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旭阿姆:“那我换普通话骂他。”
俞归舟:……这下听?懂了,谢谢哈。
眼下这一院子人,都是在为那棵枉死的棕榈树和摔了个屁股蹲的丽龙主伸冤,见丽龙主好?好?的,话头就又转到了林子里到底能不能开车这件事上。
那就是政府的领导来视察,也没说?敢把?车开进林子来的,在林子里,丽龙人的规矩就是最大的,这就叫目无王法。
眼下是只撞死一棵棕榈树叫人看见了,这一路上,指不定碾死多少?花花草草,简直造孽。
丽龙人相信植物也是有?灵魂与?生命的,和有?肉身的、会叫痛流泪的动?物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
他们就连割个猪草都要?注意着留一茬根,等几月后雨落风吹又生一丛,以此生生不息。
活在林子里的丽龙人尊重活在林子里的一草一木,谁叫他们本就是同根生。
路峥听?着,觉得这种理念和国际上小众且观念超前的植物保护主义者大差不差,但?却是丽龙自古以来的传统。
只是时至今日?,没有?任何一项实验能够彻底证明植物是有?思维意识存在的。
这也就导致,在同为生命的前提下,处于支配地位的动?物比植物更?高级。
相比较与?生物类群结构多数相对复杂、且进化出人类这种自以为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群体?,植物多简单的类群结构导致他们在食物链和生物链中都居于低端。
因而往往没有?人会去在意一棵树的生死。
却常有?人在意树上筑巢的云雀,树下做窝的兔子。
可其实,自然本就是相生相依的闭环。
还是理解不了的俞归舟听?的脸都快绿了,他只是撞了棵树,可这地方的野人都在把?他当做‘杀人凶手’□□,简直荒谬。
他一百五十万的suv车灯都撞烂了一个,他还没哭呢。
“你们直说?,想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多少?钱够赔那一棵树?三千够不够?”
这下好?,刚被?丽龙主拉住的阿姆们又怒了,合着她刚刚说?那些,这外地黄毛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丽龙主挡住阿姆,向俞归舟道:“这不是钱的事情。”
见到丽龙主的脸,俞少?爷的带着脾气的话头一下子就软了,“那你说?是什么的事情?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先诚心道个歉吧,不要?嬉皮笑脸的。”小小年纪的丽龙主都知道,做错事道歉需要?真诚,而不是‘我错了行了吧’‘赔你钱还要?怎样’,钱不是万能的。
“阿姨,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那路实在是不好?开,踩刹车的时候踩成油门了。”俞归舟重新组织了一遍自己的措辞,“我也不是说?拿钱羞辱您,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能拿钱做补偿,我赔您五千块,怎么样?”
丽龙主也说?:“阿姆,我再帮您到林子里寻一棵好?树苗移栽过来,养得好?,还会和从?前那棵一样壮。”
有?丽龙主帮着说?和,卡旭阿姆也不好?再去薅俞归舟的头发,可哪怕对方提出赔偿五千块,她脸上的难过还是没有?缓和,“算了,你走吧,不要?你赔,我不讹人。”
这棵树自打她小时候就在院门口?了,家里的房子盖了多久,住了几代人,它就活了几代,见证了多少?事儿的发生。
棕榈树从?没闹过虫害,一直都欣欣向荣,茂盛参天,像是他们家的风水树,也像是家里一份子了。
卡旭阿姆曾想过,等到卡旭也出去上学,不常回来后,这院子里也就只剩下她和小鸡仔们以及门口?这棵棕榈树,再过几十年,她也走了,树依旧留在这,只要?树在,孩子们回来,就能知道家在这。
现在,纵使再种一棵新的,也不会像这棵一样了。
“不用换一棵树,这棵还没死。”
刚刚路峥仔细打量了那棵树的模样,这是一棵高近十二米的王棕,棕榈科,常绿乔木。
俞归舟那一脚油门下去,生生将它的树干撞的弯曲,栽倒在地,连带泥土里的树根都拔出近一半,断的残缺不全。
乔木植物的根系有?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根系发达且粗壮,尤其是王棕这种常绿乔木,喜雨耐干旱,因而根系相当粗.硬,尤其是主根。
零零散散断在泥土里的,大多是侧根根系,主根保留完整。
所以路峥觉得,这棵树倒也不是没得救,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一棵王棕吊起来,改变它趴倒的状态,重新栽种。
路峥没有?特意学过园林造景,但?眼下如何移栽一棵硕大的乔木,在场应该也没人比他更?懂。
丽龙主看着搭襟利落找来铲子,带着两个研究生,亲自去挖树坑,一点?点?整理错综复杂的根茎。
不一会,路教?授的休闲裤和衬衣上就裹了泥,缺失了绅士的形象,挥铲子时背后的肌肉起伏隆起,直接变身乡土文学里的莽汉,重现泥猴风采。
林双和赵徐之也是活久见,开眼了,平时在学校可没见过路峥下菜园子,更?别提种树这种‘脏活累活’了。
他们导儿在学校那就是只做分子实验的精英学术派,不是脚踩泥土的田园实干家。
而他俩实验田种个小白菜还行,种树那也是第一次,移栽更?是学都没学过,全程都要?听?导师指导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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