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优送了孩子上学回来,一下就猜到是谁干的好事,赶紧过来道歉:“嫂子,对不起,我来洗吧。”
“不用。”裴素素还得再休息一天,好在邵氏爷孙在看诊,她休息一天也不会耽误什么事儿。
于是她看了眼宋优,懒女人的毛病烦了:“本来你自己说的,你姐姐要是再闹,你们就搬走。我看你一个人又要照顾你姐姐,又要照顾三个孩子,怪不容易的,所以没有为难你。不过你姐姐还是天天捣乱,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宋优不说话了,咬紧了嘴唇,在考虑怎么办。
其实她是想兑现诺言的,可是部队家属院只有这么多房子,她无处可去,孩子们又要妈妈,她想带姐姐回娘家也难办。
就在她绞尽脑汁,琢磨着要不要搬去民宅那边的时候,裴素素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所以,你帮我烧只大鹅吧,要腌制入味儿,多放辣椒!”
她这是提前为师父到来做准备呢,要不然到时候她临时抱佛脚,上哪儿找人烧大鹅。
不如先让宋优试试,说不定可以呢。
宋优松了口气:“哎,我这就去买大鹅。”
她赶紧回去取钱,心说这个小嫂子还是挺好的,只要一只大鹅就就可以一笔勾销,不亏。
不过岛上只有公社的社办养殖场有大鹅,而且养的大鹅不多,母鹅加种鹅一共不到五十只,全都在岛内一处低洼的水塘那里圈着,想必价格不低。
她叹了口气,知道姐夫的钱不够用了,便打算拿自己的私房钱补贴。
就在她抽出一张大团结准备去买鹅的时候,裴素素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凶神恶煞的大白鹅:“优优啊,给。”
宋优赶紧把扑棱着翅膀的大鹅接过来,好奇的看着她:“嫂子,你买了啊。”
“对啊,我不能让你破费啊,快帮我做了,谢啦。”裴素素忙自己的去。
她这系统有活鹅卖,也有做好的真空包装的鹅肉卖,但都不是她师父要的那个做法,所以她只能买大鹅找人做。
她把师敬戎的衣服过过水,随后冲了个澡换了衣服,休息去了,困。
宋优赶紧去杀鹅拔毛,这一忙就是一个下午。
晚饭时间,师敬戎终于回来了,他看着院子里的鹅毛,陷入了沉思。
岛上的开荒工作进入了尾声,不过土质改造还没有结束。
新来的农业指导员还算有点东西,目前正在指导大家种植田菁作为过渡。
田菁是一种豆科绿肥,耐盐碱,耐贫瘠瘦土,生长迅速,鲜草产量高,既能收集深层土壤里的营养元素,改善土壤肥力,又能作为饲草养殖家禽家畜,是非常万能的过渡性作物。
而养殖场里的大鹅,就是楚奇特地去对岸的县养殖场买来的。
这玩意儿可贵了,按照楚奇的意思,是养着生蛋孵小鹅的,一只起码五六块钱呢。
师敬戎没想到居然有人买了只鹅来杀,这是相当奢侈的行为了。
他避开那些鹅毛,走近些,发现自家厨房有人。
过去一看,居然是宋优。
宋优羞愧难当,以为师敬戎是来兴师问罪的,赶紧道歉。
“对不起师团长,我家那个厨房在做孩子和我姐的晚饭,锅不够用了,所以我在这边给嫂子烧大鹅。你放心,油盐酱醋这些我都是自备的,没动你们东西。”宋优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饭盒,不好意思看他的脸。
师敬戎好奇:“你嫂子买的大鹅?”
