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岑峥年眼里流出思念,他摩挲着信纸, 脑海里浮现初夏拿着衣服让裁缝修改的画面。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他接着继续往下看。
安安要去参加围棋比赛了?
岑峥年心里涌上淡淡的遗憾,儿子第一次参加比赛, 他做爸爸的却没能能陪同。也不知道他比赛时会不会紧张,会不会遗憾爸爸没陪着。
岑峥年叹口气, 继续往下看。他看到了初夏写的成绩, 家里养的小狗, 还有她遇到的困难——找不到合适租的房子。
岑峥年眼里的情绪随着信的内容变化,一会儿眼里有笑,一会儿又拢起眉头。
他拿着信,开始想自己在梁州的人脉,有没有能帮初夏租到房子的。心里却忍不住浮出一个念头,如果初夏和安安现在在京城就好了,岑家在京城有房子。
房子不是他住的家属院这样的楼房,是个两进的四合院,原本是三进的,不过因为各种各样历史遗留问题,后院那进到他家手里时就已经让给别人了。
那房子里有大院子,小狗再怎么在里面跑,也不会影响到邻居家,初夏为难的问题就没有了。
不过岑峥年把自己的想法往下压了压,继续去看岑淮安的信。
结果开头又看到了小狗,岑峥年嘴角浮出笑来,看来这两条叫黑子和黄子的小狗,现在成了初夏和安安的新宠。
看到柳恬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心,男女平等被提出来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有很多人的思想没法转变。
还好这个小姑娘最后能继续上学了,岑峥年的眉心松开了些。
直到看到最后岑淮安写的那句话。
初夏高考结束会带着安安来京城?
岑峥年反复去看岑淮安写的那几个字,确定没有看错,他站起来,在宿舍里来回走了两圈,依旧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拿着信,脑海里止不住涌出一个念头:初夏和安安现在其实就可以来京城。
安安的学校可以托大舅舅帮忙,他在教育部工作,初夏的学籍同样可以转过来,她可以在京城参加高考。
岑峥年已经开始想初夏和安安过来的可能性了,他很想立马出去给初夏打电话。
但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他抑制住了冲动,这会儿天太晚了,初夏和安安估计已经睡着了。
如果来了京城,就不用担心黑子和黄子长大了没法养了。
岑峥年开始动笔写信,信里他并没有直接说让初夏和安安来京城,而只是说了他的想法,初夏是否愿意现在来,还是看她自己的打算。
如果她不愿意过来,岑峥年会帮她一起在梁州租房子,他在梁州还是有认识的同学的。
写完这些,岑峥年换上了衬衫和西裤,屋里没有镜子,他不知道穿上是什么模样,不过衣服很合身,也很舒适。
初夏拿到衣服后是洗过熨好的,不过这会儿放包裹里压得有点褶皱了。
岑峥年想了想,把衣服换下来,敲响了叶星宿的门。
“谁啊?”
“是我。”岑峥年在门外说。
叶星宿打着呵欠开门:“大半夜你不睡觉啥事?”
看到岑峥年,叶星宿心里就忍不住郁结,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岑峥年好似没看到他不好的脸色一样,语气平静地说:“我记得你这里有熨斗,我想借一下。”
叶星宿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这会儿熨衣服?”
岑峥年没多解释,只“嗯”了一声。
叶星宿把熨斗拿出来给他,又打了个呵欠说:“我睡了,你明天再还吧。”
说完把门“嘭”一声关上了。
岑峥年拿着熨斗回屋,将衬衫和西裤熨好挂起来,才上床睡觉。
翌日,岑峥年穿上衬衫和西裤,因为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他外面套上初夏送的大衣。
去给叶星宿还熨斗时,叶星宿正在洗脸,他让岑峥年随便放桌子上。
岑峥年放好熨斗后并没有离开,等叶星宿洗好脸后,一脸自然地问他:“你觉得我今天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叶星宿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皱眉看他:“和以前没差别,怎么了?”
岑峥年觉得叶星宿没什么眼光,决定不问他的意见了,不过还是和他说了句:“没什么,这是我妻子送我的衣服,她想知道我穿上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才来问问的。
叶星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就因为他媳妇一句话,他特意来问他穿上去什么样?
这不是赤*裸*裸的炫耀这是什么?炫耀自己有个好媳妇吗?还给他寄衣服!
草!岑峥年一离开,叶星宿把毛巾狠狠往毛巾架上一摔,骂了句脏话。
不行,他也要给他妈写信,他愿意相亲了,他也要有贴心的老婆孩子!
工作的时候,岑峥年并没有过多去说他身上的衣服。
不过严和民一过来就发现了他今天精心打扮了,笑着和他说话:“峥年今日格外精神啊!衣服也很板正,以前没见过你穿这身?”
