面的郝先来冷汗淋漓,心里大声骂着夏云喜是猪。
还好,夏云喜不是那种卖友求荣的小人。说到最后,他还为郝先来开脱道:“还请公主殿下不要怪罪先生。先生也是为了这千把人的安危,这才欺骗公主的……”
李欣冷眼旁观,见这夏云喜还算厚道,虽然能力不足,却幸而得了这郝先来。
他们二人搭配到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一心向诚,本宫又怎会忍心拒绝。”李欣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一千人,然后对郝先来说道:“只是这诚心,本宫看不见。不晓得你们要怎么证明?”
夏云喜与郝先来对视一番。
郝先来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想要我等如何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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