“嗯,马上就好了,我再切点葱花就行了,师团长你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吧,口味是按照嫂子交代的来的,放了很多辣椒。”宋优别开视线,忙去了。
师敬戎没说什么,回屋去找裴素素问问,他不差这点钱,可是一只鹅轻点的八九斤,重的十几好几斤,顶得上三只鸡的分量,吃不完啊。
他回到屋里,却见裴素素还在睡觉。
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退烧了,那就好。
他等了一会儿,裴素素一个翻身,正好脸朝着他,手一挥摸到了他的胳膊,便直接搂着,不肯撒手了。
这是做梦也要跟他黏糊呢。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片刻后,宋优在门口喊他,他怕吵醒自己媳妇儿,没吭声,宋优以为他出去了,只好进来找裴素素,刚到房门口,便看到这个男人身姿笔挺地端坐在床边,眼中深情缱绻,浓郁得像那化不开的蜜。
他就这么含情脉脉的坐在床边,任由睡梦中的女人搂着他的胳膊腻腻歪歪。
他那满是宠溺的笑,让宋优脸上一红,出去了。
可是大鹅烧好了,她总得说一声,只得又退回来,小声道:“师团长,大鹅好了,我回去忙自己的了。麻烦你跟嫂子说一声,谢谢她宽宏大量,我会让我姐夫好好说说我姐姐的。”
“辛苦了,去吧。”师敬戎客气了一句。
宋优面红耳赤的出去,去厨房提着那些瓶瓶罐罐,强作镇定。
到了姐姐那边,她把东西放下,招呼三个孩子吃饭。
吃着吃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好男人都名草有主了。
吃完饭,收拾碗筷,宋优正忙着,黎昂从外面回来了,他看着一地的鹅毛,赶紧问了问怎么回事。
宋优指了指北边那三间房:“嫂子买的,我只是帮忙做了做,满满一大锅呢,做好了也不起来吃,回头吃不完该坏了。”
“这么浪费?”黎昂看了眼家里馋得流口水的孩子,便干脆掏了掏裤兜,把这个月的工资拿出来,抽出一张一块的,其他的交给了宋优,“最近你辛苦了,钱你拿着吧,买菜烧饭方便一点,我去找那边买一盘鹅肉回来。”
到了师敬戎这边,黎昂大着嗓门儿喊道:“团长,嫂子,听说你们做了鹅肉啊,我买点解解馋。”
说话间他直接来到了房门口,笑呵呵的来找师敬戎,却见师敬戎猛地抬头,眼中泛着要吃人的寒光。
黎昂赶紧压低了声音:“原来嫂子在睡觉啊,是我唐突了,那我自己去盛点儿?钱我放桌子这儿了。”
师敬戎没说什么,一只鹅而已,就算都吃了他也不心疼,他只心疼他媳妇被吵着好梦了。
果然,黎昂刚出去,裴素素便不安的动了动,一个翻身,把师敬戎松开了。
他瞧着这傻媳妇还有得睡呢,便出去吃饭。
厨房里,黎昂把鹅腿鹅胸脯这些好肉都留了下来,只盛走了脖子翅膀这样的部位。
师敬戎思考一番,还是找了个大点的搪瓷盆,把鹅肉盛起来,只留了两只腿和一碗汤,其他的送去了后面爸妈那里。
要不然,今晚一过,就馊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没想到爸妈那边有客人,正好还没吃完,这一大盆烧鹅来得恰到好处。
邵春江瞧着这个送鹅的小子有点眼熟,跟之前在医院照顾裴素素的那个小伙子长得挺像,便问道:“这是小裴裴的对象?”
小裴裴?这称呼怪怪的。
师敬戎点点头,视线落在他身后地上的医疗箱上,以为这是自己媳妇的师父,赶紧问好:“您是戈神医吧?”
“哈?我有他那么丑吗?”邵春江不高兴了,冷哼一声,这小子真没有眼力见儿。
师敬戎笑了:“那您是邵神医?”
“哼,有眼无珠。”邵春江生气了,但是一尝这烧鹅,顿时眉开眼笑,“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算了,不跟你计较。就是这鹅有点辣啊,你说说你,你媳妇都怀孕了,你做这么辣的鹅做什么?这万一刺激到肠胃,上吐下泻的,可别把孩子给折腾没了。这可是头胎啊,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简直愚不可及!”
师敬戎挨了一顿骂,却并不生气,而是赶紧从凳子上起来:“什么?我媳妇儿怀孕了?真的?”
这傻媳妇,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呢。
邵春江跟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他:“不是她怀难道是你怀了?真没脑子,自己媳妇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察觉不出来?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对于生活里的细节一窍不通啊。你说说你,有个这么才华横溢的老婆,你居然不仔细着点?”
