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鸦青色道袍说不出话了。
“弟子”见他静默,便大胆起来,也不知做了什么动作,竹榻再次发出“咯吱”声。鸦青色道袍轻淡的语气中,竟是带了几分怒意。
他喝道:“住手!”
随之一道碧绿光华闪烁,“弟子”闷哼一声,重重摔落在地。
“师尊,你……”他后半句还没出口,立刻就被地面地面一道深深的剑痕吸引目光,“这是……”
床下的谢知微眼睛一亮,心里接着就是一暖。
自家穆涸真是器宇轩昂,雍容贵气。趴在地上,都优雅得像是神仙俯视红尘,比何铮那种绣花枕头小鲜肉帅了不止一万倍。等下两个人拎出来一比,想想有面儿。
当然,如果此刻穆涸稍稍抬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丈之外,床榻下他动弹不得的师尊。
……就更有面儿了!
但立马,鸦青色道袍蹲在了穆涸面前。不但挡住了穆涸朝向竹榻的全部视野,还黯淡了谢知微眼里的光。
因那剑痕在角落阴影处,比较隐蔽。鸦青色道袍这半晌,只顾屋内屋外欣喜忙碌,愣是没瞧见,还是被穆涸的动静带过去的。
他二人一左一右,专注地研究起这莫名其妙的剑痕。完全忘记了方才发生的小摩擦,以及无视了身后竹榻底下,眼巴巴望着他们的谢知微和何铮。
“弟子”表情凝重:“这剑痕,莫非是青萍剑……”
鸦青色道袍深以为然:“嗯,的确是青萍剑的剑痕。”
“弟子”静默片刻,突然颤声说:“师尊还是生气了,是弟子的错……竟把师尊气得,拿青萍剑泄愤。”
鸦青色道袍似乎不知如何接话:“这个……”
“弟子”一把抓住鸦青色道袍的手,极为诚恳的说:“师尊打弟子吧,或者弟子自己打自己。千万莫要动怒,伤了身体。”
鸦青色道袍望着他,摇头:“小友,其实……”
“小友?”空气里再次静默了,“弟子”良久出声,声音愈发颤抖,“记得当年初入道宗,师尊唤我小友……如今携手历尽生死,师尊又唤小友,何其冷漠无情,弟子心痛欲裂,如坠冰窟。”
鸦青色道袍微微一叹,“你在情感方面的表达能力,比电影台词都强,难怪是主角。”
何铮在竹榻底下听得直翻白眼。
不就是草蟒英雄那三流作者塑造的二流主角,靠着满嘴土味情话骗骗小姑娘。也就书里那些妹子们碍于设定,才会上当受骗,别的哪个听了,不得酸倒牙?
这时,手里握着的一样东西,突然微微颤抖。何铮疑惑看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牢牢抓着谢知微的手腕。此刻和他互相钳制的谢知微,居然怔怔望着穆涸的方向,一脸心疼,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架势。
何铮翻了个白眼,尖酸刻薄的谢大影帝,穿进小说里,居然比小姑娘还好骗?草蟒英雄的设定真强!
还是他的谢真人有品位,不会被那些花里胡哨的情话打动。朴实无华的真心对待,才是谢真人喜欢的,他要为谢真人持续输出一辈子!
此时的“弟子”几乎已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了,只顾闭眼落泪:“事已至此,弟子不求师尊原谅,只求师尊不要赶弟子走。”
鸦青色道袍见他哭,有些慌了:“你先别哭,我没有权利赶你走,我已经不再是……”
“不,你是!”“弟子”不管不顾地打断他的话,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慌乱地恳求:“弟子要留在师尊身边,哪怕师尊不接纳我,我也愿意在岁寒居里洒扫服侍,只做一个普通的弟子。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鸦青色道袍本就不是擅长言辞的人,此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还正在心里筹集措辞。“弟子”就已经匆匆站起来,直奔桌上那碗清汤面。
“这汤面可是道宗厨房送来的?有些清淡了,弟子暂且服侍师尊吃了,改日找皇宫御厨,专门来给师尊做天下最好的汤面!”
他像献宝似的,把汤面端向鸦青色道袍。
而鸦青色道袍只是平静地望着他,说:“这面,是我自己做的。”
“什么……师尊做的?”对方愣了一下,“师尊几时会做饭,莫不是又在和弟子开玩笑。”
他说完,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轻轻一笑,竟像是满天乌云全部消散。他又回去把这碗面放下,凑回鸦青色道袍身边,柔声道:“就知道师尊是原谅弟子了,否则,又怎会拿那碗面逗弟子?”
可鸦青色道袍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以惯用的平和语气,娓娓阐述了清汤面的做法:“清汤面是我最常做的膳食,揉面切条,清水煮熟,下入时令青菜,佐以香油盐粒即可。简单易得,我已经吃了百十年。”
越往下说,“弟子”就越沉默。他盯着鸦青色道袍的脸,身体慢慢站直,终于,冷声说道:“何人假扮师尊,我穆涸要你不得好死!”
鸦青色道袍稳稳站在原地,稳稳地答:“贫道,谢知微。”
他二人面对面站的笔直,再次错失了窥见竹榻下风景的条件。
但竹榻下的两个人非但不失落,反而个顶个的激动。
何铮心想:“我谢真人真是帅啊!草蟒英雄那是什么破文笔,小说里根本没有写出谢真人的万分之一帅!在下,谢知微!世界上能把这句话说得自信淡然又仙气的,就问还有谁!《洗手间》系列必须爆更,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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