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最容易出问题的夫妻关系,就是一个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一个每天闲的没事干。
尤其是我和邓放这样,没多少感情资本的夫妻。
这样简单的道理,就连没结过婚的人也是明白的。
“你可小心点,像你老公这样的最抢手了。”
周末约了阿愈出来逛街,走累了,最终还是进了一家附近一家刚开业的日式bar。
没办法,谁让我就这点爱好呢。
阿愈坐下后继续开始了她的输出,“我觉得吧,你要是想早点过上‘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好日子,还是得抓紧攻略你们家邓首席。”
“你当我不想么。”我点完酒,费力地合上一个巨大的酒单,“不过我是真有点好奇,在相亲市场里,邓放这样的真是最抢手的一类么?”
我虚心请教着,毕竟长这么大还没涉足过相亲市场,属实经验不足了,而阿愈则是在这个市场里深入钻研过的人,成果虽然为0,但是看人颇有心得。
“nonono。”她伸出一根食指在我面前摇了摇,“不是相亲市场,是在女人堆里都抢手的很。”
“就因为他好看?”我眨眨眼,虽然在我心里邓放的形象很优秀,但到底是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嫌疑,只好从阿愈那听些客观评价。
“岂止啊!你要知道女人找对象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责任感和安全感啊,当然,你除外啊。”阿愈不忘严谨的把我摘出来,“你主要是图脸好身材好,不算在我说的这个范围内。”
“好的愈姐,请您细细道来。”
阿愈认真地剖析起来:“首先,从外表上来说,你们家邓首席可以说是没得挑,板正严肃的气质一看就是很可靠的那种,而且还不是那种瘦了吧唧的细狗,有力量,能干活照顾人,符合结婚过日子的最基本要求,这就是爆棚的人夫感啊。”
“再从身份上来说,邓首席更没得挑了,好歹是国家把过关的人,空军的特级飞行员,现在还是首席,又是这么年轻的二毛二,再加上空军世家出身,简直打着灯笼也难找,结了婚的保障也完全不用愁啊。”
“再说说他自身的条件,无不良嗜好,无不良情史,这简直就是马中雪龙驹,车中法拉利。”
“有这么夸张?”
“当然有啊,我这可是理性分析的,换个没道德的人,分分钟扑上去当小三了。”
“这我倒信。”酒上的很快,我端起来喝了一口,“但除了这些,不还得看看具体的人怎么样吗?”
“比如说?”
“比如他懂不懂女人啊!”
阿愈又摇了摇食指,“这不重要,女人懂男人就够了。”
“这怎么不重要?”我不认同了,“不懂女人的男人是没法维系好一段长期关系的,如果只有女人懂男人,那跟上一代的婚姻有什么区别?万家灯火背后燃烧的是谁?照亮的又是谁?”
想到跟着父亲十五年里搬到外地又搬回西安的母亲,我更无法忽视这句话背后的残忍,“如果所谓的白头偕老全是女人忍气吞声、牺牲自己换来的,那这种白头我宁可不要。”
“说得好!”阿愈朝我竖了个大拇指,“但事实就是,能够看破这一点的女人不会着急结婚,而着急结婚的女人看不破。”
“也对。”这我没得反驳了。
智者不入爱河,既入了爱河,又怎还会是智者。
“所以说你这老公选的,跟中了头奖没区别。”阿愈喝完了她杯中的酒,又求生欲上头地补充道:
当然!他能娶到我们朵儿也算他中了头奖。”
“是么?那你也给我论道论道,我算什么头奖?”我一手撑住脸,满眼期待的等着阿愈接下来的话。
“外表就不说了,满分。”
“其他的呢?”
“胸/大屁股/翘,人妻感也爆棚。”
“勉强…也算吧,还有呢?”我的眉毛拧成一个结,细品了品,又拧了回来。
“审美品味好,会挑男人。”
“你倒是说点我不知道的。”
“扯远了啊。”阿愈拍了把我的手,“别不当回事,你不在试飞局,你怎么知道邓首席身边都有什么样的诱惑陷阱,还是抓紧点。”
“我还能怎么抓……”说到这我不免有点丧气,跟邓放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上次醉酒了,“我总不能天天在家不穿衣服裸///体//诱/惑吧,况且他这阵子忙,都不怎么回家的。”
“那你就让他回家呀。”阿愈恨铁不成钢道:“这还用我教?你别一遇上邓放就满肚子坏水变没招儿,拿出你以前的实力来,远的不说,就说蒋之,你当初堵他办公室门的胆子呢?”
“那怎么能一样,我堵蒋之办公室的门是因为他故意扣了我的分,邓放又没做错什么…”
“朵啊,你记住,男人不回家就是错。”阿愈摸摸我的脸,“别跟男人讲道理,要是男人吃这套,那我妈和她那个哲学团姐妹们的追求者,能踏破她们老年大学的门槛。”
我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和韩骁的嘴简直就是核武级别的,只不过他是不看目标狂轰滥炸,你是瞄准目标精确打击。”
“那这么比的话,我比你二哥还高级点,属于有弹道的那种哦。”
“没错。”我郑重地点点头。
“你少贫吧,我看你能想出什么理由来把人带回家,结婚两个月还不知肉味,我都替你急啊!”
“唉……”
这次回家时没有喝醉,但我路上就给邓放打了电话,问他今晚回不回来。
或许他也觉得在宿舍睡了太多天,该回家了,没等我说什么理由便给了肯定的答复。
于是晚上我洗了个澡便下了楼,准备去基地门口接他。
家和基地时间隔了几公里,对我来说走着还是有些远的,只是就那么几公里也不好意思开车去,最后还是腿儿过去了。
路上走的慢,快要走到门口时,迎面撞上了已经走过来一段路的邓放。
“吟吟,你怎么来了?”他看见我,快步走到我跟前,“走着过来的?”
