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关。
唐少陵要进嘉平关还是不难的,哪怕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北燕也不会得罪他,只会恭恭敬敬把他请进去,顶多找两个人看着他,只要他不作出危害北燕的事,就会待他如上宾。毕竟,知道唐少陵参与了东华猎宫之变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李暄和秦绾的心腹,外界还是瞒得死死的。
就连夏泽天,也就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唐少陵才被他往死里整,因为他自己也心虚——他和唐少陵相交,多多少少是利用的心思更大些,所以也怕意图暴露后,唐少陵找他麻烦。再怎么想,他也不会想到,唐少陵居然是江辙的儿子、秦绾的哥哥这么荒谬的真相。
但是,孟寒的形貌却太特殊了,平时也罢了,这战争时期,一个带着斗笠脸都不露的怪人,不检查一下简直没天理好吗?
所以,唐少陵还是等到天黑,扛着孟寒翻墙进了关内,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一车药,何况,走的时候,秦绾还让荆蓝拿了两张现成的面具给他,虽然不比量身定做的天衣无缝,但遮掩一下真容却足够了。
嘉平关虽然落入了北燕之手,但关内还有二十余万百姓,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宇文忠也不是太嗜杀的人,虽然不算秋毫无犯,但这些日子嘉平关还比较平静,陆陆续续也有些铺子酒楼恢复了开门营业。
秦绾,或者说欧阳慧在嘉平关就有个据点,当初是瞄上了嘉平关的兵力,因为刚刚布置不久,还没告诉李钰,再加上嘉平关太远,倒是逃过了李钰的清洗,只是一度曾断了线,直到猎宫之变后,秦绾腾出手来,才修复了不少各地的眼线据点,这里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嘉平关在东华的地位,当初秦绾派来的人也是比较有能力,算是心腹了,说起来和陆熔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陆臻怕是还要叫一声堂叔。
唐少陵按照秦绾的指点找到地点,是一家药材铺子,不禁让他有些黑线。
怪不得让他到嘉平关里再想办法对付药材的事,敢情是因为自己有家药铺?那就不能直说嘛?亏他一路上都在伤脑筋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弄来这么多药材!
妹妹心眼儿太坏了,哥哥伤不起啊!
“太晚了,小店打烊了。”敲了半天门,里头才传出声音。
“家里有人急病要抓药,掌柜就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唐少陵随口道。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门板被人移开了一块,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披着外衣,提着一盏灯,一边还在揉眼睛,一副刚刚从床上起来的模样。
然而,一开门,看到门外两人那种就差没举个牌子写上“我不是好人”的模样,顿时警惕起来,沉声道:“两位眼生得很,不知有何贵干?”
“不是说了吗?我爹病得快死了,来抓药。”唐少陵道。
“……”中年男子被噎住了,心里不住地咆哮,谁家爹病得要死的时候,儿子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来抓药啊?敢情要死的不是爹,是债主吧!
“陆掌柜,进去说话。”孟寒一把拨开唐少陵,手一翻,露出一块木质的小巧令牌。
“算了算了,先进来吧,药方拿出来。”中年男子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让开了路,放他们进门,又拿门板关门,一边还在嘀咕着,“真是个不孝子,你爹没准就是被你气出病来的。”
孟寒的脚步顿了顿,一声嗤笑。
如果可以,唐少陵还真巴不得气死江辙来着,这不是丞相大人涵养太好,任凭蠢儿子怎么作妖都气定神闲嘛。
“请问两位是?”中年男子关好门,眼中的警惕和戒备却没有消失。
“陆灼?”孟寒开口道。
“我是。”中年男子点点头,或许是因为拿着令牌的人是孟寒,而他一看就比信口开河的唐少陵靠谱,中年男子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反正,他是陆灼,明面上,也只是陆灼,嘉平关的百姓大多知道他的名字。
“证明。”孟寒却道。
“……”陆灼有些心塞,不过还是取出一块同样的木令,两人交换检查。
孟寒只是要确定陆灼不是被人假冒的就够了,而陆灼却惊讶了。
欧阳慧的令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自己拿的那种花纹代表他是嘉平关的主事,可孟寒递过来的这块……干干净净的一个令字,没有任何别的花纹了。当然,这并不是说令牌是假的,这种式样的令牌,他只在自己的远房堂侄那里见过一次,这是,小姐身边的亲信之人!