岑峥年唇角往上扬了扬说:“是。这身衣服是我妻子刚刚寄来的。”
严和民立马笑出来:“怪不得今天看着你状态都不一样,不错不错,你有个好妻子啊!其实我的衣服也都是我妻子帮我置办的。”
严和民和他说了几句他老妻的事情,能看出来两人的感情很深。
岑峥年想,以后他和初夏应该也会如此。
不过这就是科研之外的小插曲,一工作起来大家就忘了这些,忙碌着计算实验,解决研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
晚上回到宿舍,岑峥年继续给初夏写信,说他今天穿上新衣服时同事的反应。
还特意说了严和民的话:老师说我穿着板正精神,我觉得大致的模样应该也是如此。
你买的衣服我很喜欢,只可惜没法拍下来我穿着的样子寄给你和安安看,只能这样描述给你。
给岑淮安写的信,岑峥年大部分是夸他的话,也说了一些人生道理和经验,问他围棋比赛的事情,还有和岑淮安道歉他不能陪他一起参加比赛。
两封信写完,翌日岑峥年便连同他的工资汇款一起寄走了。
*
梁州。
岑淮安的第二场比赛此时正在紧张进行中,他这次很巧,抽到了和许灵灵同一个号码。
连郭林都觉得意外:“没想到我的两个学生居然要对上了。”
在外面,郭林也称许灵灵是他的学生,不会说她是他外甥女。
初夏知道郭林最清楚岑淮安和许灵灵的水平,她没忍住问他:“郭老师,你觉得安安和灵灵,这场谁会胜出?”
“安安。”郭林没一点思考说:“灵灵下棋急,又傲,平时没事,但是比赛最忌这些。”
比赛实力是一部分,心态又是一部分,要都稳才容易胜。如果情绪不够稳定,很容易就会走错步输掉比赛。
场上,许灵灵极为高兴和岑淮安是对手,她冲他一扬头说:“比赛的时候我可不会让着你的!”
岑淮安脸上没有害怕紧张,他语气冷静地说:“师姐,我不需要你让。”
许灵灵昂着下巴说:“你口气倒不小,等会儿输了可不要哭啊!”
岑淮安抿了抿嘴唇:“我不会。”
许灵灵以为他说的是他不会哭,其实岑淮安说的是他不会输。
比赛开始,岑淮安执黑子先行,两人在棋盘上开始厮杀起来。
许灵灵下棋的风格是横冲直撞,她不讲究那么多策略,就是先占地盘。
岑淮安却不是,他看似被许灵灵步步紧逼,但其实他却游刃有余。
到时机了,岑淮安黑子落在他想要的位置上,棋局瞬间一变,许灵灵成了处于下风的那个人。
许灵灵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占优势了,她下着下着就着急起来,不能稳住心态思考,棋越下越乱,到最后也没能把棋局扭转过来。
岑淮安又落下一子,看向许灵灵:“师姐,你输了。”
他面上的表情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脸认真,没有什么变化。
许灵灵看着棋局,一脸不敢置信:她怎么会输?还是输给学围棋不到一年的新人!这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她输了,评委已经宣布了结果。工作人员请两人先下场。
岑淮安走到初夏面前时,嘴角才往上翘了翘说:“我赢了,妈妈。”
“真厉害!妈妈为你骄傲!”初夏毫不吝啬地夸奖他,摸摸他的头,岑淮安心里更开心了。
而许灵灵和他的模样截然相反,一脸备受打击,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输给了岑淮安,她一直觉得自己比他强多了。
郭林没有安慰她,让她站在他旁边自己去想明白。
如果许灵灵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输,调整不过来的心态。那她的围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不管以后再怎么学,也不会学出来什么,只会学得怨气越来越深。
郑多平赢了比赛下来后,得知是岑淮安赢了许灵灵,他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
许灵灵虽说棋艺比不上他,可她学的时间比岑淮安长一倍不止,怎么可能会是她输了呢。
郑多平看看师父,再看看岑淮安和许灵灵两人的表情,确定了就是岑淮安赢了,他看了一眼岑淮安,默默走到了许灵灵身旁。
“灵灵?”
许灵灵谁也不想理,捂住耳朵把脸扭到了一边。看她这模样,郑多平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岑淮安不在意许灵灵的心情怎样,他又不是感觉不到师姐和师兄对他的不喜欢。
没关系,他只是跟着老师学棋,她们的态度怎样影响不到他。
“妈妈,我们中午吃什么?”
初夏问他想吃什么。
岑淮安立马说:“想吃鱼。”
市体育馆就在市中心人民路的位置,而这条路上有一家老店做鱼做得很好。
初夏还是从臣臣妈妈嘴里知道的,只要梁州市的美食,就没有她不知道没吃过的。
她带着安安去那里吃了糖醋鲤鱼,这是安安最喜欢吃的鱼的做法,只要酸甜口的菜,都是他的最爱。
一条鱼很大,足够两个人吃,吃得还很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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