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把她抱进怀里,心疼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安心在祠堂待着,到底你才是你爹的女儿,你爹不会不疼惜你,待你出嫁,一切都好了。”
“嗯。”姜予嫣点头。
那天之后,姜予嫣再也没有哭,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安静的待在祠堂,抄着家训,抄了一百遍。
跑马场的事故之后,姜予安也没有再出过门,她本身就不爱社交,没有好友,齐凤铭约人跑马闹出那样的事,骁勇大将军也不让她出门了。
近日皇后身子好像有些不爽利,萧禾也在宫里侍奉,没有出来。
当时陈湉那般撞上来,也并不是故意的,姜予安事后回想,也没说什么,当时混乱,陈湉估计也是受了伤的。
可是在一日之后,陈湉的父亲带着她上门赔罪了。
姜予安刚吃过早膳,正在读《异物志》,她以前很少读这种书,觉得倒也有趣,云苓进来,说永安侯请她去林骓堂堂屋。
姜予安不知是何事,但也只好赶紧将书放下,整理了仪容,带着云苓去了林骓堂。
“大伯。”姜予安行礼。
“予安,这位是太常寺卿陈育德,这位是他的小女陈湉。”永安侯介绍道。
姜予安转身,见了礼。
“予安姑娘,上回跑马,我马术不精却选了一匹烈马,控制不住,伤了你,实在抱歉。”陈湉说着,规规矩矩行了礼道歉。
“无碍的,也没受大伤。”姜予安见状,扶她起身。
“予安姑娘大度,你便更要谨记日后行事稳妥为上,免得伤了自己还要伤了他人。”陈育德说道。
陈湉被训得低下了头,永安侯解围:“本也不是大事,既然致了歉,你们小女子也不必在这儿拘着,予安带着逛逛府里。”
姜予安称是,带着陈湉离开了堂屋。
那日陈湉是故意选了一匹烈马,想着贺延臣巡视完了神器营,正好来马场,她便借口不怎么会骑,央他教她马术,可没想到人还没等来,倒是先撞了别人,她还被贺延臣训斥了一顿。
不仅如此,贺延臣还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家里,陈太师知道之后,便叫她父亲带着她登门致歉,没有道理伤了别人还没个说法的。
可陈湉觉得屈辱极了,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便罢了,刚刚她父亲还那般说她,刚出门陈湉眼泪就流了下来,也没管姜予安,转身自己走了。
姜予安见她如此,微微皱眉,怕她出事,跟了过去,陈湉却说:“我就在此坐坐,你不必跟着。”
她坐在了林骓堂小花园的石凳上,这般冷言冷语,姜予安知道她心情不好,心下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怪她:“姑娘不必介怀,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我留个婢女在这里,若是有事,尽管吩咐她。”
“云苓。”她扭头吩咐,让云苓就在此处候着,待陈湉走了再回来。
“是。”
姜予安乐得不用陪同,回去了之后拿起那本《异物志》继续看。
没过一会,云苓回来,说是陈湉跟着她父亲回去了,姜予安点点头,没再想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日雨多,又下了好些天雨,姜予安就窝在房里看书,偶尔去祖母屋里陪她解闷,祖母身子确实不好,年纪毕竟大了,早年操劳,积病成疾,虽然喝着药,但精神总不见好。
姜予嫣还在祠堂里关着,她走的两步棋都已经下好,她没法改变圣上亲自下旨的婚事,但让五皇子对他这个未来妻子心生厌恶,还是做得到的。
十月十五,姜予嫣大婚。
因为姜予嫣大婚,姜予安也没去寒音寺。
两天前姜予嫣被放出来待嫁,姜予安和姜予嫣也没见过面,但碍于礼数和情面,姜予安还是挑了几件首饰给她添嫁妆。
林氏大女儿嫁了,只剩这么个小女儿,还是嫁入天家,自是脸上有光,高兴无比,给姜予嫣的嫁妆也是非常丰厚。
姜予安也穿的喜庆了一些,去主院帮衬林氏,林氏因为上次的事情早就对她心生芥蒂,虽然表面上一如往常,但只是说不用她辛苦,不让她插手这些事,姜予安也乐得轻松。
林氏对姜予安本来就是表面的那点好,看上去是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皇子成婚,排面自然是大的,五皇子亲自来迎新娘,只是看起来好像没那么高兴,来的人不少,五皇子成婚,在宫外开府,宴请宾客,姜予安是和林氏他们坐在一桌的,免不了很多人来敬酒,说几句吉祥话,姜予安喝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悄悄去了无人的角落散散酒。
路上遇到了陈湉,颇有些尴尬,毕竟京城就这么小,她正要打招呼,陈湉却没理她,径直走了,姜予安抿了抿唇,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上赶着,自顾自去了亭子里坐着。
云苓找来,给她拿了一碗醒酒汤:“小姐,喝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姜予安喝完,打了个酒嗝:“云苓,快扶我去歇歇。”
那厢陈湉是去找贺延臣的,她确实喜欢贺延臣,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正三品,在皇上面前也得脸,自己还是国公府世子,长相品行皆是上等。
可不知为何,她爷爷知道她喜欢贺延臣,贺延臣又是他的学生,他也从未提过此事,她一个女儿家,更不好说这些。
她在外面看到了成一,让成一进去喊他,她毕竟是太师的孙女,和贺延臣相对而言比较亲近,成一还是进去禀报了一声。
没一会贺延臣出来,这里是宴请男宾的地方,她一个女子跑来这边做什么。
“喻之哥哥!”陈湉开心地朝他挥手。
