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黄婷月性格活泼娇俏, 在部门里她谁都能说上几句话,看起来比初夏这个不知上进的人缘好多了。
“嗯?怎么了?”初夏对她微笑着点了下头,注意到办公室只剩两个人了,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了。
“初夏,我有件事想麻烦你。”黄婷月笑嘻嘻地凑近初夏说,脸颊上还带着点娇羞的红。
“麻烦我?”初夏脸上露出困惑,实在想不到黄婷月能有什么事是需要她帮忙的。
她也实话实说:“我在厂里就是新进部门的干事,如果是厂里的事我可能帮不上忙。”
“不是!”黄婷月忙摆着手说:“不是工作的事,是我明天有相亲,你能不能借我穿一下你上次穿的那条红裙子?”
说完之后,黄婷月一脸期待地看着初夏,就等着她答应了。
对常人来说,同事或者朋友之间借衣服更正常,这会儿结婚还有人借红西装呢。
可是对初夏来说这事是难事。她不习惯把贴身穿的衣服借给别人穿,一是个人习惯,二是卫生问题。
她不好意思地对黄婷月笑了笑:“抱歉,我不习惯把贴身衣服借给别人穿。”
黄婷月愣了下,估计是没想到初夏会不借给她衣服。因为借衣服这事很常见,厂里没结婚的小姑娘,相亲没好看衣服的都是互相借。
“初夏,我只穿一天,我会穿得很爱惜的,不会把你裙子弄坏的!”黄婷月以为初夏是担心裙子被弄坏,所以她连忙开口。
“不是这个原因。”初夏依旧笑着,看上去和和气气,但是说出的话还是拒绝:“如果你想要穿这条裙子,我知道哪里有卖,但是我的裙子我没办法借给你穿。”
黄婷月咬咬嘴唇,刚刚的娇俏活泼没有了,看着初夏的眼神带了点怨气:“不用了!”
说完她脸色不好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要是有钱买新裙子,她干嘛还借初夏的,不就是件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
岑峥年从计生委出来,无视他走后引来的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抬腿跨上自行车,骑着回家。
这会儿计生用品归计生委管,医院里也有。只不过没多少人好意思去要,计生委发到家都还赶紧扔一边不敢看呢。
岑峥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夫妻之事,自古以来就存在,这是正常的人生理欲*望,没必要逃避。
所以他去计生委领计生用品,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片光明磊落,落落大方,倒是给他拿东西的小年轻脸红得不行。
岑峥年刚进家属院,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小卖部老板娘也伸出来了头:“初夏家的,刚刚电话有人找你!”
岑峥年心头一跳,心里已经想到是谁打的电话,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打回去电话是基地领导接的,让他赶紧回来工作。
电话里工作不能细问,但岑峥年能听出来领导语气里的着急,估计是项目上有哪里遇上问题了。
当时他休假时,跟领导申请的最低休半个月,现在时间还没到就要把他叫回去,说明问题还不小。
应该是新项目的问题,他休假时的那个项目取得了成果,现在是在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岑峥年此时的心飞到了大西北,他在脑海里勾勒这些天计算的东西。
各种各样复杂的计算公式在脑子里飘着,没有真的看到,他不确定自己推断的问题对不对。
他得赶紧回基地了,时间不等人。
岑峥年没有回家,立马去车站买火车票,但是车票卖的紧俏,今天的车票都卖完了。
岑峥年只能买了第二天的票。
初夏回家时,就看到岑峥年的皮箱被拉出来,张开着口子躺地上,而岑峥年正在往皮箱里放衣服。
初夏脸上露出讶异:“你要回西北了?”
岑峥年的情绪不高,眉心紧紧拢着:“嗯。”
“怎么这么快?”初夏忍不住出声。
岑峥年回来还不到半个月,他刚刚和安安熟悉了,她也是才了解一点他,结果现在就要走了。
这时间也太短了,初夏自己还好,但是安安呢?刚刚父子间有点温情了又要分离,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到时候他们父子的关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上面的通知。”岑峥年也不想这么快离开家,他也想和初夏安安一家三口一直生活。
可是那些工作总得有人去做,他既然有这个能力,就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伟大的,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
初夏帮着他一起收拾,屋里一时沉闷下来,闷得初夏心里都觉得不畅快。
她看看时间,伸手握住了岑峥年的手腕:“你去接安安,你走的事情你来告诉他,剩下的我收拾。”
岑峥年注视着初夏的手指,还是白皙纤瘦得过分,却带着十足的不容拒绝。
他伸手覆盖在她手上,握了握说:“好,我知道了。”
岑峥年的东西实在不算多,初夏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除了他带回来的衣物,他几乎没给他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他的衣服也没有花里胡哨,永远都是衬衫裤子或者中山装,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不会有任何人忽略他的存在。
初夏在整理岑峥年的衬衫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她捡起来,发现照片居然是她和安安的合照。
还是上次她寄去给岑峥年的照片,他一直留着,放在他衬衫口袋里。
初夏说不出来此时心里什么感觉,暖暖的酸酸的涩涩的。她把照片重新装好给他放进皮箱子里,没有再动他的东西。
或许她们一家应该照个全家福。初夏心里突然涌上这么个念头。
岑峥年和岑淮安一回家,岑淮安就一把甩开岑峥年的手,闷着头自己跑去了里屋。
初夏一见他这模样,看向岑峥年:“告诉他了?”