正训着话呢,邵春江抬头一看,嗯?人呢?他还没训完呢。
算了,吃鹅,回头找戈老头告状去,就说小裴裴找了个傻丈夫,自己媳妇有了都不知道,羞羞羞。
第122章 好媳夫(三更)
◎他把他媳妇护得严严实实,他真是好媳夫◎
师敬戎回到家, 裴素素还没醒。
他也不急,只把她换下来扔在筐子里的脏衣服洗了去。
家属院这边早就通上电了,这会儿天黑了, 他便扯了个插排出来,拉上点灯泡, 到院子里洗。
那孙川见了, 忍不住咋舌:“师团长, 你怎么天天洗衣服啊?”
“我有不洗衣服就浑身难受的病。”师敬戎知道他的潜台词, 意思是为什么他媳妇不洗。
既然这样, 他当然要直接把这话给堵死了。
孙川无话可说, 回去找了个香烟壳,在白色的那面写上三个字:好媳夫。
他老嘚嘚瑟瑟的, 跑过来举着那三个字往师敬戎面前一蹲, 还挑了挑眉毛。
师敬戎不气, 干脆伸手撩了把肥皂水, 洒在那三个狗爬的字上:“太丑, 不看。”
“师团长, 你这人真有意思嘿, 你把女人家的活儿干了,那女人做什么?”孙川不理解,“女人不就是洗衣做饭生孩子的嘛, 你把这时间省下来干点啥不好啊。”
师敬戎翻了个白眼:“也对,有你在呢, 我歇着去,你来洗。”
“啊?别别别, 我走, 我这就走。”孙川乐屁了, 没想到师团长这么护短,说两句都说不得。
刚回到屋里,便看到刘秀云黑这个脸在那儿算账:“你这个月工资怎么少了十块?”
孙川笑笑:“借给老黎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宋佳看病开销大,老黎到处借钱呢。”
“你可真大方,咱家四个孩子呢,你说借就借啊,他本来工资就比你高,你真是……”刘秀云特别委屈,气得她又在那翻旧账,“还有上次那块玻璃的钱呢,给了吗?”
“他都到处借钱了,我怎么好意思催那点钱?”孙川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都是小事儿,只要宋佳扛过去了,以后肯定会还的,啊。”
“那她要是抗不过去呢?”刘秀云也不是小气,可是最近一直这样,今天十块明天五毛的,跟小刀慢拉一样难受。
再说了,救急不救穷,这都快三个月了,工资一次比一次少,她真的受不了了。
孙川赶紧安抚道:“抗不过去那不是更糟,紧接着半丧事要花钱,孩子没妈了找个后妈也要花钱。到时候我更不好开口要钱了。吃肉停不下来加裙亖二珥贰武旧易四七行了,忍忍吧,啊,盼她点好,她好了,咱才好去要债。”
刘秀云默默叹了口气。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既然这样,明天开始我不做饭了,我出去挣钱。你给孩子在家属食堂那边做个登记,以后放学了让孩子去食堂吃,我不管了。”刘秀云不是故意揪着这事不放,而是她算了笔账,手里只有不到二十块钱,根本不够四个孩子花销了,再说她还要吃饭呢,她又不是石头捏的人。
她只能出去上班。
孙川明显不太乐意,道:“回头别人要笑话的,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母子五个。”
“啊?来来来,我给你算笔账。你这个月只给了我十八块,家里就剩你上个月发的花生油,拢共才一斤半,我现在都不敢炒菜了,只敢下面条,面条里滴两滴就算给孩子吃了油水了。可就算是这样,这点油也是不够用的。米面也都都没了,孩子一天一个样,每个月衣服都会变小,我还得拆了东墙补西墙。就算这样也是不够的,每个月最起码要扯一次布,就你那点儿布票哪里够用,我还得去找人买布票,换算下来一尺布比正常买要多花五毛钱。还有,除了最小的聪聪,其他三个都在上学,每个月的纸笔橡皮又是一笔开销。这还不算,你还有那么多兄弟,今天这个孩子过生日你要随五毛,明天那个生孩子你要随五毛。我不是印钞机,我变不出来这么多钱,我得去上班!”刘秀云快急死了。
孙川无奈,坐在凳子上抽烟。
刘秀云看到这烟,继续唠叨:“还有你,每个月起码五包烟,还总要抽好的!嫌弃玉溪抽不惯,还非得要人从老家给你寄大前门!你多大的款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要不让我去上班,要不就去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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