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云从天空缓缓掠过,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响中,虫吟声起伏不定,犹如细雨般绵绵不绝。
树林中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在前行。
应琢手提剑柄,步伐不紧不慢,闲庭漫步仿若在后花园散步一般。而身后的虞年怀里抱着木碑,正努力跟着他的步子,但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身旁的人。
已经走了大半宿了,虞年看着天边微熹的白光,只觉自己两条腿像面条。
“师尊,真不能坐玲珑舟回去吗?”
“吾方才说过,玲珑舟已坏。”
虞年上前两步拦在应琢身前,抬起因劳累而有些苍白的小脸看向他,“那传送符箓呢”
“没带”
她狐疑,“一张都没带?”
甚至没有思考,他张口便道,“嗯,一张都没带”
虞年偏不信这个邪,甚至觉得应琢在耍她。
“那御剑呢?师尊先御剑回去,弟子可等在此处。”,说着,虞年下意识看向应琢手中的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则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不是她那把破剑吗!
当初拜入太初峰时,她缠着对方想要一把本命剑,想应琢身为合体期大佬一定有不少稀世宝物。谁知这家伙抠得不是一般,随手将她宗门大比时用的铁剑扔给了她,说能者不靠外物胜人。
她12岁入宗,距这铁剑被锻造至今少说也有八十余载,剑身已生满了铁锈,别说御剑了,捅人都嫌锋钝。
见虞年正盯着他手中的剑发愣,应琢眼眸一闪,下意识把剑往身后藏了藏。
“修行者,自应强健体质。你这般体弱,甚至都比不得有些凡人。”
虞年心梗!
唇齿一张一合说得轻松,他怎么不去埋土里五十年试试。
她心中的小铲已经举起,想马上给应琢安排一场丧葬一条龙服务。
虞年深吸一口气,又道,“可是师尊,既有法宝不就应当善用吗,不然年年都有修士挤破头前往秘境又是为何?”
“秘境中自有机遇,可若单靠法宝,求仙一路必无法长远。”声音清冽,稳重而又温润,好像真的在教导她。
不、不不,这应当还是在忽悠她,怎么听都是在敷衍。
“那师尊——”
应琢眉头一皱,似是烦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加快了步子向前迈去。
虞年看着前面人有些仓促的身影,心中道奇。
往常任何时候,只要有关修行的事情,应琢对她都是有问必答,还从没有过被缠得不耐烦的时候。
应琢此人平日里冷冷清清,一心全扑在了修行之事上,上一任掌门给他取名如此,便是觉得玉不琢不成器,想以此敦促他戒骄戒躁,踏实修道,也因此为映月宗增添了修道狂魔扶摇仙尊一枚。应琢的一生可以说是开了挂,12岁入宗,20岁筑基,半百岁就已踏入金丹,若不是他并非男主,没有大气运加身,虞年甚至怀疑他现在都已经飞升了。
以前二人在太初峰石桌前一坐就能是一整日,怎的现在突然嫌她烦了。
虞年紧跟着应琢,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一时没注意脚下的路。
突然脚下一绊,踢到了一块凸起的“草堆”,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倾去!
“砰——!”一声,膝盖重重撞在地上,痛得她眼前一黑。
“啊......嘶!”
虞年双手撑地,刚欲起身——
突然衣领一紧,鼻尖厚重的泥土气息便越来越远。
应琢揪着她的后领,生生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扫视她一眼,见本就蒙了土的衣服如今又盖了层脏泥,头倒是没撞着,只是脸上更脏了,手脚都没骨折脱臼,也没蹭破皮。
看这具肉体没什么损伤,应琢眉心一松,放开了提在她衣领后的手。
“啊别——”
不是她还没站稳啊!
本就酸软的腿在此刻失了全部力气,虞年双腿一软,下意识伸手向眼前人抓去。但一时间又实在稳不住身形,慌不择路间,她便伸手抓向应琢的衣服想借点力。
于是“噗通”一声,虞年跪在了应琢面前,两只小手紧抓在他腰侧,鼻尖却不小心蹭过身前人的下体。
“!!!”
“你——!”
随着应琢闷哼一声,虞年的脸腾的就红了。
一片寂静中,她已经想好这次木碑上刻什么了。
现在该起身吗,站起来之后、应琢不会用那把破剑,一剑捅死她吧。
也不是不能就这么死了,但是这样能算工伤吗...
虞年小手颤颤巍巍抓在他腰间的衣带上,抬眸,声音细小如蚊鸣,“师尊....”
天边微光乍破,应琢垂眸看向跪坐在他胯下的小徒弟。
少女一头长发凌乱散落,粉绣襦裙,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衣襟微散,向下看去一片酥乳若隐若现。凝脂般的雪肤透出薄薄胭脂色,浓秀眼睫下一双水眸无辜而又乖巧,正巴巴望着他,如樱似得小嘴还在不断喃喃着“我错了”。
说不出的动人,感觉捏一把就能掐出水来,让人心生顽劣之念。
应琢眼眸一暗,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呼吸骤然一紧!
随后虞年便看见,她眼前那处似是慢镜头般,渐渐大了起来。
小应琢隔着衣物,戳在了虞年的脸上。
“.....”
“.....”
虞年震惊,立马松开抓在他腰侧的手表示她什么都没做!
这、这总不能怪她吧。
他老人家不会脸皮薄,直接杀了她灭口吧!
虞年胡思乱想间,应琢眉头紧蹙,已又伸手去揪她后衣领。
指尖才触碰到她后衣布料,不料,不远处突然传来东西挪动的簌簌声。
几乎是同时,虞年和应琢转头看去——
方才那堆绊倒她的“罪魁祸首”居然动了起来!
草堆剧烈颤动几下,只见一团灰褐色的东西从中缓缓凸起,一片片枯叶随着那物的坐起而渐渐掉落。
原来那树叶堆下埋了个人!
他瘫坐在地上,呲着牙一手抚额,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方才是晕死过去了。一身麻布衣破破烂烂,身上也有不少剑伤,鲜血从口子里流出来,染湿了一片衣衫。脸庞轮廓分明,带着丝丝稚气,只是一道从额头划到鬓边的伤口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身受重伤,但看身形,应当还是个总角之年的孩子。
一双眼眸干净明亮,纯真透彻,此时正有些迷茫的看向不远处的二人——
女人一席嫩粉襦裙,衣衫染了好几处脏污,衣襟微敞,头上发髻乱糟糟的,鬓角处散下缕缕碎发,正跪在一男人那处,手还扶着对方的腰。
而那男人...一只手正放在她的后脑勺上...
三人对视。
虞年:“....”
应琢:“....”
谢确:“....”
只见那少年纤长的睫毛一颤,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诡异的嫣红从脖颈一直蔓延到了耳尖。
他闭起眸子,又慢慢躺了回去。
————
虞年:小确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应琢(脱裤子):就是你想的那样
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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