“对啊。”我再自然不过地挽上他手臂,“走的腿都疼了。”
“那怎么办?”邓放看着我,“又想让我背着你?”
我狡黠笑笑,“这点距离对首席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有问题就不用背了吗?”
他说完半蹲在我身前,示意我趴上去。
如果说邓放宽厚的胸膛是最好的避风港,能抵挡全世界的狂风暴雨,那么他宽阔的脊背就是最好的栖息地,再多疲惫都能宽宥告慰。
“要是你说不行我肯定不要你背了。”我乖乖趴伏在他后背上,不忘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我现在说不行,你下来吗?”
“不下。”
我趴在他背上笑出了声,邓放听我笑的开心,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来时还觉得漫长无比的路,折返时却又觉得太短,许多话没说完就到了家。
将将快到楼下时,我从邓放背上跳了下来,视线也跟着随意地瞥了眼。
可就是这一瞥,却瞥见了一个不速之客——蒋之。
跟他对视上的瞬间,笑容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脸上。
看来白天真是不该提那一嘴的,可隔着大半个中国也能说曹操曹操到么?
不是我非要自作多情,原本站在车后的蒋之看见我第一反应还是掐灭了手中的烟,在脚边碾了碾,然后就朝着我走了过来。
这要是再看不明白就是真装傻了。
邓放也注意到了,停住脚,转头看向我,“认识?”
“嗯。”
眼看着蒋之就要走到跟前来了,我摸了摸邓放的手,“你先上去,我一会就来。”
“我就在楼道等着,一起上去。”
直觉告诉邓放,来者不善,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楼下。
我点点头,反正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西安和上海不同,蒋之一身精英派头的西装革履和这个城市有着本质上的违和。
这两个月的日子过的太轻松、太好,以至于我都忘记了曾经吃过的苦与受过的罪,而蒋之的突然出现,又将我拉回了上半年那暗无天日的痛苦里。
没有任何对话,烦躁就已渐起。
想到邓放就在不远处,我忍住了那股不耐,等着蒋之先开口。
“那是你丈夫?”
“跟你没关系。”
蒋之笑了,“还以为你会找个比我更好的。”
“你想说他不如你?”我懒得跟他弯弯绕绕,“那么贵的车里连块镜子也没有?不应该吧。”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他面子,蒋之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上前一步,黑亮的皮鞋又朝我靠近一步,“小朵,我以为你只是还在生我的气,结婚不是儿戏,你找一个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的人,下半辈子的保障靠什么?”
“我的婚姻还要跟你交代吗?蒋之,你以为你是谁?”
“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别犯糊涂。”
“犯糊涂?我认识你才是真犯糊涂,他的好你不用知道,他能给我什么不能给我什么也不用你操心,过好你的日子,少来试图控制别人的生活。”
我懒得继续没有意义的纠缠,说完便想要离开。
“时吟。”蒋之拦住了我,换了一种像是劝慰的语气试图缓和气氛,“ok,我不控制你的生活,我只是理智的替你分析,他不适合你,他也配不上你。”
“你真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我都听笑了,你的演技能不能再拙劣点?”我冷了脸,“以你的手段,怕是把他的背景早就打听一遍了吧,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但他更多的资料你查不到对吗,因为他的信息是保密的,你发现自己好像不一定比得过他,所以你慌了,坐不住了才飞过来,在我跟前把他贬的低低的,你以为我看不透吗?”
蒋之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仍继续说着:“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吧,分手不是跟你赌气,纵容你让蒋翟北跟着我也只是懒得再跟你再一遍遍重申分手说过的话,不是你以为的跟你玩什么欲擒故纵,再听不懂就没意思了。”
“你不喜欢我,那你就喜欢他是吗?你跟他十年的兄妹,什么时候起的心思?那他又知道自己的妹妹对他早就有了这种龌龊的想法吗?他也跟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吗?”蒋之怒极,说的话也不再客气。
“你管得着吗。”我无所谓地笑笑,“我们这可是军婚,蒋副总,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老公都升上首席了,你别等到明年还只是个副的。”
走进楼道时,外面忽然飘起了雨滴。
秋天的西安天气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我没觉得意外,反倒是邓放牵住我的手,问我冷不冷。
我摇了摇头,“都快到家了还冷什么。”
“上次都站在家楼下了,你不还说冷,问我要衣服穿?”
我翻旧帐的本事没他强,但敏锐的第六感却告诉我这旧帐翻的有点太突然,有点像欲盖弥彰。
可邓放只是轻轻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进了家门,他先去关了客厅的窗,顺带看了眼楼下。
“吟吟,你们刚才聊完了吗?”
“聊完了啊。”我按亮了客厅的主灯,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他一眼,“不然你还想让我和他在楼下叙两个小时的旧不成?”
“我可没有。”邓放背倚着窗台,舔了舔嘴唇,表情有点耐人寻味,“要有什么话最好一次性都说完,省的还得来第二回,机票也挺贵的。”
这话里的意思我有点听不懂。
“他是航司的副总,机票卖的钱最后也是进他兜里,这点钱还是不用在乎的。”
“小钱也是钱,还是得在乎在乎。”
我这才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忍住想要发笑的冲动,走到窗台边,看了眼楼下尚未离开的车,又看向身边的他,目光带着认真的询问,“那我现在,再下去一趟?”
“晚了。”邓放抬手捏捏我的耳朵,眼底暗了暗,“不怀好意的人,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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