然而,这并没有让陆灼放心,与之相反,这一瞬间,他的警惕心已经提到了最高点。
谁不知道慧小姐的亲信在当初几乎被废太子一扫而空?唯二活下来的人,就只有陆臻和蝶衣两人,谁知道拿着令牌的人究竟是哪方面的人?若非李钰已经被废,他第一时间就打开铺子里布置的机关跑路了。
“陆臻托我带的家书。”孟寒抽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陆臻知道他要去北燕调查,必然要经过嘉平关,这才托他带的,此刻倒是正好用来证明身份。
其实闹这种乌龙也没办法,秦绾重新收拢欧阳慧的势力时间太短,之前一年又忙着斗李钰,只着眼于京城,要修改各种联络用的信物也没这么快,总得再有个一年半载地才能使用得得心应手。
陆灼小心地接过书信,看过之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表情也真诚了许多:“原来是孟公子,方才得罪了。”
陆臻的笔迹他还是认得的,尤其上面说的事,别人也假冒不了,不过陆臻也没说他拜托带信的这个人是什么什么,只说是当年小姐的心腹之人。好在陆灼能一个人坚守在嘉平关,在失去联络的那一年里也没落下应该做的事,本身就是沉稳的性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好奇心很少。连秦绾重新联系到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这位小姐的“师妹”接手一切,反正陆家的未来,自然由陆臻来掌握。就是现在,既然人家不说,他就不问,只道:“两位来到嘉平关是为了北燕的战事吧?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抓药。”唐少陵直接拍了一张药方过去。
陆灼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人说抓药,难道是认真的?
“有用。”孟寒补充了一句。
陆灼这才拿起药方扫了一眼,慨然道:“都是些很普通的药材,我这就去拿。”
“要一车。”唐少陵继续说道。
“什么?”陆灼傻眼。
他是听错了吧,正常人配药,都是按服算的,只有像他们铺子里采购药材才会用车吧!再看看药方,他能开药铺,自然也是粗通医理的,也看出了几分门道:“这方子看起来像是促进食欲的,但有几味药材却是相克的,吃了有毒,只不过发作起来比较慢,并不太好用,我能问一下,是谁开的方子吗?”
“你家小姐的药方,除了苏青崖还有哪个。”唐少陵一摊手。
“……”陆灼觉得自己今晚被人呛的次数实在多了点。这个不起眼的方子,居然出自天下第一神医之手?
“药材够不够?”孟寒问道。
“大部分是够的,不过有两味药材用得比较少,前些日子又用得差不多了,恐怕不够。”陆灼沉吟了一下道。
“陆掌柜既然是开药铺的,想必能不惊动北燕人弄到足够的药材?”孟寒道。
“我需要两天时间。”陆灼斟酌之后,抬头说道。
“有劳。”孟寒点点头。
“两位跟我来。”陆灼把药方贴身收好,又拿起灯,带着他们走进后堂,一边说道,“这铺子只有我和一个小伙计,不过他是我捡回来的孤儿,什么都不知道,铺子有个暗室,你们刚好可以居住,还有暗门可以直通外面的一条冷巷,距离药铺正门很远,不会引人注意。”
“北燕军的状况怎么样?”唐少陵随口问道。
“比起从前破城后就是劫掠,这次的北燕军……很彬彬有礼。”陆灼犹豫了一下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何况,虽然孟寒带着斗笠连脸都不露一个,但陆灼的直觉还是觉得他比唐少陵更靠谱。整理了一下思绪,他继续说道,“只是,五天前,宇文忠突然派了自己的小舅子谭永皓押运粮草去江阳了。”
“很奇怪吗?”唐少陵不解道。给自家亲戚一些没有危险的活儿蹭点军功,不是常理吗?
“可是,那位谭公子是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押运粮草虽然危险不大,但却是大军的命脉,必须是可靠之人。若是这位,三天的路程五天能走完就不错了。”陆灼不客气地说道。
“有阴谋。”唐少陵断然道。
“对,应该是针对江阳城的。”陆灼有些担忧,但他本来也不擅长布局和军事,自然是看不明白的。
“没事吧?”唐少陵又轻松道,“绾绾在江阳,不管什么阴谋阳谋,保准有去无回。”
“绾绾?”陆灼的脸色有些古怪,这听起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吧?
“摄政王妃。”孟寒提醒了一句。
一瞬间,陆灼的脸色不住变化着,煞是好看。
对了,小姐的师妹,闺名就是一个“绾”字,可是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叫摄政王妃“绾绾”这么亲昵,怎么没被摄政王砍成渣渣啊!
