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情感障碍,不能理解大家所谓的喜怒哀乐。仅剩的兴趣是观察别人的表情。”
顾云趴在窗户边,这里是教室最后头的位置,后面就是些清扫用具。这是没人要坐的位置,不过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观望地,因为这样就可以窝在窗帘后面观察外面人们的表情。
二楼并不高,所以能更清楚看到其他同学在做什么,比如说会有人偷摘学校花圃里的花,或是被告白后拒绝的场景。每次都有不同人经过,他们脸上都有丰富的表情,开心快乐、悲伤懊悔,但是这些他都不能体会。
“为什么他们拥有的东西我感受不到?”
书上写的那些心情的形容词,无法共情。别人甚至我的父母都觉得他是个冷血的人,加上有盯人的习惯,久而久之就被说是怪人。可即使这样,他依然感受不到别人口中所谓的难受。
打个比方,就像现在一样,他在下课后被班上几个混混叫到偏僻的体育馆内,眼前每个人都气焰嚣张、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可在这形势严峻下,心情也毫无起伏,更准确说的是没有感情。
森驹毅从他们中间走出来,拿着球棒捶地说:「你懂你现在是处于什么情况吗?」
顾云淡淡看了一眼,森驹毅就是下课的时候撞他的那个人,恐怕就是像之前一样,看他不爽就把他叫出来殴打一顿吧。
「不就是要围殴我吗?不如快点行动吧,要是这样也能让你们爽我也无所谓。」顾云已经看开,与其反抗,还不如乖乖就擒,反正他们就是群寻乐子的人,每次发现他没反应就自讨没趣离开了。
「你以为你是谁!?还敢命令我?」驹毅说完拳头揍向顾云脸上,说:「现在你知道怕了吗?」
顾云的左脸出现大片瘀青,嘴角伸出血丝,那一拳揍下去当然很痛。可是内心依旧毫无波澜,连一丝恐惧都没有。他不仅感叹自己的情感线路到底哪里出现问题,这样的他跟死人有什么分别呢?
顾云抬起头看着驹毅,没有任何反应,沉默不语。
“又来了!”驹毅看到顾云像个没事人用冷漠的眼睛盯着他,明明身处险地,却依旧淡然自若。
森驹毅气急败坏,马上招手叫其他人上。
顾云的手被人扣押,被壮硕的傢伙抓着他的脸又扇又揍,他的身体被人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碰”一声,随后他们趁胜追击,对着顾云的腹部又踢又打。
驹毅看到顾云终于被教训,感到解气,下令:「给我继续打!」
其他人听到热血喷涌,衝上前继续殴打。
可几分鐘后无论他们怎么殴打,顾云始终不吭一声。他们拳拳都好像打在海绵上,没有任何回击,即使他们奋力殴打,顾云都面无表情。他们打得越是狠劲,就越觉得空虚以及有种诡异感,有些人渐渐停下手。
「你为什么停手?」驹毅不满抓着他的领子质问。
「可是驹毅,你看他都没反应,让我觉得好可怕。我不干了。」剃着平头的小弟解释说。
「你不干,我来!这有什么可怕!?」驹毅推开他,来到顾云面前准备揍下去。
可是当驹毅举起拳头下手时,顾云毫不眨眼,用他那双幽暗的眼睛直视着自己。驹毅咬着牙,狠狠地在顾云的脸上揍了下去。即便在那伤痕累累的脸又挨了一拳重击,顾云的表情依旧没变。
顾云被摔在地上,抬起头眼神依旧。驹毅这时发觉顾云的眼神诡异得可怕,他握紧拳头,心想着为何顾云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心里那股鬱闷还是无法消失。他非常厌恶顾云的眼神,只要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双眼睛监视就会倒胃口。
「别用那双眼睛看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噁心啊!」说完对顾云一阵痛殴。
可顾云任由着他殴打自己,没有还手。
「你是变态吗?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偷偷看着我!」
其他人见状,也跟上去帮大哥壮势,每个人都在羞辱顾云,说着恶毒的话:
「呸,像你这种怪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真为你的父母感到可怜。」
「给我一辈子像地沟鼠苟活着吧,哈哈哈!」
顾云当然都有听到这些话,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会笑?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他可怜?顾云百思不解,明明使自己的事,总感觉很遥远,与自己无关。
「喂,你倒是给我说话啊,死了吗?」森驹毅拍了拍顾云的脸,窃笑说道。
「没有,让你担心了,还真是抱歉啊。」顾云直勾勾看着驹毅,语气平淡。
森驹毅被顾云那瘮人的气息给惹怒了,无法顾及其他,厌恨地不再忍受,愤恨砸向顾云,直到他趴下也不肯放手。
其他人见驹毅杀眼红了,已经停不下手,即使有人拦他也被推开。剩下的人觉得在这里气氛愈发诡异,所以各个都擅自离开,剩下他们两个在一片狼藉的体育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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