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姜予安喝了口茶,看着正吃草的奔霄,问道。
“若不是什么大事,大理寺上下都知道你我定亲,自然会网开一面,若是大事,也会上报给我,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到底是把别人伤的不轻,你和这个弟弟,关系也没有多亲近,何苦为了他,来为难我。”贺延臣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道。
“你真是个妙人。”贺延臣笑道,他没有见过哪个女子,有她的玲珑心,有她一般的巧舌。
“多谢夸奖。”姜予安也笑了。
贺延臣看她喝完了那杯,又给她倒了一杯:“过几日,圣上应该会下旨赐婚,到时候纳币【1】,定婚期。”
“圣上下旨?!”姜予安惊奇。
这可是无上殊荣,换句话说,若是有圣上的旨意,无论如何,这婚都是成定了。
“嗯。”贺延臣点头。
这旨意是他特意去求的,和他定亲风波太多,也有些危险,圣上的旨意,会给她些保障。
姜予安看他的样子,心下了然,应该是他去求的,但看破不说破,她没有再追问。
“再过一段时日,圣上会移驾行宫避暑,我随驾,把你写进名单,去住两月吧?”贺延臣问道。
往年她都没去的,永安侯一家已经占满了名额,自然是轮不到她的。
“好。”姜予安喝着茶,乖巧点头,“借你的光。”
贺延臣笑笑:“是我借你的光。”
若不是姜予安,可能很多事情,还没有这么多进展。
“再跑两圈吧。”姜予安站起身。
贺延臣本来怕她娇嫩,但见她如此兴致勃勃,还以为没什么事,也就应了她,陪她又跑了几圈。
第二天,姜予安才知道,贺延臣说的受罪是什么意思。
她腿上全是乌青,腰疼腿疼,下床走路都困难,云苓拿了昨晚贺延臣送来的药膏,给她涂上,到了下午才好了许多。
昨日跑完马,贺延臣送她回来之后,又派人给她送来了药膏,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三日之后,圣上的旨意下来,赐婚贺延臣和姜予安,令八月十一成婚,永安侯府全府跪地接旨,这般无上的殊荣,自然是传遍了京城,众人这下都知道了贺延臣有多重视姜予安,甚至定婚了还要去请旨赐婚。
下了旨意之后,定国公府就派人来纳币定聘,其余就只待八月十一成婚了。
五月正是炎热的时候,五月二十,宫里说要移驾行宫,给了各家几个名额一起随驾,如贺延臣所说,她果然在名单里,老夫人身子不好,不想去行宫折腾,只叫姜予安和她们去。
三日之后,大部队启程。
在去行宫之前,姜予安又去了一趟畅意酒楼,把后面两月的事情都安排好,把之前的账目都算明白,一直忙到天都擦黑了才算完。
出了酒楼,云苓要去喊马车过来接。
姜予安喊住要去叫车夫的云苓:“云苓,叫车夫一旁跟着吧,坐久了腰酸,走动走动。”
“是。”云苓应声。
主仆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却不知一旁黑暗中的巷子里,有人伺机而动。
那人正等着好时机出手,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人。
“看什么呢?”成二靠着墙,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那人惊了一跳,知道这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必然是比他武艺高强许多的,连连后退,却被成二追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拉回来,三两招被抹了脖子。
成二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匕首,心想主子让他来还真是对的,这几天总有人窥伺,而且越来越多,今晚这都要出手了。
他沉默地走在屋顶上,跟着姜予安主仆两回了永安侯府。
去行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云苓和白芷又细细整理了一遍,姜予安则去了主屋。
“祖母,今日身子如何?”
老夫人闻言,看向姜予安,笑道:“和往常一样,明天就要去行宫了吧?”
姜予安点点头:“明天走,要去两月,祖母千万要顾好自己的身子,我又联系了那个大夫,叫他再来看看。”
“好,不必担心我,你和贺世子可还好?”
“好着呢,他对我很好。”姜予安靠在老夫人肩膀上,又陪她聊了会,快歇息的时间才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天一早,永安侯林氏一辆,姜莫鑫一辆,姜予安自己一辆,跟着大部队出发去了行宫。
之前那个林大夫她托人传了话,大概今天会去永安侯府再给老夫人看看。
行宫距离京城挺远,路上要五六日的时间,所以马车里是有榻的,云苓给她铺好了床,拿出准备的糕点和一些水果:“小姐,您早上就没用早膳,若是饿了先垫垫吧。”
姜予安点头,拿出带上的书,靠在榻上翻书看。
走了有一两个时辰,马车的窗沿被敲了敲,白芷掀起帘子:“贺大人?”
姜予安闻言,坐直了凑在窗边:“你怎么来了?”
贺延臣骑着疾乌,跟在她马车旁,手上还戴着她送的护腕,他取下疾乌背上的东西,从窗户上递进去:“给你准备的,路途遥远,怕是有些劳累。”
她应该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这些日子都要在野外住宿,贺延臣怕她准备不周全。
白芷接过,姜予安看着他:“多谢,那你呢?”
