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梦见了那场大火。
这场大火像那嫌恶之人一般,只要一闭眼,它就会前来,不厌其烦地提醒着自己亲人已经离世的事实。
既然这世上已经没有自己至亲的人,那她为什么还要苟活着呢?
她站在那滔天的火海中,看着那些浓烟扑面而来,像是自己已经逝去的亲人在接她回家。
“父亲……大哥……”
她放下挣扎的手,闭着眼,想跟他们一起走。
可刚放下去的手却突然被握住,有人正大力地拉扯着她往外逃。
“你……是谁?”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1 3 g. co m
她一脸茫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是一名女子,她穿着有些华丽的衣裙,却看不清脸。
那人带着她从火海中走出后,身形逐渐消失不见,只落下一句话:“活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
……
汪琼终于睁开了眼,她没能寻到那模糊的身影,只看到了一个硕壮高挺的脊背在自己身旁。
汪沉正坐在她的床边,如之前每晚睡觉一般的打坐姿势。
她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自己的意识回笼,膝盖处的疼痛从大脑传来,她才明白自己现在是真的醒了。
跪了太久,膝盖太疼了,哪怕只是简单地躺在床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女人吸了一口凉气,汪沉听见了她的动静,睁开眼,换了副坐姿坐在她旁边。
“醒了,感觉怎么样?腿还疼吗?”
汪琼本想下意识摇头的,可不知怎么回事,竟鬼使神差点了头。
之前自己受了伤都是强忍着一声不吭,不肯露出一点委屈让大哥心疼,如今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自己。
“来人,”汪沉往外面唤了声:“再去拿些冰来。”
“是。”
汪沉伸手轻抚摸着女人的脸,柔声道:“我让人拿着冰来给你敷着,一会就不痛了。”
“嗯……谢谢大人,”汪琼轻应了声,突然想起来什么要紧事,问道:“大人,您的药喝了吗?”
她被带到白纱院中的时候还没给汪沉熬药,怕他今日药没喝伤了身。
汪沉愣了一愣,他没想到女人会问出这个问题,道:“喝了,你不用担心我。”
女人正泛着一双水眸子望着他,倒是一时间让他觉得不自在,只干巴巴道:“你的腿太医看过了,里面有淤血,他帮你扎了针,在床上躺个一两天就会好了。”
“嗯……”
汪沉头一回看着这丫头如此虚弱的样子,心下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和心疼之意,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他干咳了声,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家吗?等……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永宁坊看看。”
女人看着他,虽然身体还虚着,但眼里已经有了光:“真的吗?”
“嗯,我说话算数,”男人眼里的光黯了些,“只不过永宁坊被烧那一片现在已经变了样貌,恐怕也没有你想看的东西。”
汪琼费力地抓住男人的手,不愿放过这难逢的机会,她急着道:“不……大人……我想去,我想去”
这数月困扰着自己的梦魇,起始地就在那里,她要去看看,看看那个地方究竟是自己的家,还是自己亲人的坟墓。
*
等到汪琼缓了腿疼被汪沉哄着再度睡下后,男人拿起外套起身出了房间。
临阳完成任务回来,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大人,属下已尽数查过,除三家之外,其余的人对大人尽是效忠之心。”
“处理干净了吗?别让人看出嫌疑。”
“都已处理干净。”
“嗯,”汪沉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窗外的月光,“那被灭口的两家有没有查到凶手的线索?”
“目前还没完全查清,但是……好像还是跟大凉有关,我看过尸体,伤口虽然故意模糊处理过,但还是有弯刀的痕迹,不似中原的武器。”
汪沉看着书房挂着的一把剑:“呵……看来这大凉跟我这梁子,是要结一辈子了。”
“大人,”临阳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现在大凉与我朝交好,这谋害灭口之事证据不足,若是轻举妄动的话,怕是会惹祸上身,而且也并不排除有心之人故意嫁祸。”
“我知道,这事先暂时放着吧,”汪沉闭着眼,“以后琼儿我就不再拘在府上了,你负责盯着她在府外的一举一动。如果她真的和那些人有关系,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是。”
“如果”汪沉顿了顿,道:“她和那群人没关系,此事就作罢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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