“你怎么来这边了?”贺延臣微微皱眉。
“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你,平日里也寻不到你,想和你说说话,上回……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贺延臣上次训斥她,还告诉了她爷爷,她不怪他,只要他和她道歉便好,而且这也只不过是个由头,她只是想和他说说话拉近关系。
“没有,速速回去吧。”贺延臣见她这般,不由得有些头疼,碍于陈老太尉的情面,又不好太过直接。
“你上回那般说我,害得我去找那女子低声下气的道歉……”陈湉委屈极了。
“难道不是应该的?”闻言,贺延臣冷声道,“若没有别的事,莫要来寻我了,你是女子,切记礼义廉耻。”
说完他走了,吩咐成一以后陈湉再来找他,都不必通报。
这厢云苓把她扶到了专供宾客休息的偏殿,姜予安有些迷糊,歇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也没人,她喊了一声云苓,没人应她,姜予安整理好衣服,把发髻整理好,出了门。
外面天已经稍黑了,宴席还在继续,姜予安也不好离开太久,往前院走,却迎面遇到了贺延臣。
贺延臣衣裳上被那些个醉鬼撒了酒,来这边换身衣服。
“公子。”姜予安福了福身,心道倒是被她料准了,既然这人也是贵公子,那五皇子大婚他应该不会不来,出门之时特意拿了这块玉佩,想着找机会还给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她上前两步:“上回跑马场全凭公子力挽狂澜,便算是还了那天的恩了,玉佩还给公子,祝公子日后平安顺遂。”
她双手举着玉佩,纤纤玉手竟是比那玉还白,贺延臣一时间看的出了神。
第十三章
◎还他玉佩◎
“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那日马场,不管是谁我都会救。”贺延臣把玉佩推还给她,她的手还是和那日在寒音寺一样暖。
贺延臣摩挲了一下手指:“玉佩你收着,我的话依然作数,若你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事,尽可来寻我。”
“你那日在寒音寺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姜予安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和那夜一样,深邃又无甚感情。
“对。”
“你是谁?”
贺延臣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还以为,姜予安早就猜到他的身份或者从别的渠道知道他是谁了。
其实说起来,姜予安真的有很多机会可以知道他是谁,但是每次都有些慌乱,到最后反而没问,直到今天遇上,亲口问他。
“贺延臣。”他说。
姜予安握着玉佩的手突然一紧,贺延臣。
原来他是贺延臣,怪不得他敢承诺有难寻他,他是真的能做到。
“小姐!”云苓这个时候回来了,她刚刚去打水了,打算给姜予安擦擦脸,没想到回了房间,却没有看到人,赶紧出来找她。
“我在这儿。”姜予安定了定心神,扭头扬声道。
她再回头,眼前已经没人了。
天已经黑了,偏僻的小路上,孤男寡女的,确实有些不妥。
姜予安重新把玉佩放到荷包里,朝云苓走去。
晚宴结束后,姜予安她们回了府里,而姜予嫣坐在婚床上,等着五皇子来挑喜帕。
不多时,五皇子进来,旁边嬷嬷说着吉祥话,把玉如意递给五皇子,他挑起姜予嫣的喜帕,看到了姜予嫣的面容。
说实话,比起她的堂妹,她的长相要差很多。
五皇子把玉如意放在托盘上,没等嬷嬷们说什么,就让她们下去了。
姜予嫣想过很多次新婚夜,但没想到五皇子的开场白,是坐在喜床对面的椅子上,和她说:“我本不愿娶你。”
“父皇给我挑了这门婚事,那我自然会给你嫡妻的脸面,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做出那等事,让别人舞到我面前。”
“夫君……”姜予嫣想问是什么事,但是转瞬她就想到了。
“你知道多少人在我面前说过吗?他们背地里是不是都笑话我娶了一个不孝不悌貌若无盐的女子!”
貌若无盐?她姜予嫣再如何,也不是貌若无盐吧?
“你哪点比得上你那堂妹?以后给我仔细着些!”
姜予嫣都要气到拧烂帕子,心里恨毒了姜予安,但表面只能恭顺道:“是。”
“就寝吧。”五皇子看她乖顺,心情好了许多,他站起身张开手等姜予嫣伺候。
那半个多月在祠堂,她学乖了,也懂了不少,以后日子还长着,她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站起身,伺候五皇子宽衣洗漱,然后才喊了她的陪嫁婢女给她卸妆换衣。
穿着亵衣靠在床上看着的五皇子,突然说:“以后不必叫你的婢女在跟前伺候,用府里的,你看谁顺眼拨两个在身边吧。”
那婢女立马跪下,一脸惊慌,看向姜予嫣:“夫人!”
“是。”姜予嫣闭了闭眼,“你下去吧。”
“夫人……”那婢女哭出了声。
她是陪嫁,在府里自然高人一等的,可现在不让她在跟前伺候,肯定是做粗活重活,而且陪嫁都漂亮,家底干净,是林氏专门给姜予嫣挑来稳固位置,制衡后院的,谁承想五皇子不要她们在跟前伺候。
“下去!”
那婢女出去之后,姜予嫣自己收拾了一番,上了床。
五皇子看她上来,拉了帷幔,一夜春宵。
让五皇子没想到的是,这名门贵女,竟然挺放的开,比起他后院那些都不差,竟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第二日,姜予嫣硬撑着起身,伺候五皇子更衣,一起进宫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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