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不睡觉你这是要去哪儿?吐那么多血,嘴唇都白了,还到处乱跑啥?”
清瑶没理她,而是直接御剑而去。
白衣白影,腾一下飞进了夜幕之中。
天上风大,阿芳躲进了袖袋,但嘴巴却没停:“大半夜,你御剑去凡间?找扶玉啊?你找扶玉干嘛?你又不会和人在一起,你找她干嘛!还不如就此扯清关系,你修你的仙,她走她的道,你飞升失败与人家何干,你该在自己身上找理由!”
清瑶充耳不闻,阿芳的声音被云端猎猎夜风所吞没。
由于月瑶光之契,清瑶不仅可以感知扶玉的情绪,还能清晰知道扶玉所在位置,下到凡间后,便直直向扶玉而去。
夜幕下的凡人集市,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清瑶一身白走在层叠繁复的彩灯里,路上的行人不自觉便多看她几眼,甚至诡异地为她让出一条道。
如此出尘的气质,叫人见之望俗,靠近一分都觉是玷污。
然而,在人们的目光里,仙子停留在了一处妓馆门前。
“玉人馆。”清瑶抬头望着门口牌匾。这是什么地方,她几乎一下子便知道。
从前还生活在凡尘时,虽不常出府游玩,但市面上的营生也是知道的。
这是供人享乐的销金窟。
她不禁皱起眉来。扶玉竟来了这里?
她径直走了进去,在街道上人们偷偷瞄她的惊讶目光里。
旁有路人感叹,仙女居然也上玉人馆吗?真是世风日下啊。
方踏进玉人馆大门,迎面便扑过来两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
鼻尖一股子呛人的脂粉味,她不禁眉头蹙得更深。
“哟,哇,姑娘是头一次来吧。”
“姑娘是花人吧,喜欢什么样的叶人?”
清瑶冷冰冰将银霜剑往上举了举,杀气骤起,吓得周围莺莺燕燕散到一边。
方才跑来迎她那两个娼人望着她窃窃私语:
“天儿,这般神仙人物居然来了我们这儿?”
“是啊,让我赔钱伺候都行!”
“我赔十金!”
“百金!”
“千金!”
清瑶眼风冷冷扫过来,叫价的姑娘们立刻噤声。
“就是有点凶。”
清瑶已不管她们在如何诋毁自己,她的目光已然挪不开,直直朝大厅一角望去。
扶玉那厢被灌了两口酒后,便有些眩晕。心说这里的酒不是加了药,就是度数太高。
是的,在接连两天大街上堵不到辛娘后,她毅然决然进了玉人馆。
辛娘笑吟吟再为她斟了一杯,她看向辛娘,眼前浓艳的美人成了双影,扶玉知道,她当真是有点醉了。
“来,秀才,满饮此杯。”
扶玉摆手:“不……不……辛娘,我饮……饮不了了。你……你也别别喝了。”
辛娘眼底媚光流转,望着外形已经化为秀才雨笙的扶玉,一口便将手中杯盏饮尽了。
扶玉去拉她衣袖劝她别喝,辛娘却抓住了她的手:“笙笙。”
扶玉浑身一震,她现在有雨笙的情丝,所思所感皆为雨笙而发,作为雨笙,她现在就是喜欢辛娘的,被辛娘抓住手,她整个人激动得浑身一振。
雨笙眼底带着戏谑,心道秀才从前怯懦羞涩,如今竟胆大敢为见她进花楼,着实有意思:“要不,我们一起上楼坐坐?”
扶玉摇头,抽出手:“不不不了。”
辛娘笑:“不想上楼?那笙笙想去哪儿?我陪你。”
扶玉摇头:“辛……辛娘,我……希望你不不要再来这里。”
辛娘笑意哂然:“怎么了?你要为我赎身不成?”
扶玉说:“可可以啊……”
辛娘哪里信呢,她自从被卖到这里来,在世俗人眼中,她早已不洁,即便出得淤泥,那也是满身尘垢,天大地大,再也无她容身之所,出不出去又何妨呢?这秀才半年未回村,一回来便来与她纠缠,她恐怕也不过是看中了自己几分姿,想与自己欢好一二罢了,事了后还不是拍拍屁股便走,仍旧是她做她的体面秀才,她依然为玉人馆头牌。
赎身?笑话。
辛娘站起身来:“笙笙,你喝醉了,且先歇息,我还有客人等着呢。”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扶玉心头一痛,忙拉住她衣袖说:“别走。”
雨笙回头,见她死拽着自己衣袖,一副醉酒的痴样,身子一转,便一股脑坐到了扶玉大腿上,双手搂住扶玉脖颈,语气暧昧:“既然舍不得,那我便再留下来陪陪你。”
扶玉愣愣的,总感觉这样不大好,伸手要将辛娘从自己腿上推开,谁知手才搭到辛娘腰上,自己的手腕就被人大力握住。
扶玉一抬头,对上一张冰寒的脸。
清瑶原本一直定定看着,在她眼中,扶玉还是原本模样,并不是雨笙的样子,她看着昔日乖巧的小师妹,如何与花门中人调笑,周遭的莺莺燕燕声、觥筹交错声在这一刻全都淡出渺远,唯于小师妹,她脸颊坨红,醉态十足,一双眸泛着酒光一直盯着那与她调笑的青楼女子,还满目难以割舍的情谊。
直到那女子坐上小师妹的腿,她忍无可忍。
身为归羽门掌门,她有理由去阻止小师妹,这都是在干什么!
“伤风败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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