贺延臣:“我轮值,晚上回马车。”
毕竟他还是武德使,护卫队伍的安全是他的责任。
“好。”姜予安点头,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罐,“这里面的膏药可以缓解些疲劳,抹在太阳穴处,有奇效。”
贺延臣接过,装进了疾乌背上的小布袋里:“我去前面,你好好休息。”
姜予安点点头,贺延臣一夹马腹,向前去了,姜予安直到几乎看不到他,才收回视线。
白芷在姜予安的授意下打开包裹,里面最大的是一个特别软的迎枕,她白天靠在榻上也不至于太累,还有火折子,一些便携的吃食等等,一些在野外生存的物什。
路上的日子无聊又漫长,队伍走走停停了六日,期间贺延臣应该是没有轮值,姜予安没有见过他,倒是她,这几日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只能趁着中午晚上的时间下来走一走,总算熬过来六日,到了行宫。
行宫很大,姜予安自然是跟着永安侯府,估计是仰仗贺延臣和五皇子的面子,他们被分到了比往年好不少的屋子,姜予安不知道其中关窍,往年没有跟着来过,但永安侯却知道多少是有贺延臣和五皇子的情面在,笑的开心。
贺延臣虽然跟着定国公府住,但是是一个额外的小院子,只是挨得近些,本质上是独立开来的,里面还有一处温泉。
没过一会皇帝身边的郑公公过来,说是圣上叫他过去。
“参见陛下。”
“喻之啊,晚上要摆宴,你跟着朕,去猎头鹿回来,添个菜,如何?”承平帝正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说完了停笔,笑着抬头看他。
“是。”贺延臣应答。
承平帝喜好弓箭,爱猎【此处是动词】物,每每秋猎总是隆重盛大,在京城中没有办法,到了行宫就有些手痒。
贺延臣退下,去自己院子里骑了疾乌,拿好弓箭,皇帝那边也准备好了,他出行自然少不了人跟着,跟了一队禁军,太子和四皇子也在。
贺延臣行过礼,跟着去了林子里。
“贺大人,听说近来在查大案啊。”四皇子和贺延臣搭腔。
这几日贺延臣的动作有些耳目的都听说了,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各路打听的不少。
“四殿下耳眼通天。”
太子一听,也赶忙凑过来:“听说这案子颇为复杂,可有进展?具体是什么案子?”
“还未,臣暂时还没有定论。”
“贺大人前段时间定亲,说起来本宫还没见过表弟妹,她这回可来行宫了?”太子知道他是不会多说别的了,适时地转移话题。
“待晚宴臣引她拜见殿下。”贺延臣说着,侧耳听了听,在疾乌背上的箭篓里拿了一支箭,搭上弓,眼神一凛,松手,箭飞驰而出。
没一会有士兵过去把贺延臣刚刚射的猎物取来,是一只野兔子。
“贺大人箭术超绝。”四皇子看下边人送来的猎物,笑道。
“喻之这准头是越来越好了,你们两也不能落了下风啊。”承平帝恰好从远处骑马而来,看到这一幕,稍稍勒马,笑着指了指太子和四皇子。
“是,父皇。”四皇子拱手,“不若添点彩头,比一比。”
太子挑挑眉,看向四皇子,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哦?”
“几月前属国上贡,儿臣记得有一金缕玉枕,如今炎炎夏日,那玉枕正正好,凉爽舒服,不若以这玉枕做彩头如何?”四皇子笑道。
“那玉枕确实正合这季节,既如此,一个时辰,你们三人谁打得多,便赏谁!”承平帝大笑,扭头看禁军统领,“尹威,计时。”
禁军统领尹威一拱手:“是!”
四皇子笑着朝太子和贺延臣微微颔首:“各位,先走一步!”
言罢,一夹马腹:“驾!”
太子颇有些无语,四皇子和他都不精马术和射艺,如何比得了从小军营历练的贺延臣,这不明摆着送贺延臣吗?金缕玉枕倒是小物件,这陛下赏赐却是得脸,明里暗里拉拢贺延臣呢!净会搞些小动作!
“贺大人,那本宫也先走一步。”太子扯着缰绳,扭转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贺延臣稍稍颔首,目送他们二人走了,也不着急,在林子里慢慢晃悠赏景。
四皇子这些个小把戏他也知道缘由,他如何能抢他们二人的风头?干脆也不急着打猎物,在林子里凉快凉快,随手猎几个交差。
一个时辰之后,太子和四皇子竟然只打了几个,故意没有多打,贺延臣竟是不得不胜出。
贺延臣:“……”
承平帝收获颇丰,除了一些小的,还打到了一只肥鹿,看着他们的收获,笑道:“你们三人是商量好了?怎的只有这么几只?”
“也罢,看来还是喻之技高一筹啊,你们二人可要多多练习。”
“尹威!”
“臣在!”
“去告诉郑秀海,把那个金缕玉枕送到喻之那里去。”承平帝说道。
“是!”
尹威是禁军统领,这种通报消息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亲自前去,他朝后看了一眼,副统领飞驰回了行宫。
几人骑马不慌不忙地往行宫走,承平帝扭头看了一眼贺延臣:“喻之,听说近日你动作颇大啊,忙的脚不沾地,如何?可有收获?”
“回陛下,臣暂时还没有头绪,若查明,必会上报。”
承平帝点头:“嗯,如今你也快成亲了,公事稍放放,准备成亲事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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