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钧成也愣了,贺群让罗申去请韩稷送讯的时候他并不知情,因而完全没料到韩稷会过来。
“给舅舅请安。”
韩稷走上来跟华钧成深施了一礼,神色之间带着丝腼腆,毕竟华钧成曾与陈王府渊源极深,如果他确定是陈王之子无疑,论起来也该唤他一声世叔。“听说府上出了事,我是特地赶来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华钧成目光犹为复杂,眼下华府缺的就是他这样有能力有权力的人在场,他能够以帮手的身份到来当然是好事,可是想到他是魏国公的儿子——算了,都什么时候了,他原本没出府去就是怕府里这边无暇顾及,如今既是他主动相帮,又还去计较那些个作甚?
难道他真想眼睁睁看着华正宇传来噩耗才叫舒服吗?
他涩然地回了一礼,说道:“劳烦世子,宇哥儿的事情雁姐儿比我清楚,我们去前院说话。”
到了前院里,华夫人已经让人沏了茶果来,原来韩稷竟是先经由此地见过了华夫人才又得知沈雁所在的去处。
而这一路上沈雁也已经将出事经过与韩稷简明扼要的说过。
大家坐下来,韩稷便先开了口:“方才我来时特地绕了绕楚王府那片,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也没有我的人在场,首先可以确定对方应该并没有将人直接劫入王府,然后我也已经让手下人去守住了四面城门,如果他们出城,必然会先来报。”
“但是现在宇哥儿还没有动静!”华正晴焦急地。
按理说这个时候她们都该回避,但是事急从权,韩稷是华家的准外甥女婿,而且又是来帮忙的,那些所谓的规矩便且撇去一边了。华夫人只让人在屋里设了道屏风,彼此看不见,但说话还是不妨碍的。
“不要紧,贺群他们的跟踪技术极佳,只要相隔不超过一个时辰,他们的下落都会查得到的,而且从对人失方逃走的方向来看,做的这么明显,显然是有意调虎离山,所以有他去一定不会跟丢。”韩稷笃定地说。
说完他略一沉吟,又道:“我正好带了些人来,如果舅舅信得过我,不妨让陶行带些人去看住失火的院落附近,以便莫再让人有机可乘。”
他来到这里至今,也未曾有人与他说过那失火的院子有什么蹊跷,但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便已了然通透,这让华夫人母女皆不由得对他暗自点头。就连华钧成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眼下见他这么说着,略一沉吟,便就道:“没有什么信不过的,随你安排吧。”
说着看了眼沈雁,显然是冲她的面子。
沈雁知道让他一时之间全然接受韩稷是件难事,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陶行带着人下去之后,因为一时不知黑衣人等的去向,大家便就开始等待追赶的人传信回来。韩稷始终捧杯若有所思,而沈雁则因为从华钧成要送她回去并且还要将嫁妆也提前给她带回去的举动中,看出来华家就是没到关键时刻,也离危险不远。
因而目的已然明确,并一面与华夫人商量去请沈宓过来,一面又暗自回想着前世里可曾出现过什么样的征兆。
但可惜,前世里她压根就没有参与到这些事中去,就是事前有征兆也无从知晓。而华家出事之后,她身处深闺,除了华夫人以及华家姐弟的下落之外,也没有得到什么异样的讯息。也无从查起华家到底有着与陈王什么样的相关秘密。
沈宓还未就寝,在接到传报后立刻披了大氅驾马而至,原本心里七上八下,但是看到与华钧成一道迎出二门来的韩稷,心里又没来由地多了两分把握。他虽然手上有些权力,华钧成明面上在朝廷也有几分面子,可终归双方皆手无缚鸡之力。
如今对方来武的,如果没个有气势的人在场,难免要棘手许多。
气氛因着沈宓的到来而打破了沉寂,简单叙说了经过之后,沈宓道:“宇哥儿的下落呢?”
“贺群还没有回来。”沈雁站在韩稷身旁道。
沈宓看着他们俩衣角碰衣角地站着,嘴角抽了抽,沉脸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下去歇着去!”
沈雁哑口无言。
韩稷暗地里推了她一把,她便只好转身入内了。
沈宓收回目光道:“世子有什么想法?”
韩稷拱手:“很显然对方有备而来,是不是声东击西目前虽还无法确定,但首先最要紧的是先保护宇哥儿的安全。如果半柱香内贺群还未回转,那么小婿便会再从国公府调人前去四面搜查,也不排除动用中军营的兵力。”
沈宓立时与华钧成对视了一眼,如果能动用大营的兵力当然好,但营里调兵都得有兵部出示的虎符,而到时候少不得又要惊动郭阁老,再者那样一来这事弄得满城风雨,一则容易引人猜疑,二则也容易引起皇帝责问,自然是能免则免。
但听得他这么一席话,却是又似让人吃了颗定心丸。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就是引来后患也还是要救人,大不了到那时再见招拆招。
不过说到这里,沈宓也疑惑地看向华钧成:“楚王若是调虎离山,那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韩稷也看向华钧成。
华钧成凝眉未语。
沈雁在里头听得着急,心下微凛,走出来道:“我有几句话和舅舅私下说,舅舅能否应允?”
众人都往她看过来。
沈雁道:“乃是关于陈王。”
满座又是一惊。华钧成微怔,看了看韩稷,点点头,指了指侧门后头。
到了侧门后,沈雁唤胭脂福娘守住门口,然后与华钧成道:“舅舅始终不肯说出这因由,究竟是怕连累我们,还是不放心韩稷?”
华钧成沉凝未语。
沈雁接着道:“我猜想,舅舅经营这么多年,若是不想连累沈家,只怕早也早做了准备,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将我们撇开。其实我早就觉得舅舅对魏国公的成见应还另有隐情,虽然眼下打听这些并不合适,但是我可以坦白地告诉您,韩稷绝对不会将舅舅所说的话透露任何一个字去,尤其是事关陈王。”
华钧成原本有些回避,但听得末尾这句,却又忽地定睛望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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