不过,陆灼能在嘉平关扎根,最重要的一个优点就是,不该问的绝不多嘴。所以,就算他心里再好奇,既然人家没有通名道姓,他就会忍住不问。
暗室建在夹层中,不大,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一桌一椅而已,要住两个大男人自然是有点困难的。
“两位若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话,还请委屈一下。”陆灼沉声道,“北燕刚刚占领嘉平关不久,排查十分严格,动不动就会有巡查的士兵强行搜查,不过这个暗室建筑巧妙,普通的士兵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把他留下就好了,我只是把他送过来,另外还有任务。”唐少陵笑眯眯地道,“两天后我来取药,麻烦陆掌柜了。”
“出口在那里。”陆灼也不问他还有什么任务,指指桌上的烛台道,“右转三圈,出口是一户民宅的柴房,那里也是我的地方,不过表面上和药铺并无关系。”
“对了,打听个人,宇文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吴康的人,三十几岁,面白无须,武功还不错。”唐少陵问道。
“有,而且地位不低。”陆灼立刻答道,“这个人也算是个有品级的将军了,在嘉平关中有自己的院子,原来是一个富商的,那富商为了躲避战乱提前南下,宅子就被北燕征用了。”
说着,他随手拿出一张纸,给他大致画了个位置。
“多谢。”唐少陵也不是真不识好歹的人,何况这是妹妹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陆灼点点头,退出去关上了门。当然,他也不是去睡觉的。在北燕军的控制下,两天内要找齐这么大分量的药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得琢磨琢磨,找个合适的借口。
“你打算去哪里?”孟寒倒是对这个地方很满意。
虽然暗室不见天日,但他却是住惯了醉白楼下面那间密室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床太小了,如果唐少陵留下来的话,肯定有一个人要睡地上。
“这不是还要等两天吗?我去试试能不能做点别的。”唐少陵上上下下看了他一会儿,又道,“再说,路上也罢了,跟你住一间房间,只要想想半夜说不定会有虫子爬到我身上来就不太好了。”
孟寒脸一黑,要不是看在秦绾份上,真想赏他一只金蚕蛊。
在他发飙之前,唐少陵已经打开暗道的机关,溜了出去。
出口是柴房,前面放着一人多高的柴堆,谁也不会特地挤进着狭窄的缝隙里去,顶多也就是走过来看一眼柴堆后面没有躲藏什么人罢了。
确定了外面没人,唐少陵迅速摘下面具收好,用本来面目大模大样地上了街。
原本嘉平关就是军事要地,是有宵禁的,北燕军入城后,为了防止百姓作乱,管理得更加严格,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极为严密,几乎一晃眼就是一波。
不过,以唐少陵的功夫,避开老远就听到整齐脚步声的军队自然是小菜一碟,轻轻松松就来到了原嘉平关的府衙门前——现在住在这里的人,当然是宇文忠和他的亲信。
拿出陆灼给他画的简易地图看了看,他可不是沈醉疏那样的路痴,就算画得简陋,但地方还是很容易找的。
能靠近府衙的宅子,显然之前的主人不是一般的有钱,宅子自然修得富丽堂皇。
唐少陵显出身形来,大模大样地就走上前。
“什么人?”巡逻的士兵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宵禁时分还在外面行走的人。
唐少陵不答,鬼魅一般绕过一队士兵,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一脚踢开两扇朱漆大门,因为用力太大,门板直接倒了下来,扬起一片灰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是挑衅吧?绝对是对整个北燕的挑衅!
“拿下!”巡逻的卫队长一声大喝。
“滚。”唐少陵跨进大门,却俯身抬起倒塌的门板,一转身,巨大的门板竖起,像是盾牌一样,顿时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拍得头破血流。
“什么人在这里捣乱?”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屋里的人。身为将军,这会儿吴康显然还未入睡,身上的甲胄都没有除掉,直接提着刀大步走出来。
“我。”唐少陵强行关上破破烂烂的大门,回头吐出一个字。
“你是谁……”吴康怒气冲冲的脸,却在看清了来人之后,一下子就绿了,“少、少庄主!”
“行,出息了啊。”唐少陵抱着双臂,背靠着大门,脚下站定,任凭外面的士兵怎么撞门,都纹丝不动。
“少庄主怎么到北燕来了?”吴康擦了把额头的汗。
他出身西秦,曾在鸣剑山庄学艺三年,唐演对任何上门求教武功的人都会悉心指点,资质好、心性好的他会更用心,吴康算是在山庄留得比较长的人了,跟少庄主唐少陵当然是熟识的。
“本公子记得,嘉平关,是东华的吧?”唐少陵一挑眉。
“北燕已经打下了嘉平关。”吴康反驳道。
“胆子肥了啊。”唐少陵一声冷哼。
“咚咚咚!”
“将军!”
“吴将军,刺客还在吗?”