岑峥年叹口气,目光担忧地看向里屋,点头:“他迟早都要知道。”
不管说早说晚,岑峥年都要走,不如早点说出来,还能让安安早点接受这个现实。
岑淮安趴在他自己的小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在心里忿忿不平:“骗子!都是骗子!说好了一直陪着我的!都是骗人的!”
之前一家人一起散步时,岑淮安问过岑峥年,他们是不是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
岑峥年说:“当然,爸爸一直都在,会永远陪着你们。”
那会儿岑淮安就把这句话记心里了,现在岑峥年说走,他才一时间接受不了。
其实岑峥年也没说错,他说的陪伴不止身体的陪伴,还有心灵。
不过岑淮安才不会想这么多,他就是知道他爸爸要走了,他现在心里很难受。
岑峥年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又不敢过去,怕安安更生气。
还是初夏了解岑淮安的性子,知道他喜欢被哄,推推岑峥年说:“你去哄哄他。安安讲道理,你和他解释清楚你的工作还有必须走的原因,他不会生气很久的。”
岑峥年走过去,用被子裹着岑淮安,把他翻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安安,爸爸先给你道歉。”
岑淮安虽然脸扭到一边,嘴巴还紧紧抿着,看上去不想理他的模样,但是他耳朵已经竖了起来,专心听岑峥年说话。
“如果可以,爸爸也想一直陪着你和妈妈,但是爸爸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岑淮安听着,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不过还是一直低着头没吭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岑淮安虽然还有点别扭,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生气了,就是情绪不高,吃饭看着都没有那么香了。
初夏摸摸他的小脸,抬头看向岑峥年:“咱们去照张全家福吧。”
岑峥年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奈何一直没时间提出来,现在初夏说了,他注意到安安露出期待的眼神,立即笑着看向安安:“安安,和爸爸妈妈一起拍张照片好不好?”
岑淮安的情绪提高了点,他头埋在碗里扒饭,没有看岑峥年:“我听妈妈的。”
岑峥年看着他这模样,眼里露出无奈,宠溺又松口气地摸了摸他的头。
安安看起来没有那么生气了,他只希望他真的能理解他。
去照相馆的路上,岑峥年一把架起来岑淮安,把他放自己脖子上。
他知道安安喜欢这样,之前国庆庆祝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现在自己马上走了,那就让儿子再感受一下骑大马的快乐吧。
初夏本想让两人好好走路,但抬头看到岑淮安抿着的嘴角放开了,眼里带着喜悦,她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还是上次那家照相馆,这次要的加急。
全家福,初夏和岑峥年坐在一起,岑淮安被岑峥年抱着坐他腿上。
“靠近点,再靠近点,笑!好了!”
照相师一直让三人靠得紧一些,初夏索性最后头直接靠在了岑峥年的肩膀上。
照片被加急洗出来,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她靠在岑峥年的肩膀上微笑着,岑峥年一手揽着她,一手抱着岑淮安,眼里带着温情。岑淮安嘴角微微翘起,也能看出来一点笑的模样。
初夏挺喜欢这张照片的,岑峥年拿着照片,也是久久不舍得移开目光。
岑淮安盯着照片中的他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应该嘴巴再咧大一点。
不过他看看爸爸妈妈喜欢照片的模样,心里觉得这样也可以。
这张全家福初夏留了两张放家里,一张给岑峥年带走。
吃过晚饭,一家人在家属院里散步,但是因为明天岑峥年就要走了,所以一家三口的兴致都不高,颇有点沉闷。
因此没走多久,初夏感受到风有点凉了,就说要回去了。
“安安,今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睡?”
上床睡觉时,初夏问了句岑淮安。
明天岑峥年一大早就要走,安安那会儿都不一定能醒,所以今天晚上不一起睡觉,明天就没有机会了。
岑淮安翻了个身说:“我自己睡。”他还没有原谅爸爸要走呢。
岑峥年看着他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模样,噙着笑一把把他抱起来放大床上:“爸爸明天就走了,安安陪爸爸睡好不好?”
安安本想挣扎一下,可是听到爸爸说他明天就要走了,他情绪立马低落下来,也不想动了。
他躺在初夏和岑峥年中间,岑峥年抬起手,轻轻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说:“安安,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岑淮安动了动身体,没有说话,不过岑峥年已经用缓缓的语气讲了起来。
他讲的是在他小时候求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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