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笠舟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晃荡了过去,他这一心情愉悦着,就连卫衣背后的黑色小狗都显得格外的可爱。
沿着由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路走过去,沈笠舟远远地便就看见那一片花海中熟悉的身影。
邵烨霖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单纯地在闭目养神,相比于他平日里不苟言笑、让人难以接近的模样,现在这般闭上双眼的样子要显得稍微温雅一些。
大概是那双凌厉而冷漠的眼睛被遮住了的缘故,让沈笠舟看了竟一时忘了之前对他的畏惧与害怕,而是歪着头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他。
景色衬人,人也能衬景。
在这如此美丽的盛景下,邵烨霖闭目安坐于花海中,这一幅画面就宛如一个优秀的画家绘画而出的油画。
景色绮丽色调鲜明,绝对是平生最得意的作品。
这样好看的画面,让沈笠舟一时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好似生怕惊醒了梦中的美景。
远处轻飔携着海风吹拂而来,似海螺在耳边奏起了轻乐,又像是远方的知交在吟唱着故乡的歌曲。
邵烨霖合拢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一只蝴蝶在微风中翩翩起舞,落在了他的肩头。
恰在此时,他睁开了双眼,那搭落在他身上的蝴蝶便就飞走了。
似有所感,邵烨霖眼眸微抬便就与沈笠舟的目光相交汇在了一起。
这一次沈笠舟没有跟以前那样,每次与别人视线相撞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匆匆把视线移开。而是未曾偏移,依旧与邵烨霖相对视着。
不知是方才的那一幕画面太过惊艳,还是他心底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阵柔和。
沈笠舟走到邵烨霖旁边蹲了下来,轻轻靠在他轮椅的扶手上,仰头看着他。
虽然心底知道这样问不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好奇,抬眸浅望着对方的双眼,轻声询问道:“你的腿……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伤感,似乎在为对方的这一美中不足而难过着。
沈笠舟心想:他究竟是先天不足,还是后期受到了某种伤害,而导致无法站立行走?
一想到如此优秀而有魅力的男人,身体却有一处残缺,他就忍不住地为其伤感惋惜。
每夜梦回,邵烨霖会不会都会想起他曾受伤的那个经历而失眠醒来?
或大汗淋漓或苍白失色,才练就如今这般钢铁不摧的心智与毅力?
沈笠舟心中胡思乱想着,独自伤感。
可谁知邵烨霖却垂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准到底是在想什么。
良久,他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谁告诉你,我腿受伤了?”
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崩裂开来,沈笠舟足足呆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邵烨霖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寸寸下移,直至落在了对方的腿上。
良久才似终于找回语言,不理解地问道:“那你腿既然没事,为什么还要坐轮椅?”
邵烨霖冷漠地回复道:“我乐意。”
*
经过上午的那一段小插曲,沈笠舟早已在怀疑人生中抽离而出了。
用过午饭后,他上楼睡一觉,一觉睡到了晚上饭点。
看着窗外已然昏暗下来的天光,他估摸着24小时应该已经过去了,那他也算是兑现了协议里“一整天的陪伴”吧?
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心虚感,沈笠舟从床头爬起,打算去跟邵烨霖道别,他今晚就回剧组去。
谁知在一楼大厅没找到人,又在二楼转悠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
就在沈笠舟打算放弃,直接同庄园里的人说明情况,到时候再转告给邵烨霖,他回剧组了。
结果刚一转身,他就看到了一直要找的本人。
对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着实吓了沈笠舟一大跳。
“啊妈呀,你要吓死我了。”沈笠舟捂着心口直呼气,说道:“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前一秒还没看到人,后一秒对方就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要不是今天大白天还看到邵烨霖在阳光底下晒太阳,他指不定要以为对方是鬼呢。
“你要走。”邵烨霖神色阴沉地看着他,明明是一个疑问句,却被他说成了肯定句。而且语气中还隐隐带有些许“不同意”、“不可以”的火药味。
“昂,我这不是已经陪你一整天了嘛……”沈笠舟自个说得都有些底气不足,他摸了摸鼻子道:“而且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想要不就先回去了。”
邵烨霖道:“我同意你回去了吗?”
他明明是坐在轮椅上,可他抬眸看向沈笠舟的眼神却极具压迫感,就宛如上位者在下达命令,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沈笠舟被他这样一说,当即就生出了几斤反骨,非要跟他对着干了,“我都已经按照协议陪了你一整天了,你还想怎样?”
“协议既然是一整天那便是一整天,少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行。”
不知为何,今晚的邵烨霖竟比昨晚沈笠舟看到的他还要得令人捉摸不透,甚至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对方身上发出躁郁的情绪。
沈笠舟这个人呢,最是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了。要是现在他忤逆对方的意思,在这荒郊野岭的城郊外,他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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