外面的士兵进不来,开始吵吵嚷嚷的。
“没事,不是刺客,是本将军的故人,你们不用管了!”吴康赶紧提高了声音喝道。
外面静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吴康威望不低,那些士兵终于还是默认了,开始重新去巡逻。
“少庄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吴康这才道。
唐少陵慢慢绕着他走了一圈,一脸的不悦:“你想从军,西秦是亏待你了还怎么着了?你若是不想直接从小兵坐起,本公子也认识太子。再不济,去东华也行,东华和西秦历来便是盟国。你倒好,跑到北燕去,是想有朝一日挥兵攻打西秦吗?要是这样,本公子干脆现在就弄死你!”
“那个……庄主知道了?”吴康迟疑道。
“要不然,你以为本公子怎么来的?”唐少陵一声轻嗤。
唐演知不知道?这个么,唐演教导过那么多人,谁能一一记得清楚,何况,他爹的脾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因为,鸣剑山庄和西秦皇室的关系,真的是非常好啊,谁也不怀疑鸣剑山庄会不站在皇室那边。
“少庄主,太子于我有知遇之恩。”吴康道。
“本公子回去会告诉夏泽苍,他狗眼看人低,把人才都推去了敌国。”唐少陵面无表情道。
“……”吴康泪奔,少庄主您一定要这么强词夺理吗?
唐少陵却撇下他,径直往屋里走去。
“少庄主?”吴康一愣,赶紧追了上去。
“本公子就住你这儿了。”唐少陵毫不客气。
“……”吴康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原来不是来杀他清理门户的?
不过这房子只拨给他一个人住,宽敞得很,空房间要多少有多少,他赶紧吩咐亲卫去收拾出一间客房来,心里却琢磨着明天要怎么办。
就像是东华对北燕出兵之前要费心结好南楚一样,北燕南下,最希望的就是西秦能袖手旁观,而唐少陵是西秦武林的代表人物,又是夏泽天的挚友,想必皇太子会很感兴趣的。但是……少庄主不会一怒之下真的决定清理门户吧?
想了想,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默默觉得一阵发寒。
“滚滚滚,明天一早本公子代替老爹考察考察你的武功退步了没。”唐少陵一挥手,就把人都扔出外面,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反正陆灼这边需要两天时间配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干干,怎么说帮的都是宝贝妹妹啊。有谁会想到,这世上会有细作如此大摇大摆地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总能探听出点儿军情的吧。何况,别说是秦绾了,就连他,对北燕出兵的事都很好奇,真是有人能计算出今年不会下雪吗?如果是,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再说,打进内部,才好找机会去下药嘛,要不然,难道他能光明正大地拉着几桶药汁去牧场里吗?
而门外,只留下一个吴康风中凌乱。
考察?少庄主分明就是想借着考察的名义揍他一顿吧!不过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一下,如果让少庄主揍一顿,他投靠北燕的事能这么揭过去的话,也不算很亏了。
而此时,江阳城才刚刚安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谭永皓被擒的事让兀牙窝了一肚子的火,这次的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入夜才算消停。
然而,刚刚返回自己的营帐,兀牙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桌子上的地图等物都被移开了,最中间显眼处放着一张帖子,就是用来下战书的那种帖子。
跟着他一起回来有事要说的风衍烈见状,径直上前拿起帖子,谨慎地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问题才交给兀牙。
打开一看,上面就简简单单地一行字:五日之后,城门换俘。
“混账!”兀牙直接把帖子撕了个粉碎,怒道,“大营里居然被人来去自如,若是来的是刺客,是不是本将军的脑袋也要丢得不明不白?”
“不过是战事紧张,被人钻了空子罢了。”风衍烈淡然道。
兀牙看了他一眼,一声冷哼。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就是个台阶罢了,他们都知道,就算前面在打仗,可帅帐里肯定是有些军事机密的,依旧防守森严,哪能让人这么容易就来去自如。
“江阳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高手。”风衍烈一声叹息。
不久前的一战,后腰的皮肉之伤也罢了,但碎裂的肩胛骨一时间却养不好,所以这几日的战事,他也就是在后方看看而已。
“倒是将军打算怎么办?同意吗?”风衍烈又道。
“本将军敢不同意吗?”兀牙闻言,简直暴跳如雷,“到底是哪个蠢材出的主意,让谭永皓那废物来押粮?”
“……”风衍烈无言。
谭永皓分明就是只有毒的诱饵,可是东华却偏偏把饵给吞下肚去了,这才让计划之人赔了夫人又折兵。陈巍虽然重要,但谭永皓显然更重要,这位小少爷若是出了差错,太子妃非杀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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